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趕走正在倒茶的服務生,向大小姐急急的抓住好友的手:我跟熙之求證過了,焰六少之前確實是有過一個未婚妻,叫做方悅榕。
掌心裡的十指瞬間變得冰涼,看着血色從好友臉上褪去,她說得更急促了:婉婉,你先別急着難過,聽我說下去呀!
穩了穩心神,白妞兒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你說。
焰家和方家是世交,據說這個婚事,是從方家小姐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不過你也知道,焰六少那人冰冰冷冷的,和自己家裡人話都不多,更別說其他人了,所以從小,他們倆都沒什麼接觸,哪怕是見面,也聊不上幾句。小時候方家小姐倒是挺黏糊他的,不過有一次被他嚇哭後,就再也沒敢和焰六少說過話。
嚇哭?做什麼被嚇哭?她有點愣,以六爺的爲人,不像那麼有閒情逸致去嚇人的啊。
向大小姐忽然有些赧然,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嘿,其實,也不是你家那個想出來的主意,說起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那次作弄方悅榕,熙之也有份——
焰家、曹家、方家還有幾個家世相對平均的世家大族,生活圈子是相交的,孩子們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小貴圈,方悅榕是小貴圈裡唯一的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總是要早熟一些,對未來的幻想也不像男孩子那樣,只停留在吃喝玩樂的地步,自從知道焰六少將會是自己的未來夫婿後,就常常表現出小女人的樣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
焰六少嫌麻煩,總是不搭理她,曹大少爺和六少基本上可以說是一類型人,都不願意身邊多個小跟屁蟲,影響了他們的自由行動。
於是便商量要怎樣把她弄走。
十多歲的少年總是年少衝動,一日在晚宴上溜了出來,十幾個少年嘻嘻哈哈的偷開了自家的車去玩飆車。沉穩的焰六少和曹大少爺平時是不屑玩速度與激情的遊戲的,不過方家小姐非要跟着,他倆對視一眼,計上心頭。
一羣都沒有領駕照的孩子,開着各式各樣的跑車,在玉龍彎聚集。繞繞彎彎的山路只能容許兩輛車並駕齊驅,平時這兒荒無人煙,不會有車經過,七彎八拐的路只有一條,是玩地下賽車的好地方。
小貴圈的人來了,其他人都被清場,哪怕只是一羣半大的孩子,也不是哪些飆車黨得罪得起的。
方家小姐幾乎是半哄半騙半強迫的被塞進了焰六少的保時捷,時速轉上一百二的時候,她的臉色開始發白,一百六,她開始渾身顫抖,讓六少慢些再慢些。
偏偏存着心思作弄她的六少油門一踩,車速飆上了一百八。
這是一個有着許多轉彎的山路,每一次甩尾,都讓文靜溫柔的方家小姐嚇得渾身發抖,眼淚嘩嘩的流。
其他人是不敢超焰六少的車的,但是曹大少爺敢。
他開着拉風的蘭博基尼,不斷在後面別保時捷的車尾,這個速度下,每別一次,車身都會產生劇烈的震動。
這是他們故意商量好的,以差不多的速度輕微碰撞,不會有什麼意外危險,只是爲了嚇嚇那個狗皮藥膏一樣的女人罷了。
誰都沒想到,剛拐過一道急彎,對面居然來了一輛摩托車。
拉風的跑車引擎,掩蓋了對方摩托車微不足道的聲音。
摩托車開得並不快,聽到轟鳴急速的跑車聲後,就減緩了速度,不斷鳴喇叭,提示彎道這邊有人。可是已經晚了,眼看就要撞上,三輛車同時踩下了剎車,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夜空。
保時捷擦着崖壁險險的避開那輛突如其來的小摩托,蘭博基尼追着保時捷的屁股推了過去,小摩托毫髮無損,兩輛跑車毀得不能看。
方家小姐直接嚇暈了過去。
雖然人沒事,可是年少的焰六少和曹大少爺都被抓回去關了一個月的禁閉。不過他們都覺得值了,自那以後,方悅榕沒敢再和他倆說過一句話,偶爾碰面,都跟受驚的小兔子那樣逃得飛快,彷彿只要靠近他倆十米之內,就會有性命之憂。
白妞兒莞爾,想不到冷落冰山的焰六少,也會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後來呢?方家小姐又是怎麼同意這樁婚事的?她對接下來的事情很感興趣。
換做是她,寧願打死也不嫁。
向曉珊掩嘴偷笑:據說她是不想嫁的,爲此還鼓起勇氣找到你家男人,來了個聯手抗議。
只不過,焰六少沒有搭理她。
不說娶,也不說不娶,就任由她自個兒折騰。
用曹大少爺的話來說,就是反正都沒有喜歡的女人,娶誰其實沒有太大區別。
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婚事大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世家聯姻,有助於家族的發展,當事人的抗議其實是沒有多大意義的。
與其娶個像莫燕雲那樣成天惹事逗非的女人,倒不如娶個安靜得感覺不到存在的溫婉小白兔來的自在。哪怕是十天半個月不回去,也不會鬧出太大動靜。
方悅榕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濟於事,她家教良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也做不出來。
婚期終於是被定下來了,兩個人被押着去小蜜月,全世界到處跑,去拍婚紗照。
焰家和方家都是 高門大戶,不管小倆口是不是心甘情願接受這場婚禮,面上功夫都必須做足了,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唯美夢幻得不像話的婚紗照公佈出來,羨煞了所有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們。誰都沒有想到,在婚禮前夕,向來膽小懦弱的方悅榕會選擇逃婚,還剛踏上美國國土,就出了意外。
報導鋪天蓋地的襲來,什麼樣的說法都有,但是她真正逃婚的原因,已經無從考量。
她——白妞兒動了動嘴脣,輕聲道:她是爲了辰寰,纔去的美國。
你相信?向大小姐瞪大眼睛。
她眨了眨眼,表示沒有懷疑過其中的事實。方家小姐逃婚去美國,總是有原因的,那邊肯定有她最爲信任和依戀的人,纔會選擇去哪裡。
否則,爲什麼不去些更隱蔽一點的國家呢?
向大小姐嗤笑道:白警官啊白警官,你想過這其中的漏洞嗎?纖長的食指在桌面點了兩下,才繼續說:方悅榕是在法國讀的大學,和美國相距了十萬八千里,她還是個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女孩子,絕對不會到處亂跑,生活圈子和交往人羣都固定得可以閉着眼睛數出來,你覺得,她哪來的機會愛上那姓薛的,還死心塌地的非他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