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市區,鐵獅子衚衕。
這裡是京城的腹地所在,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繁華熱鬧的商業街區,可是這裡卻是靠近那個千年宮殿最近的地方。憑着優越的地理環境,這裡的房價動輒都是以億起步。能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絕對是華夏頂尖的存在。
而在這裡,一個五進五出的院子,絕對是其中的王者。
院落佔地面積超過兩千平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總價值超過三十億。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因爲這裡的房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跌,只會向上漲。能在這裡弄個大院落,絕對可以當作傳給子孫後代的寶貝。只要人還不傻,或者還沒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沒人願意賣掉這個金飯碗。
在這個豪宅的第三進左廂房的一間房間裡,此刻圍聚了不少人。
三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三個年輕人。
三個老人中有兩個是醫生,年齡很大,已經超過六旬了。雖說年紀很大,可是保養的很不錯,童顏鶴髮,其中一人還留着長鬍子。鬍子雪白,看起來還真有點道骨仙風。另一個雖無鬍鬚,但神情溫和,像個慈厚長者。
此刻,這兩個老中醫正圍着一個看起來有點木訥的年輕人,一會兒把脈,一會兒觀望神色,時不時搖頭、對視、低語,很認真,看起來問題很棘手。
另外一個老人的年紀看上去稍微小了一點,臉上的表情雖然看起來很溫和,就像是一個閒來無事逗鳥遛彎兒的鄰家老爺爺。可是細看之下,你就發現這老人面相雖然溫和,可是眼神卻很銳利。一看就是掌權多年,渾身上下透着不怒自威的非凡氣度。
此刻,老人的懷中正抱着一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有些調皮,時不時伸手揪揪老人的鬍鬚,又時不時的用手在老人的蒼蒼白髮上抓來抓去,玩得不亦樂乎。
老人對此一點兒也不反感,始終帶着溫和的笑容,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胡鬧。
倒是旁邊的一個少婦對小女孩兒的動作有些擔憂,時不時用着幾分嚴厲的眼神瞪小女孩兒一眼,生怕她的行爲惹怒了這個位高權重的老人。
在少婦的旁邊還站着一個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女人,只不過此刻她的心思不在這裡,始終緊張的落在那邊正在爲年輕人檢查身體的老人身上。
許久之後,那邊的檢查才結束,兩位老中醫站了起來。
女人急忙問道:“鍾爺爺,張爺爺,隨風的情況怎麼樣?還能治好嗎?”
沒錯了,這個女人就是顧惜月了,而被檢查身體的年輕人就是李隨風。少婦是柳如煙,在老人懷中坐着的小女孩兒就是月兒。
自從昨天從醫院回來後,得知李隨風的病暫時沒有好的辦法治療,顧惜月也沒有再帶着李隨風去醫院檢查身體。因爲她很清楚,那家醫院已經是京城乃至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了。要是他們都說對李隨風的病無可奈何,那麼就是真的無可奈何了。
可是要是不作爲,就這麼看着李隨風一點點自愈,那也不是顧惜月的性格。好在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爺爺認識幾個名震京城的老中醫,於是爲了李隨風,她也只能厚着臉皮求爺爺將這兩位老中醫叫來幫李隨風檢查身體。
聽着顧惜月的問話,兩個老中醫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濃濃的無奈。
見他們這副神情,顧惜月的心更是往下一沉,有些急切的悲聲說道:“張爺爺,鍾爺爺,你們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好了,不要藏着掖着,既然找到了兩位爺爺,那就說明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兩個老中醫欲言又止,倒是旁邊一直侍弄月兒的老人輕聲呵斥道:“惜月,不要無理。你鍾爺爺和張爺爺剛纔這麼辛苦幫他檢查身體,你就算是再急,也得等兩位老先生坐下再說不是?”
被自己的爺爺呵斥一番,顧惜月這才冷靜下來,歉然的說:“張爺爺,鍾爺爺,抱歉了,我是關心則亂,希望兩位爺爺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嗨,惜月這是哪裡的話。你是在我們眼巴前兒長大的,你什麼性子我們又怎麼不知道,哪裡會怪罪什麼。”長鬍子的老中醫笑了笑,不以爲意,反而還安慰起來她了。
“謝謝兩位爺爺體諒,快到這邊坐下,喝口熱茶吧。”顧惜月倒也知書達理,將兩位老人引到一旁坐下,還恭敬的幫他們端茶遞水。
兩位老人接過茶杯,呷了一口茶。
那邊,老人將月兒交給柳如煙,對着兩位老人問道:“怎麼樣,老張,老鍾,我這未來的孫女婿還有救嗎?”
說着,他眼中帶着慈祥的笑容,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顧惜月。
這話倒是讓顧惜月弄得有幾分羞澀,但旋即又打起精神看着兩位老中醫,生怕錯過了什麼。
長鬍子老人說:“這位小友的病情我和老張看了半天,也覺得他身上的問題很棘手。經過我們的查探後,我發覺這位小友之前曾受過極其嚴重的傷,按照道理來說,以他當時受傷之重,只怕早就死來了。”
“可奇怪的是,這位小友非但沒有死,反而體內匯聚一股很奇怪的力量。但由於這股力量太過龐大,且極其暴戾,而以這位小友目前的狀態並不能夠駕馭這股力量,所以纔會導致他雖然身體上沒有重大的傷害,但是意識卻無法清醒。”
聽着他的話,另外一個老中醫深以爲然的點點頭,說:“老鍾說的是,我和他的結論一致。正是由於這力量太難根治,所以我和老鍾纔會顯得這麼束手無策。”
這兩位老中醫可以說是全國最頂尖的老中醫了,哪一個不是醫學界的泰山北斗?
姓鐘的老人名叫鍾大夏,出身醫學世家,據傳其祖父乃是前清宮中御醫,侍奉的都是宮裡的貴人,一身醫學登峰造極。鍾大夏可謂是出身名門,而且他本人也極其不凡。七歲從醫,三十歲名動京城,不知道爲多少達官貴人看過病,也不知道挽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別看現在人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可是一身醫術登峰造極,被人稱之爲氣死閻王。
那姓張的老人更是了不得,他名叫張潤夫,據說其祖上乃是醫聖張仲景,一手鍼灸術鬼神莫嘆。
要是連這兩位都說李隨風的病很棘手,那就基本上等於宣判了李隨風的死刑,所以一下子顧惜月急的眼眶都紅了。
老人看出了顧惜月的焦急,輕聲安撫道:“惜月你別急,老張和老鍾雖說他這病棘手,可還沒說這病是無藥可醫。你在一旁靜靜的聽着,看看他們怎麼說吧。”
被老人這麼一說,張潤夫和鍾大夏都是忍不住一笑。
張潤夫用手虛點了幾下老人,哭笑不得的說:“人都說你顧天養絕頂聰明,明察秋毫,洞悉人性,能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就將問題推斷的七七八八。今天一見,才知道外界傳的不假。你老顧這本事啊,外界的人還是太低估了。”
面對他的打趣,顧天養只是笑呵呵的不說話,一副等着他說話的樣子。
張潤夫笑了笑,繼續說:“的確,正如你老顧說的一樣。這小友的病情雖然複雜棘手,但也不是無藥可醫。”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張爺爺,鍾爺爺,你們趕快去治吧。”顧惜月一聽,大喜過望,直接催促道,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忘了。
張潤夫和鍾大夏也不在乎,只是對視一眼後,才繼續說:“雖說這病不是無藥可救,可是由於這治療的過程太過複雜兇險,要是稍有不慎,只怕這小友一輩子都要這麼渾渾噩噩的度過了。”
說着,張潤夫看着顧惜月,說:“惜月丫頭,你可要想好了,是不是願意冒這份危險?”
顧惜月聽見這話,一腔的高興頓時被澆滅了大半,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極其掙扎,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半晌,她才咬咬牙,對着張潤夫問:“張爺爺,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請您如實回答我。您和鍾爺爺的這個辦法,有幾成治癒的機會?”
張潤夫似乎在斟酌言辭,半晌才說:“這位小友的病情很複雜,我準備用家傳的九陽針法將這位小友體內那股霸道神秘的力量打碎,重新融入他的血脈之中。只不過九陽針法雖然功效神奇,可是同樣也是至剛至強的針法。”
“這位小友體內的力量也是至剛至陽之物,屆時兩股力量要是糾纏在一起,其痛苦的程度不亞於刮骨磨皮,病患需要承受極大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要是病患的意志稍微薄弱半分,只怕非但治不好這位小友的病,反而會讓他變成白癡,智力與三歲孩童無異。”
這番話說的顧惜月面如土色,臉上滿是掙扎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利和弊。
見她這樣,張潤夫嘆了一口氣,又看着鍾大夏,說:“不過到時候要是配合上老鐘的絕學——推拿和氣功的話,成功的機率能達到五成左右。”
“五成?”這個成功的機率其實已經不錯了,可是顧惜月將李隨風看的比命還重要,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敢輕易冒險?可是又看着李隨風那漠然無比的神情,顧惜月只覺得心裡極其悲痛。
半晌,她一咬牙,說:“好!五成就夠了!與其看着他這樣生不如死,倒不如拼死一試。若是成功了自然可喜,要是失敗了,那我就親手殺了他,也免得他在這世上活着受罪!”
她的話說的極狠,其中的決心讓人心中無比凜然。旁邊的顧天養只是用着心疼的眼神看着她,心裡只希望這兩位老友能將李隨風治好,也免得自己這乖孫女做出什麼莽撞的舉動。
既然顧惜月都已經下了決心,那麼其他人自然也沒有什麼猶豫的了。
張潤夫看着鍾大夏,說:“老鍾,這次是成是敗,就全看你的了!”
“那我就陪你瘋狂一回吧。”鍾大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