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動作,遠處潛藏的東門不壞都嚇了一跳,心中只道:“乘舟兄弟方纔還說他打不過這婆羅,如此身手,怎麼可能打不過婆羅,這等凌空出掌,三丈開外的物件都化作齏粉,只有武聖,且只有二化武聖纔有可能做得到,那神元之力纔可以離體這麼遠,而攻擊對手。”想到此處,忽然又懷疑起自己方纔對謝青雲那眼神的理解來,依照他的想法,乘舟現身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意思是讓自己趕緊離開,去求救兵,這時候顧不得什麼東門不樂和那三化武聖常龍的對賭了,可現在一看,乘舟似乎很輕易就能掌控現況,既如此,又何必着急要自己去尋救兵呢?心下奇怪,便自然生出疑惑,仔細盯着謝青雲的手掌去看,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這就又胡思亂想,莫非乘舟兄弟這一招沒法連續施展?可既然只有一次,方纔爲何不直接打在這婆羅的身上?難道只是障眼法,打人不管用?
東門不壞滿腦子疑惑的時候,鬼醫大弟子婆羅則是徹底被震懾住了,眼前之人能道出自己姓名,知道自己爲何要冒充東門不樂,這又施展出如此凌厲的掌法,只有二化武聖才能做到的神元離開身體幾丈遠來襲殺敵人,足見此人可怕。可偏偏此人修爲不過二變武師,十五石力道,到底是他有法子用類似掩神環的靈寶,將自己的修爲刻意壓制?還是他真的只有十五石的修爲,方纔那一掌依靠的是什麼特別的靈寶所造成的?鬼醫大弟子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掩神環只能讓武者的修爲固定在外勁武徒的位置。卻沒法子任意改變修爲氣機,若是此人有掩藏氣機的本事。應當是有比掩神環更厲害的寶貝。不過他既然要壓制,此刻已經施展出二化武聖修爲才能施展的掌法來震懾自己。卻不直接釋放那法寶的功效,讓自己的氣機直接提升,反而更能起到震懾效果。想到此處,鬼醫大弟子婆羅只覺着對方更有可能是手中持有某種靈寶,能釋放出方纔那攻擊幾丈之外的威能,這纔是對方真正的依仗。謝青雲瞧着鬼醫婆羅猶豫不決的模樣,當下出言道:“我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若不想受皮肉神魄之苦,還是將你做的這一切全都說出來。你師父鬼醫要你奪元的目的,一一道來。”他這般說,就是怕鬼醫大弟子婆羅想到自己只能殺他,卻捉不住他,才乘着對方猶疑的時候,乘熱打鐵,再次威脅婆羅,讓他知道等待下去,只能是死。這其中不過偷換了一下殺他和懲戒他的概念,爲了顯得自己更加強大,在其中加入了神魄之苦,這一點謝青雲並不清楚。幼年時聽紫嬰夫子說過師父鍾景的魂魄或許還在,有善蠱之人能煉人神魄。又想到武仙修煉的是腦袋中的意識海,也就是仙台神識。自己既然是東門不樂派來的,那也應該有法子對付人的神識。這婆羅既然是鬼醫的大弟子,那多半知道此等詭異秘法。嚇唬一下對方也是好的。遠處潛伏的東門不壞聽到這裡,猛然間反應過來,他也是自幼聰敏之人,只從謝青雲的話中,就發覺乘舟說的是取對方性命易如反掌,之後雖然提了受皮肉神魄之苦,卻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能夠直接捉了對方來逼迫,且方纔他的手段顯然是以雷霆之勢直接摧毀要攻擊的目標。因此東門不壞只是這麼一細想,就猜到了謝青雲的本事還真是打不過這個鬼醫大弟子婆羅,他的依仗是某種特別的寶貝,能夠發出強大的勁力,直接碾壓對方。只是這樣一來,只能夠擊殺對方,卻問不出任何來,線索一斷,鬼醫早晚還能派人出來尋人奪元。能殺人卻無法制住人,偏偏現在需要這婆羅活下來,這便是此時的矛盾,難怪乘舟要自己趕緊去求救,東門不壞雖然想明白了,但卻沒有絲毫的法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爺爺身在何處,至於常龍,距離這裡雖然比爺爺東門不樂要近,但也有數千裡之距,且自己逃出來之後,一直隱藏氣息,常龍若是找反了方向,絕無可能尋到這裡來,這讓東門不壞再次陷入了沉思,和之前一樣,找不到任何法子。東門不壞聰敏,那鬼醫大弟子婆羅更是不蠢,被謝青雲這麼一唬,雖然真個是嚇了一跳,不過他江湖經驗極爲豐富,只想對手既然這般厲害,爲何還與自己囉嗦半天,上來動手抓自己就是了,難道有什麼顧忌?想到這裡,再稍微一想謝青雲的話,取他性命易如反掌,頓時就明白了。鬼醫大弟子婆羅當即冷笑道:“要抓就上來,莫要以爲我怕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修爲,二變十五石的修爲,方纔那一掌靠的是某種靈寶罷了。你不敢殺我,你想逼我說出你要得到的消息,可你根本打不過我,也捉不住我,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僵持在這裡,或者我要離開,你也未必能夠阻攔我,或者我要殺這裡的人,一個接着一個,你難道真的會動用手中的靈寶,擊殺我麼?”他這話說過,東門不壞心中一個咯噔,心道這下糟了,這鬼醫大弟子看破了一切,用命來賭,不知乘舟兄弟要如何應對。正自想着,就見謝青雲向前穩妥的一步邁出,跟着又是一步邁出,隨後再是一步邁出,連續三步,距離鬼醫大弟子婆羅又進了一步,面上表情十分輕鬆寫意,口中言道:“你儘管轉身逃跑,或者試圖殺這裡的一個人看,你看我敢不敢殺了你。”隨即不等對方回答,又冷笑道:“至於我手上的到底是靈寶,還是我自身的本事,你要敢賭,就殺人試試或者逃離試試!”此話說完,那鬼醫大弟子婆羅也有些遲疑了,畢竟是賭命,對方想要自己招出一切不假,但自己已經惹了東門不樂。總要一死,便是沒有得到消息。直接殺了自己,再去尋師父鬼醫的麻煩也是行的。只不過師父鬼醫的藏身之處隱秘,那東門不樂尋起來麻煩一些罷了。想到此處,鬼醫大弟子婆羅還真個沒有動手,只是作勢提起手掌道:“那就看看誰有耐心了,你既這般說,你句過來捉我,我若是怕你,我也就不走,同樣也不殺人。就這麼和你僵持此地,不過逼急了我,同歸於盡又有何可怕,這滿莊園人的性命也都要算在你青雲天宗的身上。”話音剛落,鬼醫大弟子婆羅的面色就變了,因爲他忽然感覺到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氣勢在提升,一股由弱到強的氣機,從二變武師直接攀升到三變武師,跟着仍舊繼續攀升。到了準武聖的境界,已經勝過了自己一籌。同樣那潛伏在遠處的東門不壞也感覺到了,也是嚇了一跳,只道這乘舟兄弟身上的花樣層出不窮。難怪當日連爺爺那樣的人,也會被他折服,不止停了奪人元輪的念頭。還幫這乘舟兄弟提升了他靈寶掩神環的品階。想到此處,東門不壞更是對謝青雲佩服起來。若是爺爺遇見的不是這少年,怕如今早已經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和鬼醫這等人沒有區別了。與此同時,謝青雲冷眼看着鬼醫大弟子婆羅道:“怎樣,我的修爲到底如何,你想不想見識,我不捉你,怕污了自己的手,我要拿你,比殺你還要容易,給你個機會供出一切,說不得還能留得一命,帶我去見鬼醫。”說到此處,微微一停頓道:“你現在還沒有受傷的唯一原因,便是我顧忌鬼醫那些層出不窮的秘法,一旦我傷了你,酷法逼你說出一切,即便用丹藥療好了你的傷,再由你帶我去見鬼醫的時候,鬼醫也有可能識破你身上曾經受到的傷,我青雲天宗雖然修爲戰力都遠勝過你等武者,但也知道天下秘法萬千,就有人能夠探查出生靈在過去的一年內曾經受過的傷痛,哪怕已經痊癒的傷。一旦他發現了問題,以鬼醫的狡詐,就算東門不樂兄親來,這鬼醫也有法子逃脫,他的大名在我天宗也是極有名氣的。”這個解釋稍微有點勉強,卻也體現了謝青雲的謹慎,想要藉助鬼醫大弟子婆羅潛到鬼醫身邊的謹慎。說過這些話,謝青雲再次向前走了一步,氣機再次提升,直接破入了一化武聖的境界,口中冷然笑道:“還用我繼續提升麼,鬼醫有秘法,我也有,我的氣機可以隨意掌控在任何境界,我真實的修爲如你方纔所見,二化武聖,雖然不是武仙,但要捉你折辱你,那還是輕而易舉的。”說到此處,謝青雲笑了笑:“當然,你莫要以爲我必須要一個完整的你帶着我去見鬼醫,只要從你口中問出消息來,我自然還有其他法子去尋到鬼醫的所在,只是稍微麻煩一些罷了,給你半刻鐘時間,考慮一下,若是你能減去我的麻煩,你可以不受傷,而且捉了鬼醫之後,我會替你和這武國的朝廷說幾句話,你也只是被關押終身罷了,用不着受刑,更不會死。我天宗說話,從不會食言。”謝青雲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卻是想着,天宗確是不會食言,不過我謝青雲對你這等人,想要食言那就食言,得到了一切,對你婆羅這等惡鬼,自是殺之而後快。即便不殺,隱狼司也會讓他承受應該受到的嚴 刑。這些話雖然有些勉強,但細細一想也是合情合理,況且事實擺在這鬼醫大弟子婆羅的眼前,對方的氣機不斷攀升,如今正是一化武聖中期,也就在對方言畢之後,氣機終於停止了提升,這不得不讓婆羅開始相信,對方的真正實力,怕是真個能夠達到二化武聖。謝青雲見到婆羅的神色,知道自己這一次嚇唬算是小成了,他用的法子當然是自人書中學來的幻氣訣,借來的氣機是眼前這位婆羅自己的。
婆羅的氣機加上謝青雲眼下的修爲氣勢,合在一處,剛剛好破入一化武聖,也就是極限了。只不過這位鬼醫大弟子婆羅從未遇見過這種詭異情況,對自身的氣勢被借走,沒有任何感覺,眼見對方氣勢攀升,自是越發傾向於對手遠勝過自己的想法了。謝青雲再次乘熱打鐵道:“現在已經過了一會兒時間了,半刻鐘很快,時間一到。你再不應承,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說也得說了。”說到此處,謝青雲故意頓了頓。冷笑道:“另外,莫要再猜測有什麼靈寶能讓一個低修爲的武者氣機,瘋狂提升。在我青雲天宗都只聽聞過比掩神環更好一些的,是能夠將氣機降低到本人修爲之下的任何境界之內,想要提升絕無可能,想來你在鬼醫那裡見識的秘法也是千奇百怪的,若是聽說過有可以讓自己的氣機提升到比修爲更強的法門的話,也還請告之在下,好讓在下也長長見識。”說到最後。謝青雲再次提醒了一句,時間又過了一會了。事實上,謝青雲並不指望能夠唬住精明的婆羅,只希望能夠爲東門不壞拖延更長的時間,自然最終的殺手鐗還是那斷音石化作的環玉,若是一切都被這鬼醫大弟子婆羅徹底猜透,他便只能以環玉奪人性命和這位鬼醫大弟子婆羅周旋了,想來這也是能拖延一日甚至幾日的關鍵,而在徹底暴露之前。他需要儘量用各種手段花樣,延後不得不以環玉威脅的時間,因此在鬼醫大弟子婆羅猜出環玉之後,謝青雲並沒有放棄。再次用手段來唬弄住對方,果然也起了效果,眼下的婆羅卻是再次陷入猶豫之中。誠然。若是婆羅真能夠被他套出一些話來,那便是最好的結果。婆羅思前想後。時間也在謝青雲一次次的提醒中,過了半刻鐘。謝青雲自沒有多等。大步朝着鬼醫大弟子婆羅走了過來,幾步之後,就到了距離他不足一丈的位置,口中言道:“說吧,前幾日我追蹤你你來此李家莊園,你在每一重莊園內都停留了一段時間,想來是在下毒,不知到底用的是什麼手段,又和那兵器杆上的毒藥粉有何等關係,那靈蠱血脈又是什麼東西?”謝青雲說話時聲音極冷,似是隻要一個不滿意,就會讓鬼醫大弟子婆羅痛苦不堪一般。他沒有直接去問什麼鬼醫的目的,奪取元輪的目的,到底有什麼可怕的陰謀和巨大的計劃,而是先從婆羅眼下所做的事情問起,而且第一個問題先問的是婆羅具體的手段,隨後才問了靈蠱血脈這個,稍微涉及到這一次婆羅來李家莊園的原因。這麼詢問自是不想讓對方立刻做出決斷,如果直接問到最關鍵的幾個問題,鬼醫說不得早有手段遏制這個婆羅,婆羅很可能說了就是個死字,因此會當即和自己賭命,時間也就只能進入依靠環玉來拖延的境況了,因此先問一些邊緣的問題,不涉及到鬼醫的問題,既能夠拖延時間,又能夠不直接讓這位鬼醫大弟子婆羅陷入絕境,他也會相對合作一切。況且這些問題也都是謝青雲想要知道的,不只是知道問題本身的答案,同樣或許也能夠從答案之中,推測出這婆羅如此行事的目的。果然婆羅終於被謝青雲強大的氣勢所震懾,口中言道:“若是我配合於你,你便真能留我一命?”謝青雲冷笑道:“那是自然,不過就要看你是相信你那師父能夠對抗天宗的武仙,還是相信武仙能夠滅殺你師父了,我既然知道你是鬼醫的大弟子,就很清楚鬼醫此人的惡毒,他定有手段在你身上種下某些能夠要挾你的或蟲或毒一類的東西,就看你是相信我們能殺了他,爲你破解,還是相信他能夠躲開東門不樂,以至於你不敢背叛他了。不過有句話我要提醒你,你幫不幫他,都已經落入了我的手中,你不幫他,配合我們,若是我們捉了他,殺了他,你就活。若是幫他而假意與我合作,那你的結果只有死,因爲鬼醫可絕不會救你出去的,他也不可能殺得了天宗的武仙,最多是自己躲開了我們,這樣的話,你會被判處斬 首之 刑。所以你幫他,他躲開了我們,你也活不了。你不幫他,即便他躲開了我們,也未必能有法子去牢獄中殺你。你的活命機會要大許多,如何衡量,就看你自己了,半刻鐘已經過了,接下來你便要開口回答我的問題,再有片刻擔待,那就是與我天宗爲敵,我自有手段讓你開口。”話音才落,鬼醫大弟子婆羅當即說道:“我認了……”接着也不再耽擱時間,直接言道:“我鬼醫一脈下毒手段層出不窮,這一次爲取得靈蠱血脈。我放的自然是蠱毒,每一重院落之內。都放置一隻蠱蟲,這些蟲子直接就會爬入房中有人的地方。咬遍所有人,這也是李家人中毒的因由。”
說到此處,鬼醫大弟子面露得色,看了一眼謝青雲,繼續道:“等你下來查探的時候,蟲子已經進了廂房之內,你自是無法發現了,不過也好在你等我離開一重莊園,才進來。否則的話,那蟲子見了你也一樣會來咬。”謝青雲微微一皺眉,道:“咬了我又會如何?”鬼醫大弟子婆羅應道:“自然是中毒,不過中毒的方式和擁有靈蠱血脈的人不同,你今日怕是就會死了,李家莊園中,沒有李家血脈的僕役已經死了十人,其餘中毒者,或多或少都和是李家各系。一些旁支末系都在李家做僕從護院,靈蠱血脈越深的,中毒越淺。”言及此處,謝青雲再次插話道:“那蟲子咬我。我難道察覺不到麼?若是如此,你現在不就可以偷襲我了嗎?”婆羅聽後,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此蟲夜晚身體會變作透明,只有指甲蓋大小。無聲無息,咬了人你也覺察不到任何不妥。所以很難察覺。至於現在,我身上已經沒有這種蟲子了,這些是我從惡蠱前輩那裡用大代價換來的十隻幼蟲,專門是爲了將來遇見靈蠱血脈的人,而準備的,這等精妙昂貴又珍惜的蠱蟲若只是用來下毒,毒死敵人,那可是巨大的浪費,除非我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在必死無疑的情況下,纔會用來殺敵。這裡一共九重莊園,第六重是校場,餘下八重,第五重最大,人多,我就放了三隻,其餘每一重各一隻,十隻全都用完。它們咬過人之後,一日之內就會死亡,死後灰飛煙滅,如今早已經不知道消失去了哪裡了。”鬼醫婆羅平靜的應答,謝青雲並沒有懷疑,若是對方現在真有這種蟲子,此刻就已經放出來,對自己不利了,又何必再次囉唣。儘管如此,謝青雲的靈覺依然全力細探,探得不遠,卻是極爲精細,萬一那蟲子不是死了,而是沉眠,需要時間恢復,倒也有可能這位鬼醫的大弟子也是在和自己拖延時間,想等那蟲子重生之後,再放來啃咬自己。謝青雲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說的惡蠱,可是和鬼醫齊名的那位武聖?善於弄蠱的?”婆羅應道:“正是此人,我師雖然也弄蠱,但都是和醫道相關,此惡蠱前輩雖然也懂醫道,但都是因爲研習蠱毒才順帶修習的,和我師父鬼醫剛好相反。他二人面上是朋友,可誰也不會吃誰的虧,任何秘法交換或是相助對方謀奪寶貝,都要取回自己應有的報酬,少一錢銀子,哪怕是眼睜睜看着對方死了,也不會幫忙的。”鬼醫大弟子婆羅表現得十分誠懇,連師父鬼醫和惡蠱之間的關係也都詳說了起來,謝青雲卻知道這廝這下是真個在拖延時間了,不是爲那可能還存在的需要甦醒的蠱蟲,而是裝模作樣的表現誠意,從而可以晚一些被問到鬼醫派遣他來謀奪元輪的真正原因,其目的自然還是不死心,要試探謝青雲實力,仍舊對謝青雲的修爲有那麼一絲懷疑,希望時間一久,對手就有可能暴露出真實的修爲,說不得那氣勢真有可能是假的。儘管有這樣一絲懷疑,他也只能以時間拖延來試探,不敢直接動手,只要動手,對方若是受到威脅,大有可能用那殺手鐗,直接將自己轟殺成渣,方纔那兵器架的消失,可是讓這位鬼醫大弟子婆羅十分震撼的。謝青雲倒是巴不得這人繼續拖延時間,若是一口氣說完,自己該不該去問鬼醫奪元的目的,若是問得急了,這位婆羅一咬牙,因爲懼怕鬼醫的手段,索性賭命,或是直接廝殺,或是轉身跑了,自己到底該不該用環玉擊殺他,都是難題。眼下,這廝說的越多,謝青雲倒是越高興,至於最終的目的,只要等到東門不壞請來常龍,或者是東門不樂親自前來,那一切都能夠問得出來,現在他只需要套出一些邊緣問題的答案也就行了。於是謝青雲也就順着這婆羅的意思,故做驚聞內幕的模樣,嘆道:“想不到鬼醫和那惡蠱是這樣的關係,江湖上都說鬼醫和惡蠱亦正亦邪,今日我見鬼醫行徑。哪裡有絲毫的正,早年間的正也不過是爲了得到利益罷了。”婆羅見謝青雲主動說起無關之事。還以爲對方正中自己下懷,當下接話道:“所謂的正邪。不過是人族用來判斷是否對人族有利來說的,我師父和惡蠱前輩早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人族的一份,若是你們也能這麼想,就明白他們的做法了,幫人族或是對付人族,都不過是和外族相互合作罷了。”謝青雲一皺眉頭道:“笑話,他們不是人麼?!”說着話,主動將氣勢放了一些,從一化武聖墜入準武者的修爲。跟着又停了下來,現在的時間距離這一次借氣還有一半左右,就會徹底跌落,他故意放一些,時間就能支撐得更久。而這樣的故意一放,也是有意戲耍婆羅,好讓他以爲自己中了他的圈套。
讓他以爲自己被他拖延了時間,從而這假冒的氣勢逐漸消失,這就會更加促使這廝東拉西扯的改變話題。謝青雲也就省得自己個去想法子拖延時間了。果然那鬼醫大弟子婆羅一直在感應謝青雲的氣機變化,雖然沒有再以靈覺探入對方體內了,可那種一下子降了一個境界的氣勢,還是能夠輕易感覺的出來的。這一下他心中頓時大喜,只覺着對方越發有可能是冒充武聖之徒了,果然就開始說起惡蠱當年的事蹟。當然這些都是從師父鬼醫那裡聽來的,跟着才應答謝青雲的問題道:“至於他們是不是人。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的身體血脈的確是人族不假。但我師父和惡蠱前輩當年受到整個國家的排擠、甚至是追殺,落魄逃入荒獸領地,從此仇恨人類,他們並不是武國人,至於具體情形,師父從沒有告訴我,但偶有時候,師父會因此慨嘆,說上一兩句,才讓我猜到這些。”謝青雲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想必又是一番可憐人的故事,或許欺辱你師父和惡蠱的人十分可惡,但我就不信一整個國家都是如此,至多他們的皇上、朝臣,將軍聯合起來或是因爲誤會或是因爲他們本就惡毒,才讓你師父走投無路,從而生出仇恨。可這世上冤有頭債有主,你仇恨整個人類算是怎麼回事,人族當中狡詐邪惡之輩有之,良善之輩同樣也有,你師父要作惡,就莫要以此爲藉口。”謝青雲說過這些,不等鬼醫大弟子婆羅再度接話,就又說道:“行了,莫要再扯這些亂七八糟的,趕緊接下去詳說,這兵器架上的毒粉又和靈蠱血脈有什麼關係,和那些被透明蠱蟲咬過的人又有什麼關係?”謝青雲之所以忽然收回話題,自是因爲若太過頭了,不斷的去和這位鬼醫大弟子婆羅辯做人道理,那肯定會引起對方懷疑,自己從出現開始表現得可絕不是一個蠢人,若是反覆糾纏那些無關此刻境況的問題,對方一定懷疑自己是不是也在有意拖延,一旦被對方想到這一點,當即就會懷疑到自己的真正戰力,那便麻煩大了。因此說到一半的時候,謝青雲主動收回,就似識破了對方拖延的伎倆一般,這才符合常理,自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鬼醫大弟子婆羅方纔聽謝青雲和自己辨起了道理,心下也是咯噔一下,瞬間就起了疑心,覺着對方是不是也在拖延時間,不過馬上就見謝青雲收回了話題,那疑慮一下子也就消散了,不過心情卻變得更加低落,若是對方真個在拖延時間,那他自就會痛快了,只能表明眼前的對手有所顧忌,說不得戰力修爲就是假的,不過這一時半會,那氣勢依然停留在準武者的境界上,沒有散去,實在有些奇怪,既然如此,爲何這人不直接散到開始的十五石勁力,又要一層層的散了氣勢,改變氣機,着實讓人捉摸不透。想不明白這一點,婆羅只有等待時機,這便接過謝青雲的問話道:“回閣下的話,兵器架上的其實不是毒藥粉末,我擦拭上去的也是一種蠱蟲,成千上萬的蠱蟲,小如粉末,肉眼無法看清,需藉助匠師打造的一種放大的目鏡才能看見他們的形體,密密麻麻的相互貼在一起蠕動,肉眼去瞧,只能當做粉塵一般。這些蠱蟲的作用,就是等待時機,被透明蠱蟲咬過的靈蠱血脈之人毒性初顯之後,這些肉眼瞧不見的蠱蟲就會似他們的形體粉塵一般四處飄舞。主動貼上那靈蠱血脈之人的皮膚,鑽入這些人的身體。說到此處。我想閣下應該明白,那透明蠱蟲的作用。就是誘發靈蠱血脈甦醒,而這些粉塵蠱蟲纔是真正能夠掠奪靈蠱血脈的蟲子,它們一旦進入靈蠱血脈人的體內,就會開始吸食這些人血脈之中的靈蠱之氣,吸飽了之後,粉塵蠱蟲便會結成卵,十天之後孵化成蝶,當然這個蝶依然是肉眼無法瞧見的粉塵蝶,之後我會收回這些粉蝶。他們就是我精心飼養的靈蠱進階的食物,一共幾十萬只粉塵蝶,一旦被我的靈蠱吃了,就能夠進化成武聖級的蟲子,還能聽我的話,你就知道那粉塵幼蟲有多麼珍貴了,可是當這李家人中毒之後,並沒有因爲粉塵幼蟲的入侵,而好轉。反而驚動了官府,我就知道粉塵幼蟲沒有進入他們的身體之內,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今夜才發現那些粉塵幼蟲都已經死在兵器架上。我又如何能不震怒,那可是我用當年在遺蹟中尋來的武仙級的靈寶,和惡蠱前輩換來的。除了那十隻透明的蟲之外,還有這十幾萬粉塵蠱蟲。”謝青雲聽着。倒是覺着此等蠱法,確是稀奇古怪。神妙之極,也算是長了不少見識,當下又問道:“既然如此珍貴,那惡蠱爲何不自己留着,自己來尋這靈蠱血脈,自己養一隻靈蠱?”
婆羅搖頭道:“透明蠱蟲和粉塵蠱蟲,雖然珍貴,但蠱術精研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飼養出來的。靈蠱則不然,非大氣運撞不來,這靈蠱是我尋來的,也是我養的,但是主人卻是我的師父鬼醫,惡蠱前輩多次想要換,師父自然是天價也不肯給他的。惡蠱前輩知道這天下的靈蠱血脈極少,莫要說東州了,其他北原、中土也未必有,有時候可能會藏在妖靈某族的中間,以他的修爲想要遊歷天下還是不夠的,即便遊歷了,尋來靈蠱血脈,也只能讓靈蠱進階到武聖,有些不划算,所以他最終答應了師父,讓我以武仙靈寶交換透明蠱蟲和粉塵蠱蟲。我交換來之後,一直帶在身上,也沒指望就能尋覓到這靈蠱血脈,想不到這一次,竟然讓我發現李家人就有這樣的血脈,此事也沒來得及告之師父鬼醫,我就這般行事了。”謝青雲聽到此處,忍不住再次問道:“你師父就不覺着不划算麼,武仙靈寶送人。”婆羅搖頭道:“那靈寶說是武仙靈寶,可師父瞧過多年,探究不透,又尋了他識得的最好的匠師幫忙參詳,最終得出結論是一件本元靈寶,非靈寶擁有者本人無法施展,這一點惡蠱前輩不知。我師父索性讓我拿了這靈寶和惡蠱換那些蟲子,至於靈蠱本身,雖然吸食了這些蟲子取來的靈蠱血脈中的氣,能夠進化到武聖,但這並非它的終點,終點是什麼,連惡蠱前輩也不清楚,書卷中也沒有記載,師父就想試試若是無意中尋到了靈蠱血脈,餵養靈蠱之後,看看靈蠱成爲武聖後,會否生出靈智,或許能夠和它溝通,問來它下一步需要什麼,若是將來能夠進階成靈蠱武仙,那豈非天下無敵了。”謝青雲聽後搖頭冷笑:“真是忘想之輩。”婆羅卻是反駁道:“那也未必,師父妄想了,纔有我今日發現這靈蠱血脈,惡蠱前輩放棄了,這血脈也由不得他來發現。”謝青雲聽後,哈哈一笑:“那爲何你剛發現,就又被我發現了?所謂冥冥之中自由天意,你以爲你的妄想要成了,卻又殺出東門不樂和我這個阻礙者,這是爲何?一切都是你們自己造成,若是你不冒充東門不樂四處奪元,隨便編造一個身份,同樣難以被隱狼司發覺,又何來此事?只因爲你師父小肚雞腸,東門不兄不在和你師父合作奪元,他就心生恨意,要你奪元時趁機栽贓,以爲順手而爲,一舉兩得,卻不知損了自己一樁大機緣,我看你們家那狗屁靈蠱也只能餓死了。”謝青雲這一番話,聽得婆羅是面色連續變化,開始的是確是氣悶不已,到最後也是無可奈何,只覺着這倒黴的事情,似真是自己師父造成的,當下說不出話來,只道了句:“閣下的話雖然粗糙,可聽起來似乎有佛理,莫非天宗之內也有人和北原的佛家有關聯?”謝青雲哈哈大笑,道:“這有佛意麼?其實我只是想說一句,不作死就不會死罷了。”這話婆羅還是頭一次聽,當下又皺起眉頭思考起來,片刻之後忍不住讚道:“此話更有佛意,莫非是佛偈?”謝青雲“呃”了一聲,這話不過是父親說的書中,常用的一句罷了,這婆羅竟聽出佛意來,或許真個有佛意吧,這婆羅爲了拖延時間,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管他是真的被自己打動,還是假的,謝青雲再次將話題拉了回來,繼續問道:“莫要扯遠了,說一說你師弟在哪裡,如今又禍害了哪個門派。”他仍舊不想直接去問那鬼醫奪元的目的,這般一步步的問,既是拖延時間,又是向婆羅表明自己胸有成足,不怕拖下去。可偏偏在問過這句話後,謝青雲再次將自己的氣勢放了,進入三變武師的境界,這麼隔一段時間氣勢消失一階,很容易讓人懷疑,方纔的氣勢是假的,可既然如此,爲何還不怕時間的拖延,一點點的如此詳細的來問?婆羅已經被謝青雲的法子弄得疑心不散,又矛盾不堪。
潛藏在遠處的東門不壞,則早已經聽得目瞪口呆,在清楚乘舟師弟是拖延時間的前提之下,只覺着這乘舟兄弟這故弄玄虛的本事,確是令他佩服不已。什麼人栽倒乘舟兄弟的手上,估計都要被他戲耍的暈頭轉向,只可惜現在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寄託於武聖常龍找對了方向,或是爺爺東門不樂一路跟着自己,隨時會出現。(……)
ps:??明日見咯,多謝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