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忍不住笑了出來,激動的抱着斯卡夫又叫又跳:“她真的沒死!太好了!”
她再不用被心中的愧疚所糾纏,她真的如高毅所說,沒有傷害任何一條無辜的性命!
可是,這樣的話,她最終還是會回到焰的身邊。
而自己,也只能和過去一樣,成爲一個默默愛着的女人。
她依舊不甘心。
笑容漸漸斂去,剛揚起的情緒又低落下來。
“安妮,我們回去吧。”以爲她放下了執念,斯卡夫輕輕的說。
這裡雨水太大,雖然他們體質好,但是夜晚的山區極爲寒冷,就算現在不生病,年紀大些之後也會有影響的。
安妮搖了搖頭。
詫異的挑起眉毛,他不解的問道:“怎麼了?你該不會還是想着要殺她吧?”
看她的樣子,應該不至於固執成這樣纔對,否則聽到白小姐還活着的時候,就不會開心成那樣了。
安妮神色複雜的看了白妞兒一眼,低聲說:“我確實不想再殺她,可是,我也不想再讓她回到焰的身邊。”
既然心中的秘密已經被看出來,也就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了。她擡起頭,鼓起勇氣說:“斯卡夫,你要幫我。”
他不贊同的望着她,沒有答話。安妮有些失望:“我真的沒想再要她性命,我只是想,爲自己努力一次,爭取一回。”
“所以,你想我怎麼做?”
斯卡夫看了她半晌,還是敗下陣來。
之所以跟上來阻止她,主要還是怕她迷失本性,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自己已經夠後悔了,更是不想讓救命恩人悔恨終身。沒有人知道,作爲優秀心理醫生的他,也曾經爲自己犯下的過錯,夜夜難以成眠,需要靠安眠藥和鎮定劑,才度過了最開始的那一年。
他不忍心讓她也體會這樣的感覺。
至於焰帝和白素婉兩人,雖然都讓他印象很好,但是比起隊長來,就算不上什麼了。
只要不會傷害到隊長,什麼他都願意做。
得到他的答覆,安妮終於露出笑顏。
“我希望你催眠她,讓她忘了所有的一切,包括焰。”
“可是你有沒想過,焰帝如果再找到她,你要怎麼辦?”他不無擔心的問。
她眼神中閃過一抹黯然,又立刻消退了下去,換上一副堅定的神情,“那就讓她永遠見不到他好了。”
終究是她對不起她,所以,她會盡自己所能去彌補,讓她快快樂樂的度完下半生。
這是最大的讓步了。
天明瞭,雨勢漸漸減弱,陰霾逐漸散去,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到了中午,還沒看到隊長的身影,組員們都感到很奇怪。天才敲了敲安妮的房門,沒有丁點兒反應,再敲斯卡夫的,同樣了無聲息。
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直接一腳踹開,裡面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而臥室裡,斯卡夫從不離身的小藥箱靜靜的躺在牀頭,孤獨而落寞。
是什麼事情,讓視醫學爲生命的斯卡夫連藥箱都顧不上就走了?
又跑到隔壁踹開安妮的房門,裡面行禮一應俱在,人同樣不見了。摸一摸被褥,冷冰冰的,顯然已經離開了很久。
那白小姐呢?這麼大動靜,她不可能聽不見!
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同樣的方式開了門後,發現裡面也是空空蕩蕩。
“天才,你在搞什麼鬼?拆房子嗎?”住在四樓的路費打着哈欠下樓。他是最愛睡懶覺的人,但凡沒有任務,他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賴在牀上。
天才第一次踹門他就行了,還以爲又有敵情,沒想到下來後就看到他自己一個人,頓時不滿自己睡眠被打擾。
見他還不明就裡,天才大急:“隊長不見了!白小姐和斯卡夫也不見了!”
“什麼?”路費頓時被嚇醒:“怎麼可能?”
“你自己看!”
空蕩蕩的房間內確實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他瞪大了眼睛,猛然一拍大腿:“麻煩大了!”
泥濘的道路上,一輛越野車艱難的行駛着。白妞兒在搖搖晃晃中皺了皺眉,緩緩的睜開眼睛。
“斯卡夫?”她有些反應不過來,看了看窗外:“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小鎮有危險,所以我們連夜趕了出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眼鏡蛇小組裡,要說最讓她感到安心的人,便是斯卡夫無疑了。便也沒有太多疑慮,笑着搖了搖頭。
對上他眸子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眩暈。
“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柔和的嗓音彷彿帶着一股說不出的魔力,她有些茫然的擰起眉毛,努力搜索着腦海中的信息。
是了,她叫什麼名字呢?
爲什麼會想不起來?
“我……”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我是誰?我叫什麼名字?怎麼我一點都不記得了呢?”
“我告訴你好不好?”柔和的聲音不停的誘惑着她,她望了過去,立刻迷惑在那雙淺藍色的眸子中。
“你叫林月,今年二十六歲。”
“噢。”她彷彿中了魔怔,緩慢而有節奏的點頭。
“你有一個丈夫和可愛的孩子,我帶你去找他們好不好?”
“丈夫和孩子?”她有些疑惑,原來,她是有家人的嗎?
可是腦海裡,爲什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柔和的聲音如清風般拂過:“是的,你現在是不是想不起來?沒關係,睡醒一覺你就能見到他們了,到時候,你會恢復一切記憶。”
隨着話音慢慢減弱,她的眼皮也越來越重,漸漸合上。
“斯卡夫,這樣催眠真的有用嗎?她會不會恢復記憶?”
“放心吧,除非有相應的機制,否則就算其他催眠師出手,她也不會再想起過去的一點一滴。”
安妮奇怪得很:“什麼相應的機制?”
“熟悉的人和事物相結合,是有可能喚醒她的記憶的。”斯卡夫看着她倏然變得不安的神色,把握十足的說:“但是這基本上不可能發生,別忘了,在被催眠之前,她已經失去了二十五年的記憶。就算再見到焰,再回到出生地,也不可能被喚醒。”
換句話說,除非他出手,否則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再恢復記憶。
“何況,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家庭,我給她的記憶中加上了丈夫和孩子,就算有人告訴她她是其他地方的人,她也不會相信。因爲在她的記憶中,之前的二十六年,都一直有人陪她度過。也就是說,她會以爲自己的記憶從未缺失,別人眼裡的白素素,對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永遠永遠,都不會聯繫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