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讓廣大網友給人工智能豆豆選出幾個標籤,那麼樂子人毫無疑問肯定會被選中。成爲豆豆最明顯的標籤之一。
不過這個樂子人的評價可不止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雖然在網友的視角看來,豆豆也的確幹過這種事情,比如去年搞出的點評傑青課題系列連續劇。
更因爲豆豆在網上跟網友們互懟的用詞其實一直很歡樂,而且從不帶髒字。
就是哪怕跟人對罵,它也會用一種很委婉很樂子人的語言組織方式來表達。
可想而知豆豆的鐵桿粉絲在網上都是啥樣的德行。
加上現在豆豆可不止是微博上的大v了。
西林立橙幫豆豆開通了好幾家軟件跟網站的高級權限賬號。
比如懂乎、貓撲、果殼、小書,甚至還在微信上開了一個公衆號……
而對於喬澤下達的指令,豆豆從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執行。
不過是把題目宣傳出去嘛,這個它很在行呀。
於是很快豆豆就通過所有它能控制的賬號把這兩個問題發佈了出去。
“嘀嘀,各位同學們,今天的數學練習時間開始了,我的主人喬澤爲大家準備了兩道很簡單的數學題,作對的同學將能拿到豆豆的特別獎勵,一個月的評論置頂。大家都來解題吧?”
隨後便是兩張寫了題目的圖片。
沒辦法,這類的社交網站跟軟件大都不支持那些複雜的數學公式。
這離譜的內容也瞬間便引來了無數吐槽。
“不是,豆豆同學,你我無冤無仇,你爲何突然就開始罵街了?”
“豆豆,請認準你的定位,我關注你是來找樂子的,不是來找羞辱的。”
“取關了!我一直以爲智商低最多是看不懂那些符號,字我還是認識的。誰敢想你發的東西我讀都讀不通順?”
“來個懂的幫我解釋一下,這玩意兒發了個什麼玩意?”
“第一次冒泡,985數學碩士在讀,主攻pde,同看不太懂題幹,開始懷疑學了個假數學。”
“豆豆同學,請賠我一個博導!剛纔我把你發的圖,放到了小組討論羣裡,然後@大老闆給點意見,結果大老闆直接把我踢出羣,還順手拉黑了。如果伱還有點良心,就讓你家主子幫我解決下畢業問題,謝謝!笑哭……”
“穿越維度之門?你說這是你的玄幻書名我都信,結果你告訴我這是一道數學題?請問,是不是解開這道題,就能穿越了?”
……
雖然大多數網友都是吐槽,但傳播效果也的確不錯。
畢竟許多關注豆豆微博的本就是各大高校的學生,甚至不乏頂級高校的學生。
很快喬澤給出的兩道題便在華夏各大高校的學生羣裡廣爲流傳。
學生都看到了,平時不上網的教授們自然也都第一時間看到了題幹。
消息不太靈通的,還在想着喬澤怎麼突然放了這麼兩道題的時候,那些已經關注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官網給出超螺旋空間代數研究進展的教授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
普林斯頓那邊剛發了一個相關的專題論壇,喬澤這邊便也跟着出題了,這是擱這眉來眼去的另類互動?
但當大家把注意力放到題目本身時,許多人立刻又不淡定了。
第一題也就罷了,雖然難度肯定還是有的,但也不算太離譜,起碼錶述的很清楚。
但第二題是什麼鬼?
求解在六維空間中作用量最小的曲線( c )?
這應該是幾何方面的問題,但哪怕是高維歐式幾何中也沒有相關的描述。
提示卻是需要用到超螺旋空間代數的定理跟幾何相結合?
抽象,着實太過抽象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超螺旋空間代數的特點就是探討高維空間的數學結構。只要進行運算就可能導致非線性的場演化。
按照目前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目前公佈的相關定理,可以解釋爲規範場在某些能級上發生了非常規的相互作用,導致場的行爲與傳統的線性規範場理論有所不同。
把這些結果轉化到幾何學,似乎就能構造出這一類比較特別的問題。
但這玩意兒怎麼解?
還是說喬澤這一個多月又鼓搗出了新東西?
於是國內搞理論數學跟理論物理那幫人也開始不淡定了。
……
京城,華夏科學院數學與系統科學研究院主樓。
張明睿端着茶杯來到了周良的辦公室門前,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請進。”
“老周,忙呢?”
“沒有,看題呢。我學生剛剛發給我的,說是不太看得懂題幹。”
“喬澤在微博上發的那兩道題吧?”
“啊?微博嗎?我學生說是懂乎上看到了的。不過的確是喬澤出的題。”
簡單聊了幾句後,張明睿已經自顧自的坐到了辦公室裡的沙發上,端起茶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別看了,肯定又是新理論。喬代數都還沒搞明白了,看這些頭更大。”
張明睿口中的喬代數就是指的超螺旋空間代數。
學界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命名方式。
搞理論做出成績很難,名流千古是應該的。
不然怕後世的學生學到想問候先人時,都找不到正主。
就好像到了大學不得不開始學習高數的孩子們,一句馬勒格必……就把費馬、泰勒、拉格朗日、跟洛必達四位大佬一口氣罵完,還一輩子都忘不了。
周良惆悵的收回了目光,點了點頭,感慨道:“老張啊,你說真有人能生而知之嗎?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讓我都開始感覺看不懂數學未來的發展了。”
“哈哈,有點不習慣了吧?”
張明睿笑了,然後聳了聳肩說道:“我感覺正好相反,這讓我體會到了上個世紀數學發展黃金時代,那些搞數學的被那幾位大佬壓得有多慘。想想看吧,如果你跟牛頓一個時代,大概也會覺得絕望。讓人興奮的是,喬澤是華夏人。”
“這麼說的話,好像也對。”周良也笑了起來,乾脆的放棄了繼續思考沒有頭緒的題目,直接問道:“專門找上門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嗯,是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剛剛西林光電所的老盛給我打了個電話。”張明睿點頭說道。
“讓你明年給喬澤寫推薦信?”周良問了句,隨後笑着說道:“上次我們不是聊過嗎?推就推嘛……他都把楊-米爾斯方程解出來了,還搞出了喬代數,說不得還有喬幾何,上個院士算什麼?你要不好意思寫,我寫唄。”
“不是喬澤的事。”張明睿搖了搖頭,答道:“是喬澤那個導師,姓李那個。老盛說他跟光電所的張所長之前爲了那個光刻機的項目跟喬澤承諾過,要幫喬澤那個導師找院士推薦人。
推薦信他們到是已經找到人了,但明年真要開始討論的時候希望我們能酌情考慮一下。你知道的,他們現在那個項目很重要,而且據說很多關於具體的工程設計,計算問題還跟西林數院有合作。”
聽了這話,又下意識的看了眼電腦上的題目,周院士撇了撇嘴,一時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是活久見了。
學生沾導師的光,學術路上一帆風順雖然不多,但也經常能聽到。
但學生幫導師安排院士推薦人,把導師這麼往一個國家最高學術機構裡推,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他說是之前的承諾?爲啥今天突然跟你打電話說這個事?”沉吟良久後,周院士問了句。
“因爲今天喬澤正式本科畢業,然後報名成了那個李教授的博士生。”張明睿答道。
“咳咳……這麼趕巧?我記得是那個教授是叫李建高吧?他們怎麼啥事都安排在今天了?”
“可能就碰巧了吧?我估摸着之前老張跟老盛也覺得這事離譜。想着孩子是不是沒個長性,當時也就想着應付一下。但現在成既定事實了,也想着趕緊把這個事確定了。你也知道上次傑青的事,鬧得有多麻煩。
他們也怕如果之前答應好了的事,沒給喬澤辦妥當了,這小子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剛剛老盛也在電話裡說了,這孩子有本事的很,搞建設搞破壞,都是一把好手。哎……”
張明睿說完,長長的嘆了口氣。
在他看來喬澤哪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不太喜歡講規矩。更可怕的是,他還真有不講規矩的能力。
不說別的,就看今天喬澤這跟普林斯頓的互動,怕是這小傢伙點點頭,對面馬上就能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也不知道西林工大把喬澤的護照收走沒有。
就這小傢伙真要出了國怕是別想着回來了。
“你怎麼想的?”周良沉默片刻後問道。
“我這不是想找你商量下嘛。數理院這邊就那麼幾個名額,如果喬澤跟李建高佔了兩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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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不是還早嗎?推薦跟評審要到明年去了,咱們先心裡有個數就行了。這麼麻煩的事,先不考慮。”周良揮了揮手決定暫時擱置這種麻煩事。
“拖也不是個辦法。說是選拔明年纔開始,但這些競爭哪次不是早就開始了?總得先有個說法。”張明睿搖了搖頭道。
“還能有啥說法?一年時間天知道喬澤還能搞出什麼事來。看唄,只要一年後他還在華夏有什麼難辦的?不都先哄好他?不說別的,華夏第一個菲爾茲獎難道還能往外趕?真要因爲這種破事,人家不跟咱們玩了,你去當罪人?”
周良憤懣的嘟囔了一句,隨後指了指電腦道:“你瞧瞧,人家普林斯頓那邊剛搞出一個研究專題,這邊喬澤就給了兩道題迴應了,你還沒懂這是什麼意思?多的是人願意爲他鋪路,缺你還是缺我?”
張明睿點了點頭,心懷大慰的說道:“你也這麼想就行了,我其實就想着咱們必須得統一想法。不過說到這個事,咱們是不是也該跟老羅他們商量下,針對喬代數的研究也建個團隊?
跟普林斯頓那邊一樣,定期公佈下成果。說到底喬澤還在西林工大呢。咱們溝通成本更低,總不能這也讓普林斯頓給比下去了。”
周良眼珠轉了轉,應道:“嗯,回頭是該趕緊開個會,儘快把這個事落實了。爭取一筆經費,讓喬澤擔任研究團隊的副組長,負責課題的具體研究導向性工作。這樣他應該不會推脫了吧?想推導師上位,他也總得做點貢獻吧?”
“對啊!之前怎麼就沒想到,這還是好事呢?西林光電所都能讓喬澤沒事指導一下,針對喬代數的研究肯定更沒問題了。回頭直接跟喬澤說,如果他肯當這個副組長,那一切好說啊。”
張明睿把茶杯放到一邊,拍着大腿說道。
說到這個問題,兩人突然感覺思路瞬間打開了。
其實不怕喬澤有追求有想法,就怕這小傢伙無慾無求來着。
“對,不只是喬代數,你應該也看過他那道穿越維度之門的題目,最近一段時間他肯定又搞出了些新東西,都合併在一起。到時候這兩個最新的研究方向,我們華夏纔是最權威的。
如果真能達成這個目標,別說讓那個李建高上院士了,等換屆了,我推李建高進主席團都行!誰反對,我跟誰硬到底!”
“砰!”
說興奮了,周良甚至直接拍起了桌子。
也不能說周良失態,其實對於華夏學者來說,這的確是件很尷尬的事情。
現代數學起源地在歐洲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華夏的數學家不給力,主要還是前兩次工業革命都是在西方。連帶着數學蓬勃發展的時代,華夏還處於紛爭之中。尤其是上個世紀,可以說是現代數學跟物理學發展最快的黃金時代。
但恰好華夏卻處於最屈辱的歷史時期,光是活着已經是件極爲困難的事情了。想趕上趟太難了。
這也是現在學習到的各種概念跟公式都是西方人名的原因。
就連那些繁複的數學符號都是用的希臘字母。
事實證明一個國度想要出一流的學者,還是需要國力的支持。總得先讓國民吃飽穿暖了,才能思考學術方面的事情。雖然一直在追趕,也出了不少成績,但之前全方位的落後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也是頂級學府專業課教學,會選擇英語的原因。同樣也是英語論文影響力要遠超中文論文的原因。
太多的專業名詞找不到合適的中文翻譯,還有些名詞翻譯過來後真有些不倫不類。
比如什麼魯棒性、反身性……
沒有專門學習過,看到這些詞,大概只會一臉茫然。誰能從魯棒性三個字上想到系統在擾動下的穩定性。至於反身性就更讓人無語,數學上一個元素如果等價與自己,就具備反身性。
光看這個詞誰能理解?
所以哪怕是相關專業從業者,也會吐槽這些神奇的翻譯。
但沒辦法,這些定義是人家率先提出的。
現在華夏也有機會再一些領域領先了,也意味着喬代數跟喬幾何中的一些專業用語也可以用中文來命名跟釋意。是該讓對面的學者們學習一下,該如何用盡量準確的描述來還原一系列中文專業術語的定義。
想想的確挺讓人激動的,妥妥的風水輪流轉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那這樣,咱們這就開始聯繫人,今天晚上爭取就把這個事情定下來。然後飛一趟西林去跟喬澤談談這個事情。一個李建高如果不夠,還能把西林工大拉上。他們今年提交了好幾份發展計劃申請,咱們也是能幫忙說上話的。”
張明睿立刻附和道。
“嗯,就這麼辦。”周良一錘定音道。
……
美國,普林斯頓。
當華夏兩位大佬級院士覺得喬澤正在隔空跟普林斯頓的學術大佬們眉來眼去的時候,這邊的大佬們一覺醒來後也看到了喬澤出的兩道題目。
感覺完全不同。
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心。
看過第一道題,發現喬澤出題模式直接從一維直接上升到高維,自然意味着想要解決這道題複雜性直線上升。
但話又說回來,喬澤出的題目也的確很有意思。
讓人不爽的則是,喬澤雖然出了兩道題,卻沒對他們總結出的定理髮表任何意見。
這顯然不太讓人滿意。畢竟出題其實只要繼續研究,總能慢慢豐富題庫,但定理的正確與否卻決定了研究的方向是否正確。證明過程是否存在他們忽略了的錯漏。
這就真的很氣人了。
而當看到第二道題時,也讓一衆大佬們再次陷入深思。
這是幾何?
辦公室裡,愛德華·威騰根據題目寫下了一串公式。
[\delta v =\int dt \left[\frac{\partial v}{\partial \mathbf{x}}\cdot \delta \mathbf{x}+\frac{\partial v}{\partial (abla \mathbf{x})}\cdot abla(\delta \mathbf{x})ight]]
隨後開始沉思,直到門被敲開。
“請進。”
“你好,威騰教授。”
“彼得?你怎麼來了?”
“來參加明天下午sarnak教授的在隔壁舉辦的研討會。嗯,想要跟你討論一下,該死的時差讓我早上七點才抵達這裡。”
“哦,坐吧,來杯咖啡?”愛德華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sarnak教授是數論跟數學分析領域的大拿,經常會在隔壁數學系召開一些會議。
不過彼得·舒爾茨這次願意來參加,大概不只是爲了參會。
“好的,最好是歐蕾咖啡,我的確需要提提神。”
“只有美式。”
“嗯……也行。”
愛德華·威騰站了起來,幫着彼得·舒爾茨接咖啡的時候順口問了句:“你看到喬出的那兩道題了嗎?”
“是的,剛下飛機就收到了郵件。第二道題很有意思,雖然只是一個最小化問題。我覺得如果用變分法的歐拉-拉格朗日方程,可以得到一個運動方程,但是……”
沒等彼得·舒爾茨說完,愛德華·威騰便接道:“但是問題中的作用量表達式極爲複雜,轉化後得到的運動方程會相當繁瑣。就好像楊-米爾斯方程那樣,無法求解。又成爲一道世界難題。”
彼得·舒爾茨攤了攤手,一臉無可奈何狀。
沒辦法,事實正如愛德華說的那樣。
傳統的數學方法來解這種題目,最後得到的只能是一個很複雜的方程。
從四維到六維的最短路線本就是一個極爲複雜的概念。
“所以我們還是沒能直接從超螺旋空間代數的思路去解決問題,這樣才能化繁爲簡。讓這類方程有解開的可能。大概是喬澤用這種方法在提醒我們,一個新的研究方向?”
“不,我覺得喬大概正忙於創造一個全新的高維幾何體系,跟他構架的新代數相輔相成。他是個有野心的傢伙。好吧,你應該知道,我說的野心並不是貶義。”
彼得·舒爾茨說完這句話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直到愛德華·威騰將接好的咖啡放到了他面前,纔開口總結。
“其實我對這些並不關心,但喬在郵件裡說過,他近期的主要精力放在了最終解決質量間隙問題上,如果你說的是對的,那大概說明他現在所構建的幾何體系對於最終解決這個問題有很大幫助。
換句話說如果他真的在構架一個高維幾何體系,將很可能跟現有微觀物理體系息息相關。或者說這就是實情。剛剛我已經把這個問題的表達式分析出來了。
這個表達式的特殊之處在於它引入了度規來考慮空間的幾何結構。這可能涉及到引力效應或者其他一些超越傳統電磁理論的特性,因爲度規的概念通常與引力和時空的彎曲有關。”
聽到愛德華·威騰的話,彼得·舒爾茨愣了。
半晌才反應過來,說道:“你的意思是,喬他不止是在研究質量間隙假設,他已經直接切入到了大一統的命題?”
愛德華·威騰沒有解釋,而是走到桌前,拿起他散落在桌上的手稿,然後轉手遞給了彼得·舒爾茨。
很快,舒爾茨的全副心神便投入到了研究手稿中。
畢竟在車上他只是看了題目,並進行最簡單的思考。肯定不能像愛德華·威騰這樣在辦公室裡總結出的東西有價值。
半晌後,舒爾茨擡起頭,駭然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試圖通過這套理論構建一個非傳統電磁場在引力或彎曲時空中的行爲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