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很大,裡面也很氣派,當然,我說的氣派不包括橫躺在房間客廳沙發上的那具死屍。出於對方容的關心讓我有些太急躁了,進去看到屋裡有個死人就怕得心都要蹦出來,急忙翻看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方容。不過,我還是呆在了這具屍體前半晌沒回過來神,因爲死掉的這個人居然是Mantin。
Mantin怎麼死了?昨天他還活蹦亂跳的啊,剛纔雖然只是匆忙間看了一下,但是Mantin胸口處的圓形血跡還是讓我知道Mantin是死於槍殺。槍殺?想到這裡我擡起手看了看手裡的槍,隱約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東西。
我正站在廳裡皺着眉頭苦想着,只聽見房門口忽然響起了大羣的人聲,再接着就有很多人從外面涌進了房裡。
這些人都是警察,他們面色緊張,甚中還有幾個手裡拿着槍指着我,領頭的就是已經很久沒見的高玉罡。
看到這些警察出現,我的腦子裡轟地響了一下,這時我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真相就是我被人栽髒了。
這些警察看到房間裡的人居然是我,他們也愣了,這些刑警大隊的人幾乎都認識我,也瞭解我的厲害。
“你在這裡幹什麼?”高玉罡瞪着一雙牛眼問我。
我搖搖頭沒說話,隨手扔掉了槍,聳聳肩,又攤了一下從槍上粘到了一些血的雙手。
“你們留下一半的人在這裡保護和勘察現場,剩下的人跟着我把——把他帶回局裡再說。”高玉罡見我這樣,就向自己後面的人揮着手說道。
一個警察聞言拖拖拉拉地走到我的面前。雙手棒起了一付手銬,臉上的表情非常的尷尬。
我也不想讓他爲難。無聊地白了一眼這個警察背後的高玉罡,自己拿過了手銬,帶在了自己的雙腕上。
這就叫例行公事,有什麼內情。有什麼想說的,都得回局裡再說,場面上一定要過得去的。
我帶着一付手銬大搖大擺地走在了最前面,反而那些警察除了高玉罡外,每一個都委委縮縮地,盯着我的背影。倒像是我在押送他們。
下了樓,出了賓館,上了警車。一路的警笛聲把我送進了公安局。說實話,活了這麼大了,以嫌疑犯的身份進局裡,我這還真是第二次,不過頭一次孫大海的事是警察認錯了人,所以嚴格說來。這也算是第一次了。
在路上,高玉罡特意打電話向王震濤請示了一下,所以在公安局門口下了車後,他把我直接就帶到了一樓會議室裡。在這間會議室裡,王震濤和燕輕眉已經坐在桌旁等了很大了。
“飛謎!”一見我進來了,燕輕眉站起身來走到我身前,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疑惑地盯着我,雖然她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知道她現在是在關心我。
“沒事。”我輕輕地拍了一下她那嬌柔的肩膀,然後拉着她一起在那張長桌邊上坐了下來。
高玉罡則坐在了我的另一邊,我們三個人的對面坐的是王震濤,他現在一臉的陰雲。
“小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震濤沉着臉問我。
他居然還問我,我還不知道去問什麼人呢!無奈地揚了一下銬在一起的雙手,將今天的事如實地說了一遍。
燕輕眉在我敘述的中途,掏出鑰匙將我的手銬打開了。高玉罡好像對這個不是很滿意,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不過還是沒說出來。
王震濤一直是沉着臉聽我把事情說完的,我說完後,他坐在對面雙眼凝直,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每個人都知道麻煩大了。
“飛謎,那你在賓館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人從裡面出來?”燕輕眉突然問我。
“沒有!”我聞言回憶了一下後,搖了搖頭,“我自從上了八樓以後,一直到進了房間,這一路上就沒見過什麼人,連服務生也沒有見到一個。”
“你再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沒有見過什麼人?”高玉罡很嚴肅地再次提醒我。
“我想什麼?”我不痛快地白了他一眼,“我還沒有老,剛剛纔發生的事我會忘嗎?”
“可是我們在借到報警後,一路衝到8302號房,這中間我們也沒有遇到什麼人,如果你也沒遇到的話,那你——”
“是,人是我殺的,你槍斃我吧!”我頓時就惱火了起來,站起身向旁邊的高玉罡喊道。
“你——”高玉罡也火了,騰地一下也站了起來,和我怒目相對。
“高玉罡,你要是不服氣的話,我們就去健身館裡再打一次,你不要成天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我今天被人栽髒就已經很不順了,正想我人活動一下筋骨。”我惡狠狠地盯着高玉罡的雙眼,挑釁了起來。
“飛謎,你別激動,先坐下來。”燕輕眉看到場要亂,急忙起身對我好言相勸。
“你別管我。”我一抖胳膊甩開了燕輕眉伸過來要拉我的玉手,然後伸出自己的一隻手指向了高玉罡的鼻子,“你是不是男人,敢不敢再和我打一次。”
高玉罡當場被我氣得臉紅脖子粗,眼角掃了一下還在沉思沒有理我們的王震濤,胸口不停地起伏。
“行了,你們還是小孩子嗎?”王震濤總算是開了口,他斜着眼睛冷冷地看着我們三個人,“現在要是有時間的話,還是想一下一會兒怎麼向羅家的人交待吧!”
“咚咚!”王震濤這邊話音剛落,就有人在外面敲門。
“進來!”王震濤現在因爲心煩,氣也不太順,聲音都不免大了起來。
門打開,進來了一個很年輕的小警察。看到屋裡四個大人物都拉長着臉。尤其是王震濤,剛纔的那一聲“進來”。嚇得他腿都有點軟了。
“王,王局長,那個,咳。羅家來人了。”小警察結結巴巴地向王震濤報告說。
小警察的話讓屋裡的人包括我登時就愣住了,互相看了看,心裡都罵起了娘。這個羅家,速度還挺快的,王震濤剛剛提起,就說曹操曹操到了。
屋子裡沉默了一會兒,王震濤這才站起身來。
“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在這坐着,我去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看着王震濤和小警察一起走了,燕輕眉這才又拉了我兩下。我順着燕輕眉的力氣。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偏過眼再也不去看那個姓高的傢伙。
高玉罡和我一樣,也坐了下來,也把臉偏向了另一面不看我。
燕輕眉輕嘆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在桌子下面輕輕地握住了我的手,她在安慰我。想讓我平靜下來。
“小眉,咱們市局裡是不是有法醫?”握着燕輕眉的手,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是啊!”燕輕眉點了點頭。
“我們的法醫官在確定死者的死亡時間時,誤差大約有多少?”
“嗯——”聽到我的問題,燕輕眉低下頭略想了一下,“那要看具體的情況,像今天這種案子,人如果沒死多久的話。判斷誤差大概不會超過一個小時。”
“那法醫能不能看出來,Mantin是剛剛死去還是已經死了五分鐘以上?”我拉着燕輕眉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
“五分鐘?雖然我不是很懂法醫的那一套,但是如果死者剛剛死去的話,按死者血液的凝固情況分析,識差應該不會很大,最起碼死者是不是在五分鐘之內死亡的,法醫應該能鑑別出來!”燕輕眉聞言立刻眼前一亮,很有信心地告訴我道。
“我也明白了!”一旁的高玉罡大喊一聲突然站了起來,聽了我和燕輕眉的話,他也恍然大悟,甚至忘了他自己和我還處於冷戰,哦,差點熱戰的情況,“如果死者死去超過五分鐘的話,那——那他在殺人後就應該可以從容離去,不可能還呆在屋裡等警察去抓!”
“你明白個屁。”我回頭白了他一眼,他忘了他和我之間的事,我還沒忘呢,“你以爲我是在爲自己開脫?先不用說我是不是兇手,就算我是,如果我想跑的話,就你們這羣廢物還能抓到我?”
“你——”高玉罡這回算是徹底暴怒了,“砰”地一聲,一掌就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趙飛謎,你別以爲你是A戰出身就這麼囂張,中國是有法律的,你是不是無辜由法院說了算。如果你真是殺人犯的話,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抓你回來伏法!”高玉罡那嗓子吼起來,差點就讓天花板上落灰。
“就你?”我冷笑着,極度輕蔑地看了着他,“不用天涯海角,我就坐在這裡,你來抓我吧。你要是能抓到我,不用法院判,我自己自行了斷,你看怎麼樣?”
“趙——趙飛謎,你——你——你欺人太——太甚。”高玉罡此刻的脖子就像老樹的樹幹,連整個身體都開始發抖。
“好了,好了,都少說兩句,那個,飛謎,我們剛纔說的那個,你是什麼意思?”燕輕眉再次打起了圓場,還把話題轉向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