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避開她的耳光的,可是他沒有。
感受着嘴裡慢慢溢出的絲絲鹹腥,冷峻的面上泛起一絲苦笑。
她還是不信。
或許應該說,薛辰寰太厲害,也太瞭解她,知道用什麼方式,可以最簡潔最有效的讓她崩潰。
這一點,他自嘆不如。
想要一個人傷心很容易,可是想要把受傷的心恢復如初,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只能把所有證據都找齊後,讓她親眼看到真相了。
翻身下牀,想要追去,最後還是停下。
這輩子,就只給一個人打過耳光,還是個女人!
還打了三次!
偏偏他一點都氣不起來。
算了,由她去吧。一直憋着情緒也不好,適當的發泄,有助於傷口的恢復。
她並不蠢笨,相信很快就能自我調節過來。
手機響,接到白家消息,回京。
平日裡在單位也常常一個用餐,早就習慣。可是在有她的地方,她卻不在身邊,精緻的食物也少了滋味。
焰六少是個生活很有規律的人,情緒不會輕易受到影響,這麼多年,除了知道方悅榕去世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外,也就只有她,牽動了剩下的所有情緒。
不過情緒的波動,並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規律。食之無味的吃了兩碗飯,正準備盛第三碗,電話就響了。
心情好,心情壞,怎麼開心怎麼來——
依然是她當初設置的鈴聲,聽久了倒也習慣,不覺得難聽。
只是每次在外人面前,鈴聲響起,總是會看到他人又好奇又忍俊不禁的目光。
嘴角不由的泛起笑容,她的存在,讓他的生活起了十分大的改變,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 吧。
這個刻入生命中的女人,說什麼,都不能再放手。
扭頭看到桌面上不停閃動的屏幕,來電顯示時好兄弟兼下屬,笑容頓時隱去,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面容。
這次來平南,他是準備休息到過完年再回去的,老紀不會這麼沒有眼色來打擾他,肯定是出了什麼他無法處理的事情。
果然,電話一接通,那頭就響起紀東霓急促的聲音:老大,白家出大事了!
她是喊他滾沒錯,但是,至於走得那麼利索嗎?連交代都沒交代一聲,不打電話告訴她就算了,居然連秋月和明月也不知道。
早知道他跑得那麼快,她還非什麼勁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頭傻哭啊?
還哭了一下午!
肚子餓得咕咕亂叫,看着一桌子的菜色,是一點胃口也沒有。
夫人,您好歹吃點兒吧。早上和中午都沒吃,要是晚上也不吃,身體會受不住的。
她倒是想吃來這,可不是一想到那軍痞子就吃不下嗎?
憤憤的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進嘴裡,只覺得淡然無味。
也許淡然無味的,不是眼前的菜,而是她此刻的心情?
他走得太快 太突然,只留下一堆鬱悶,連個發泄的機會都沒有。
真是憋屈。
好說歹說纔在秋月和明月的勸慰之下吃了半碗飯,又把每天必須服用的補藥喝了,纔在倆個月擔心的目光中回房。
心中還是亂亂的,不停的回想軍痞子說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由始至終,根本沒有懷過孕?
簡直就是扯淡扯到外太空上去了!
以前她的月事確實不準確,還經常會痛經。痛得厲害的時候,跟上次流產的症狀十分相似。
要是換在一年前,他這麼說,自己說不得就要信了。
忠叔不愧是前朝御醫的後人,不愧能在領導人面前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至少到現在爲止,白妞兒就沒有見過比他藝術更高超的 人。
姨媽痛這個問題,從她第一次月事來的時候就困擾着她,到現在已經十多年了。不僅僅是痛,還很不準時,誇張的時候,一個月兩三次又或者是三兩個月才一次,也是有的。
而吃了忠叔開的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痛過,日子還準時的很。
一個多月沒來月事,她才那麼堅信自己是懷了孕,對軍痞子的假設更加的嗤之以鼻。
若是焰六少知道是爲着這個原因,只怕當初就不會那麼急着讓忠叔給她看病了吧。
哎,你要去哪兒?今兒不是休息嗎?封昀手裡端着一個酒杯,剛啜了一口,就見到兄弟接了個電話,急匆匆的要走。
他們的行動基本上都是跟隨焰六少的,雖然部門不同,但是平時老大不休息,他們也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難得老大要休長假,最近又沒有什麼任務,他們也有了可以和尋常人一樣休息的時間。
今兒就是年二十八了,許多小兵都已經啓程回家,他們也打算聚完這一頓,便各奔東西,再見面,就要年後了。
才喝了一杯酒,就急匆匆的要走,讓滿腔熱血的封昀感到疑惑的很。
老大臨時要回來,讓我去接他,沒辦法。待事情辦完了,再跟你和個痛快吧!爲着開直升機不分神,卓洪剛連清杯酒都沒敢喝,以茶代酒喝了一杯,朝大家拱了拱手就走了。
洪剛跑了?剛從洗手間回來的一個小兵奇怪的看了一眼快步離開的背影:大過年的,他去瑾東分區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去瑾東?有好事的同伴問道。
小兵理所當然的說:我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見到他在打電話,隱隱約約聽到對方說什麼瑾東分區。怎麼,那邊有任務?
別胡說,過來喝酒吧。封昀嚴肅的扯開話題,在場的人都知道卓洪剛是去接老大的,老大的行蹤向來保密,要是被他們隨便透露出來,全部都得受罰。
酒過三巡,大家的戒心都放低了許多,也沒往這方面想,經過他的提醒,才發覺食鹽,連忙假裝什麼都不曾討論過,笑呵呵的扯開其他話題。
喝到一半,封昀的電話突然響了,本來想置之不理,可是執着的手機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想要忽視都不行。
老封啊,快去接電話吧,都快吵死人了!喝的暈乎乎的小兵不耐煩的催促,封昀的手機是國產機,鈴聲大得能把人耳膜給震破,這麼不間斷的響着,讓人說話的思維都被打亂了。
那小兵正吹噓着某次任務的英勇表現,被鈴聲打斷數次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其他人也覺得吵,也都嚷嚷着讓他出去接,封昀無奈,只好起身出去。
掏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稱呼頓時讓他臉色暗了下來。
這是一個他不想接,卻不得不接的電話。
恨恨的的盯着那個名字看了良久,要是目光能殺人,他都通過手機屏幕把那人殺了萬次。
可惜,他無法反抗。在固執的鈴聲催促下,終歸還是得乖乖的接起電話。
怎麼回事,這麼久才接?那邊的聲音冷冰冰,非常的不悅。
我們在聚會,沒聽到。不欲解釋太多,他也冷冷的問:什麼事?
他接下來會走哪條路?
封昀心裡一驚,自然知道對方嘴裡的他指的是誰。可是,他怎麼知道老大今天回回來?
心裡是不願意出賣焰六少的,他梗着脖子冷聲道:你這是怎麼意思?我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