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心中非常清楚,陳鎧能夠這麼說,是聽了他將想法合盤托出之後,纔有的反應。
謝青雲心中更加清楚,自己在陳鎧的眼中,這一身能與三變巔峰武師一戰的戰力固然值得他欣賞,值得鎮東軍招攬。
但自己所表露出來的性情,陳鎧口中所說的傲骨,才最是值得陳鎧這個典型的老將,最爲欣賞的。
陳鎧寡言,卻雷厲風行,正如當年師孃教授的書中所寫,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謝青雲知道,這樣的人才最適合爲將,謝青雲對這樣的也是萬分的敬重。
早在幾年前,謝青雲就在聶石那兒聽聞過,一些老兵的性情。
雖然都是醉後才說,但謝青雲能夠聽得出聶石那零碎的醉言之中,這些老兵都一如陳鎧這般,外在冷冽,體內卻流淌着一股子熱血。
陳鎧這句話便是如此,雖然簡單得沒有任何的修飾,卻將一顆誠心都顯露出來,“我陳鎧掃榻歡迎”。只這一句,就讓謝青雲心中一下子被打動了。
被打動的同時,進而生出一股對陳鎧,對鎮東軍的歉疚之心。
只因爲他被打動之後,腦中所想的,卻是想要去火頭軍的念頭更加強烈,在他心中,火頭軍的老兵們應當個個都似陳鎧這般,是條好漢子。
而且他也早就打算,即便最後去不了火頭軍,也要爲調查師父的死因,去那隱狼司當遊狼衛,這鎮東軍。怕是註定去不成了。
心中念頭無數,謝青雲忽然想起了在三藝經院時結交的好兄弟、好朋友花放。記得花放的父親和兄長都在鎮東軍中,花放後來也是去了此處。
想起來花放的性情倒是和這陳鎧將軍有些類似。只是沒有他這般冷罷了,好兄弟能夠跟着陳鎧這樣的統領,謝青雲覺着很是高興。
陳鎧離開之後,謝青雲重新回到庭院之中,隨後便一如昨夜一般,去了試煉室,修習他那武聖級的推山,同樣也和昨日一般,一直修習到第二日清晨。
天色已亮。謝青雲並沒有離開試煉室,也沒有再去那煉域,直接躺在了試煉室中呼呼大睡,以驅除這些日子以來的疲乏。
照他的預計,大約今天晚上,那幫師兄、師姐就要回來了,若是今夜沒能趕回,明日也定然是要回來的,他得養好精神。免得再這羣兩年未見的好兄弟時,一臉疲憊。
這一覺一直睡到天色大黑,謝青雲翻身而起,出了試煉室。卻沒有聽見外間有任何的吵鬧之聲。
謝青雲見此狀況,心中便想怕是要等到明日,一衆滅獸營的弟子纔會歸來。
儘管又要拖上一天。可謝青雲的興奮卻越來越大了,腦中只想着不知道司寇、燕興他們見了自己。會是個什麼表情,隨後又想。要不要裝個鬼怪嚇唬一下他們。
謝青雲很清楚,在王羲回來的時候,衆弟子也都離開了元磁惡淵,只是依照慣例在那飛舟上等上七日,向來這些天,已有營衛去通報了他們,滅獸營遭了大難,且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只是連滅獸城中之人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挽救了滅獸營危難的人的少年,就是乘舟,那遠在元磁惡淵上空的一衆弟子,自然是更不知道了。
想到這裡,謝青雲忍不住就嘿嘿直笑,少年的心性又一次涌上心頭,這便真個決定了,要去裝神弄鬼的嚇唬一下他們。
只是馬上又想,自己沒能學來人變化的易容幻骨訣,也沒有徐逆大哥那神奇的易容本事,這般直接去裝,很能裝得像。
徐逆?對啊,不如這就去找徐逆大哥幫忙,教那麼哪怕一點點的易容之法,徐逆的秘法雖然是以靈元直接改變一些容貌,自己無法學來。
但既然是易容,那徐逆總應當知曉那些用麪粉、枝液、或是其他什麼東西,將面容改換的法子。
謝青雲越想越覺得可行,想着想着就自己個在那裡哈哈大笑,笑着也不浪費時間,這便起身一個飛躍,學那早先的幾位武聖,也不走那庭院的大門,直接一步就跳上了高大的院牆,再一步,躍到了庭院之外,緊跟着就一路向着那戰營飛快的奔去。
如此全力奔跑,也不用掩藏身形,謝青雲直接用上了兩重身法,達到影級高階的初成,如此,速度也是極快,沒有用多長的時間,謝青雲就來到了戰營的營區之外。
只聞得那戰營之內,喊殺之聲震天,顯然是營衛們抓緊一切時間訓練,夜深了也不停歇,這一點和兩年前路過戰營的時候,全然一致,只不過當時謝青雲並不認識戰營中的任何一位,每次都會駐足聽上一會,心中也十分羨慕,自然便會想到將來若是能進入火頭軍,也要過上這樣的軍卒的生活。
“是你?”戰營的守門營衛見到謝青雲,自是記得數日前就是他救下衆人,又力挽狂瀾,化解了滅獸營的危機,也知此人和徐逆副營將關係極佳,更頗得第一營將彭殺的賞識,因此,對謝青雲頗爲客氣:“小兄弟這幾日不見了,可是又來尋徐副營將?”
“正是,不知他在營中不在?”謝青雲也笑呵呵的打了個招呼。
“至少我們這東門,從未見他出來過。”守門的營衛應聲說道:“你稍等片刻,我去通報一下。”
說過話,這營衛就舉起手中的哨子,胡亂吹了一通,謝青雲也聽不明白他吹的是什麼,不過片刻,就又來了一位另一名營衛,道:“何事?”
問過之後,也瞧見了謝青雲,當即報以一笑,並未多說什麼。
“去通稟徐副營將,說這位少年前來尋他。”守門營衛解釋道。
“嗯。”那營衛點頭稱是,轉身就又進了營區之內,眨眼間不見了蹤跡。儘管知道這些人都認識自己,但這番阻攔和通報,並沒有讓謝青雲有任何的不滿,反而覺着十分佩服,如此纔像是一方軍營,如此纔夠格被稱之爲滅獸營的戰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