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風回頭看了柳如煙一眼,沒有任何的言語,神情看起來還有些冰冷,看的柳如煙有點心驚膽跳。好在他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倒是讓柳如煙放心不少。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他沒有別的動作,但只是那一眼,就讓性格溫婉賢淑的柳如煙看得心有餘悸,好像自己就像是被一隻兇猛的野獸盯着一眼。
看着那邊的李隨風,柳如煙心中不禁想,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個答案她不知道,顧惜月也不知道。
她的臉上有點惴惴不安,看了看李隨風,本想說上去休息的,但話一出口就變了樣:“你,你怎麼還沒睡?”
李隨風沒有回答她,只是用着有些冰冷的眼睛看着她。
他眼中的冰冷談不上惡意,只能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也不知道爲何,柳如煙對他這冰冷的眼神感到本能的害怕,可是腳步卻還是忍不住挪動,來到他的身旁。看着旁邊的一個椅子,她坐了下來,也不管他是否在聽,低聲幽幽的說:“也許你和我一樣,都是個可憐的人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連她自己都有點難以置信,心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跟他說這些?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性格。她性格溫婉,內斂,有什麼委屈都藏在心裡,不會輕易對人訴說。不然也不會在顧惜月面前沉默了。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的李隨風,她的心裡卻有種想要訴說的衝動。
她爲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奇怪,半晌才用着有些複雜的語氣低聲自語着:“也許我是壓抑了太久,所以才這麼想和別人說說話吧?也罷,反正你也聽不懂,那就和你說說吧,就當是自言自語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有些悽慘落寞的笑了一下,開口道:“我丈夫死了,死在了自己人手裡。”
這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似乎隱藏着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她還在笑,只是笑容顯得更加嘲諷:“很諷刺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有時候親情是那麼的脆弱,遠不及利益讓人來的心動。那一羣禽獸,只是爲了一點的財富就狠下心將我丈夫殺死。殺死他還不算完,還要殺了我和月兒。呵呵。”
“他們以爲我不知道,可我又不是傻子,他們的那些骯髒齷齪想法,我又如何能不知道?對於家產,我從來不在乎,即便是我丈夫活着的時候,也對我來說可有可無。”
“可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明明你不在乎,可是卻有人覺得你很在乎,會是他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哪怕你已經表露出要遠離這一切的紛爭,放下這殺夫之仇遠走家鄉,在他們眼裡你依舊是個絆腳石,非要除之後快。”
她又笑了一聲,嘴脣緊緊的咬着,出現一絲的鮮血,看得出來,她的心裡充滿了憤怒、仇恨,但更多的是無從下手的無力感。
她忽然擡起,看着那神情冰冷的李隨風,像是在詢問他:“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該死?”
李隨風沒有回答她,她也不失落,只是笑着,好像是在笑自己的傻,說:“看來我是真的瘋了,要不然我怎麼會明知道你不會說話,還會問你這樣的問題呢?”
她站起來,要朝着裡面走,說:“算了算了,我上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她擡腳剛準備離開,李隨風卻忽然拽住她的手。
她有些詫異的看着他,心不僅砰砰的亂跳起來,說:“你,你要幹什麼?”
她話音剛落,就感覺身子一輕,嚇得她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她不知道李隨風要幹什麼,只知道在閉起眼睛後,自己的身子輕了許多,耳畔的風呼呼而過,整個人就好像是在空中飛馳一樣。
再睜開眼睛時,就看見李隨風一隻手攬着自己的腰,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一個角落裡。
看到面前那張冰冷的臉龐,柳如煙沒有感覺到害怕,但心跳卻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臉上也出現一抹有些羞澀的潮紅,用着有些急促而不穩的聲音問:“你,你要幹什麼,惜月就在樓上呢。”說完這話,她的臉更是紅的要滴出血。
李隨風沒有回答她,甚至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整個人就飄然而逝。
“喂,你……”見他舉止怪異,柳如煙感到莫名其妙,下意識的呼喊一聲,似乎要阻止他的動作。
可是在下一秒,她還沒說出口的話全都被堵了下去,眼中滿是震驚的神情,低聲說:“他,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們!”說完這話,整個人像是墜落在谷底,心中滿是絕望與憤怒。
她的憤怒和絕望不是空穴來風,因爲她看見在李隨風離去之後,那原本空無一人的窗戶忽然全部碎裂,幾道黑影兒一躍而進,帶着冰冷的殺氣,朝着李隨風衝過去。
這幾人身手矯健,手中提着一把一米來長的倭刀。
鋒利的刀口在皎潔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殺氣凜然。
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也已經探查清楚了別墅內的情況,所以對於李隨風一點兒也不害怕。
幾個人將他團團圍住,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冰冷的命令:“儘快殺了他,不要與他廢話!這裡不宜久留,速戰速決!”
他的一聲命令,沒有人回答,實際上也不能這麼說,因爲他們回答的方式很乾脆利落,直接一哄而上。
黑夜下,人影攢動,刀光閃爍,殺氣凜然。
柳如煙雖然不懂武功,可是卻也看得出來,這羣人絕對不是什麼善茬兒,李隨風的情況很危險,她忍不住低呼一聲提醒道:“小心啊!”
李隨風沒有回答她,面對這圍攻上來的人,只是往後退了幾步。
那幾人見他往後退,攻勢顯得更加凜冽,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刀光如林,從各個角度朝着李隨風或劈或砍或刺而來,看的柳如煙一顆芳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壓抑的她甚至連喊叫的本能都忘了。
就在柳如煙爲李隨風的處境感到無比擔憂的時候,李隨風的應對舉動讓她更是嚇傻了。
只見李隨風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放,做了一個抽拉的動作,就好像他胸口裡藏了什麼東西一樣。
猙!
下一刻,一把鋒利的寶劍忽然從他的胸口拔了出來。
劍身呈現一片紅色,就像是染了鮮血一樣,讓人感到恐怖。
柳如煙都嚇傻了,半晌才用着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這,這怎麼可能?劍,劍怎麼能藏在人體內?”
這一切都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或者說,這完全就超出了科學能解釋的範圍。
然而吃驚的人不止是她一個,那圍攻李隨風的比她還要吃驚。
其中一人忍不住低聲叫道:“這,這怎麼可能!”
但不管可不可能,事情就這麼眼睜睜的發生在他們的眼前。而且攻勢已經形成,這個時候要是想退那也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想退,李隨風又豈會答應?
寶劍在手,李隨風身上的氣勢也陡然一變,變得無比強勢。
他不再退,而是往前衝了起來。
“退!”
見他殺氣騰騰的衝了過來,那些人不敢與他對面戰鬥,只能往後退,同時揮舞着手中的倭刀,以期能阻擋住李隨風的攻勢。
然而他們卻低估了李隨風的膽氣,更低估了他手中劍的鋒利程度。
李隨風手腕一抖,劍化作數道殘影,朝着靠的比較近的兩人攻去。
叮叮叮!
黑暗中,劍與刀接觸,發出幾道零星的火花,同時幾把斷刀也飛了出去。
噗哧!噗哧!
兩道血箭也噴射出來,然後兩個人成爲了冰冷的屍體。
“嘶嘶!”
看到李隨風信手間斬殺兩人,動作那麼嫺熟、乾脆,其他幾人嚇得瞳孔一縮,充滿了忌憚與恐懼的神情。
“點子扎手!不要跟他正面戰鬥,圍鬥!”一人吩咐着。
其實根本不用他吩咐,其他人又不傻,在見識到李隨風的厲害之後,又怎麼敢和他做正面鬥爭?
幾人紛紛散開,不再集中在一起。
那首領吩咐道:“你們圍困住他,我去殺那個女人!只要殺了她,我們的任務就全部完成了,到時候就算是全死了也在所不惜!”說着,他退出戰局,朝着那邊躲藏着的柳如煙衝去。
柳如煙對他們本就多有防備,見那個首領這個時候要衝過來殺自己,嚇得根本不敢停留,反身就朝着樓上跑去。
她的反應不算慢,動作也很敏捷。可是再敏捷,又能比得過那些專門靠殺人吃飯的殺手嗎?
她還沒跑幾步,就感覺背後傳來一道惡風,一個猙獰的笑聲從背後傳了過來:“跑?你以爲你能跑到哪裡去?乖乖受死吧!”
這聲音如同催命符,嚇得柳如煙面色如土,心中無比悽慘的想着,看來自己這次真的是難逃一死了。不過死就死了吧,與其這樣東躲西藏,每日惴惴不安,倒不如早點下去陪他。只是可惜月兒,她還那麼小……
她的心中帶着無限的悽慘與悲壯,就在她準備接受命運的安排時,死亡卻遲遲不來。
她心中有些好奇,一回頭,就看見李隨風不知道何時站在自己的背後。而在他的腳下,追殺她的那人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呼!”
看到這一切,她又如何不明白,看來是在關鍵時候,李隨風救了自己。
她心中有喜有悲,最後又像是抽乾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癱軟的坐在地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