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傳出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隨後蘇兆徵大步走了出來。他的心情有些忐忑,因爲他知道如果對方動手,自己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但他必須出去。罷工了這麼久,他們所想要的不就是讓政府幫助解決問題嘛,如今政府做出了承諾,而且還是西部特區趙守宏總領親自保證的,他必須要試一試。
面對着趙守宏,蘇兆徵大聲道:“總領大人,我們無意挑戰政府的權威,但是我們必須要反映一些情況。這些兄弟都是香港各個海運公司的工人,他們每天冒着丟命的風險,在大海上與風浪搏鬥,一年到頭也沒個休息的時候。可是他們的薪水,卻難以養活自己的家人。最近因爲對外貿易頻繁,海運公司生意興隆,老闆就逼着工人們加班加點,工錢卻一分也不多給,我們實在活不下去了。”
趙守宏聽得眉頭緊鎖,他問道:“請問這位兄弟,那些公司給你們多少工錢,每天又工作多少時間?”
蘇兆徵道:“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只給兩角錢,是華元。”
“什麼?”趙守宏顯然已經怒極了,這些該死的撒爾人,簡直不把華蘭人當人看,竟然只給這麼點錢就讓人工作十六個小時,也難怪工人們受不了了。試想一個人每天都工作這麼長時間,家人卻不得溫飽,誰也難以忍受。
趙守宏突然對着所有的工人,深深鞠了一躬。所有人都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就連蘇兆徵也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爲什麼會有如此的動作。趙守宏擡起頭來對着大家道:“實在對不起大家,西部特區政府已經接收香港一月有餘,卻沒能安頓好大家的生活,我在這裡向大家道歉。對於那些壓低工資的商人,我們絕不會姑息,必須以特區的勞動法進行嚴懲。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們就一起去和那些人講講理,如果他們頑固不化,我必然給大家一個交代。”
“好啊。”聽說總領大人要和他們一起去和資本家談判,工人們一片叫好聲,可是跟隨趙守宏的內衛旅旅長周屏佟和一衆官員卻是冷汗直冒。總領大人要與遊行隊伍一起去工廠,這安全問題可就大了,萬一出現什麼差錯,誰也付不起這個責任啊。
大家有心阻止,可是趙守宏根本不由分說,已經快步走下臺階來到了工人之中。見到總領大人如此平易近人,工人們都有些感動,尤其是趙守宏不嫌他們骯髒的衣着,與他並肩而行親切交談的時候,他們甚至開始反思向政府施壓是否應該。就連蘇兆徵也不得不讚嘆,趙守宏的親和力果然不一般。
周屏佟不敢怠慢,連忙帶着衛士們擠了過去,保護趙守宏的安全。不過趙守宏執意不讓衛士將他圍起來,他要與工人一起,去和資本家評理。浩浩蕩蕩的隊伍再次開拔,這一次的目標卻是維多利亞港最大的巴多海運公司,那也是撒爾人在香港最大的海運公司。
在香港的大街上,出現了一副奇景,一羣官員和士兵,居然和衣衫襤褸的工人們走在一起。其中衣着最爲華麗的一個官員,竟然與滿身髒兮兮的工人們熱切的聊着天,彷彿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平淡無奇的生活中,有這樣的新鮮事,對百姓們的吸引力顯然不小,很快有不少市民也加入到了遊行隊伍中。他們好奇的看着那位官員,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在此地,與處於底層的工人如此親近。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遊行隊伍在不知不覺間迅速擴大,很快就填滿了附近的幾條街市。
遊行隊伍漸漸接近了巴多海運公司的大樓,而在大樓門前已經有幾十名撒爾人手持槍械,緊張的看着遊行隊伍到來的方向。走到近前百米外,趙守宏站定了腳步,他看着那些手持槍械的撒爾人皺了皺眉,隨後對着後面高聲道:“周屏佟過來。”
“在。”身爲旅長的周屏佟在趙守宏面前卻猶如一名衛士一般,他立刻擠過人羣來到趙守宏身邊舉手敬禮一絲不苟。
趙守宏指了指那些人道:“按照西部特區的法律,任何非政府組織不得持有槍械。現在我命令你帶人立刻繳了他們的槍,遇有反抗允許擊殺。”
“是。”周屏佟大聲答應着,在留下十幾名衛士保護趙守宏安全之後,他自己帶着七十多名衛士衝了上去。
所有的衛士抽出腰間的快慢機毛瑟手槍,指向了那些緊張的撒爾人。周屏佟上前一步高聲用撒爾語喊道:“你們這些人聽着,根據西部特區的法律,任何非政府機構不得擁有槍械,你們已經觸犯了法律。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刻繳械投降,否則我將以海盜的罪名擊斃你們。”
撒爾人中頓時引起一陣騷動,其中一人很快高聲道:“華蘭人滾回去,這裡是撒爾人的地盤,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按照撒爾帝國的法律,我們在海外擁有槍械是合法的,你們無權收繳。”那人顯然是其中領頭的,見到他如此說話,其他人也都握緊了槍械,顯然沒有了繳械的意思。
周屏佟皺了皺眉繼續高聲道:“我再次重申一遍,根據幾個月前簽訂的新條約,香港已經迴歸華蘭國,再也不是撒爾帝國租界地。此外,撒爾人在華蘭國的治外法權也已經取消,現在你們正觸犯我國法律。我給你們五秒鐘時間,如果你們到時不放下武器,我們將按照海盜進行處理。”
周屏佟的話讓那些撒爾人慌了手腳,只是他們卻依然沒有繳械的意思。看看時間將至,周屏佟高聲道:“所有人注意,子彈上膛。”
就在火拼即將爆發的時候,樓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急促的聲音:“請等一下。”一個身穿撒爾紳士服裝的老年男子急匆匆跑了下來,他氣喘吁吁的揮舞着一條白手絹對着周屏佟喊道:“這位大人請等一下,我們願意繳械。我們都是守法的商人,只是不明白特區的法律,還請您能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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