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們出去後,楚禎把房門給掩上,本想和兩人下樓去,誰知李清照又望着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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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快去瞧個仔細!”
林黛玉從背後雙手推着她,嬉鬧的往樓上走去。
“樓梯上最好別打鬧,免得發生意外。”
楚禎趕緊說着,跟在兩人身後,不自覺看到了她們纖細窈窕的背影,皆身着襦裙,少女初長成的曲線隱隱約約,說不出的動人。
“楚郎君去開……門。”
李清照回頭一看,見身後楚郎君正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被迷住了,呆愣失神的模樣。
林黛玉也回眸看向他,笑起來說道:“還沒見着樓上是什麼景色,倒先在地上看到了只落下來的呆雁!”
李清照噗嗤的笑了,掩着小嘴,羞得轉過頭去。
“落下來的呆雁?”
楚禎看了看自己位置,比她們矮兩個階梯,不禁慚愧,賈寶玉一樣的呆雁竟是他自己!
他果然很喜歡詩詞。
“呆雁落下,大約是因被箭射着了。”
楚禎說着她們肯定聽不懂的典故,從她們兩人旁邊走過,準備去打開門。
樓梯狹窄,李清照是拉着林妹妹的手,側着身子靠牆站讓他走過去,楚郎君也微微側着身子,與她眼神在一剎那間交匯,男子的身軀彷彿間觸碰到了她,竟是讓她心底一顫,如轟雷掣電,不知身在何處。
林黛玉拉着她的手,覺他走過時,似有一道氣息飄入鼻中,讓她嗅到後,也不禁成了一隻呆雁。
楚禎倒沒有回頭看到她們,打開門後,走上樓頂去,又朝她們笑道:“你們先別上來,不然可能要回去了。”
李清照方纔慢慢回神,臉上滾燙,拉着林妹妹的手在門後看着。
樓頂是一個大菜園。
當然,地上沒有土,楚禎是請人用木頭做成一列列木架子,上面再用木板圍成出一塊塊菜地,做防水後,裝了泥土種菜、種瓜果。
因爲只有楚禎一個人住,沒太多時間打理,種出來的東西也就一般。
見她們都沒說話,楚禎就說道:“樓頂本來也給來書吧的人坐着看書,所以我弄出了一個菜園子,既美觀,又能吃到自己種的菜。”
“比較俗。”
他補充一句。
“菜園子怎麼就俗了?”李清照奇怪看向他,“楚郎君莫非沒讀過一首詩,詩是這樣寫: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她太喜歡楚郎君在樓頂的這個菜園子。
既有蔬菜瓜果之清香,又能在高處遠眺,望着朝霞東起、餘暉西落。
林黛玉正想說話,就聽楚禎笑道:“你既然說了陶淵明,那怎麼不說‘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古人多雅緻,在家裡種花來賞。
賞也就罷了,還有把花插在頭髮上,再寫詩以抒情。
李清照在門後朝他笑起來:“楚郎君的菜園子缺一個‘東籬’雅名。”
林黛玉笑道:“我倒覺得楚郎君家裡缺一個號。”
“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之易安?”
李清照回過頭,臉貼過去問她。
林黛玉咬着脣吃吃笑着,不敢回她了。
楚禎就知道,李清照很喜歡陶淵明的詩,是她主動提起,也怪不得林妹妹想到易安居士的號去。
“看完了,等以後你們能出門再上樓仔細看。”
楚禎走了回來。
李清照臉一紅,想到之前的事,忙拉着黛玉的手往下走。
楚禎和她們又回到了二樓。
坐下來又聊了一會,李清照拿出她最近寫的詞,讓楚禎和林妹妹看過。
“林妹妹先別說話,讓你楚哥哥從中挑一首最好的~”
李清照笑盈盈的衝楚禎示意,讓他開始挑選。
“姐姐怎不叫我也挑?”林黛玉說道,眼裡帶笑的看了楚禎一眼。
“妹妹會作詩也會寫詞,挑一首豈不是手到擒來?”
“多謝清姐姐瞧得起我~”
林黛玉坐着行了個禮。
“你們兩個打配合是吧?”
兩人一唱一和,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李清照和林黛玉轉過頭去看向對方,都吃吃笑起來。
楚禎不管她們,捧着一疊詩詞,低頭再重新看一遍。
她們兩個也不說話了,等他看完。
“現代人看詩詞有個毛病。”
“什麼毛病?”李清照問。
“那就是,非千古名篇,則一律是好詩!”
楚禎低頭翻看着,笑道:“我認爲,李小娘子這些詩詞中,最好的是這篇——”
他抽出一張紙。
“是哪一首?”
李清照稍微起身,伸過手去接過來,看一眼,不禁又笑起來,是《浣溪沙》。
她又還給楚郎君,笑問他,怎麼個好法?
黛玉多看了她一眼,清姐姐好焦急,他還未念出來,就急着要看是哪一首。
而且,是在考楚郎君的詩詞不成?
“我喜歡這句,梨花欲謝恐難禁。”
楚禎看向她,李清照羞笑着又追問,爲什麼喜歡?
楚禎一一說出,林黛玉聽到,清姐姐給他細講了一遍詞中意,瑤琴是美稱,重簾是借指深閨深邃,並非她屋裡的簾子是一層層的。
聊完後,李清照意猶未盡。
“你們要回去了嗎?”
楚禎看了一眼時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
李清照看向林妹妹,卻並未站起身,等她說。
“姐姐要留在楚大爺家裡吃午飯?”林黛玉問她道。
“楚大爺家裡有午飯嗎?”
李清照把問題轉給他,順便喊了他楚大爺。
“我點外賣,伱們要吃的話,我多點幾份。”
爲什麼是幾份?
因爲林妹妹吃的可不一般,什麼鵝掌鴨信,上等燕窩,小荷葉蓮蓬羹等。
那些個五香大頭菜,她的菜譜裡是萬萬沒有的。
養一個神仙般的林妹妹,一點兒也不簡單。
“我就不必費楚哥哥的錢了。”
林黛玉站起身,笑道:“清姐姐留在這吃,我上樓去,試着看從樓上能不能回去。”
“也好,那我就不送妹妹了。”
怕他聽不懂林妹妹話裡的意思,李清照又朝楚禎笑道:“楚大爺去送一下妹妹吧。”
楚禎本有此意,也就站起身,給黛玉收拾要帶走的東西,裝在塑料袋子裡提着。
林黛玉和清姐姐告辭,讓她稍等一會,走到樓梯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見楚哥哥跟上她後,朝他含羞一笑,手扶着欄杆,衣裙款款,一步步的往樓上走。
楚禎多看了幾眼林妹妹那纖弱背影,所謂柳腰春風過,百鳥隨香走,大約就是此刻。
只看幾眼,多了不看。
到了四樓,林黛玉停下來,微微喘了口氣。
“林妹妹身體還不好?”
楚禎問她。
林黛玉彷彿柳枝一樣,風一吹就飄動,楚禎甚至懷疑抱着她會感受不到重量。
“不礙事。”
黛玉雙頰生出紅霞,伸出小手握住他的手,讓他把袋子放下,眼睛看他一下後,轉身進了房門去。
進楚禎的房間。
“怎麼了?”
楚禎自然也跟進去,猜不透她要做什麼,只能笑道:“香囊掛好了啊。”
林妹妹心思很多,但她是會關心人的,說話前還讓他放下袋子,免得累着。
她也並未走到牀那邊去,轉過身來,低着頭,半晌方纔說:
“楚哥哥,下次我來,又不知要多久了……”
楚禎明白她的意思。
按照之前四人過來的規律來看,大多數都是她們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方纔會再來這裡一次。
比如,林黛玉進榮國府,李世民打完劉武周。
這一次修大觀園,她大約也要在園子修完後,才能再來見他。
“你想過來嗎?”
楚禎突然問她。
黛玉擡起頭,羞嗔的看他一下,又轉過身去,走去看他房裡的書架。
“那……我試一試!”
楚禎拿出時空史記,書架前的林黛玉眼角餘光看到後,連忙又回到他身邊。
楚禎笑起來:“林妹妹想多來我家裡做客,我自然是歡迎的。”
林黛玉生氣道:“既是做客,那也就不便多來!我看我還是不來的好。”
“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說。”
林黛玉心又軟下來,盯着他看。
那雙動人含情目,直看得楚禎心裡癢,不由得說道:“我若想林妹妹了,也試着請你過來一次,如何?”
黛玉怔怔的看着他。
楚禎想了想,又說:“大觀園怕是要修大半年,林妹妹也能再長一歲。”
林黛玉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低着個頭,“倒也好,是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依了楚哥哥的意思吧。”
千般心思,萬般心眼的林妹妹。
楚禎想不透,不去想了,拿起筆,試着在史記上寫,讓林妹妹她們主動過來,需要多少點數。
黛玉緊張的看着。
最後,見楚哥哥從那本史書上撕出三張空白的紙條,遞給她。
“林妹妹什麼時候想過來,就把一張紙撕掉。”
楚禎笑說道。
剛纔他試了,需要花費一萬點,讓史書多出一張空白的紙,可以撕成十張小紙條,讓她們主動穿越過來。
林黛玉從他手裡,把三張紙條接過,懸着的心彷彿也有了着落,不禁朝他笑道:“楚哥哥什麼時候能去我那裡了,我再好好的招待你。”
“母親並不介意楚哥哥到家中做客。”
她又補充說道。
楚禎哈哈笑道:“那就說定了!等我去了大觀園……哦不對,是去林妹妹家中,林妹妹再請我喝茶。”
“茶也有,飯也有,看楚哥哥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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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抿脣羞笑,轉過身去,把三張紙條藏入懷裡收好。
卻覺得紙條有些燙,讓她身心都發熱起來,腳步也輕快許多。
楚禎送她離開,目送她提着袋子,走上樓頂後,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