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師父胡先的貪婪,楊恆纔敢於這般和胡先說話,看似不要命、不怕折磨,看似是在賭,看似胡先對於那藏寶圖的渴求,遠勝過他對性命的渴求,可實際上他是抓住了胡先這一點,才篤定他師父胡先絕不會在得到那水晶球藏寶圖之前,對他下手。
楊恆沒有等胡先,自行先一步離開這間小院,他沒有回那烈武門東部總堂,而是七拐八繞的進了一家客棧,裡面早有他定好的一間廂房,放置着一些易容所需要的事物,他的易容之法並不太好,能騙過一些潑皮混混也就足夠。跟着他沒有從客棧正門而行,卻是從窗戶,直接躍入了隔壁的一間民宅,這宅子本就在他的名下,只是無人知曉罷了。不過他並非要在這宅子裡躲藏,宅屋之內,又有機關暗道,其中又有密道一條,蜿蜒一里,纔到了另外一間宅院的地下,從地下出來,是一間密室。
這密室算是利用了建築夾角的空間,若是外人進了這宅院,是無法看見此密室的,只以爲是一套五間房屋的尋常宅院罷了,卻不清楚五間房屋中還有這樣一間密室。此密室的門和五間房屋的其中一間廂房的牆壁相連。這裡纔是楊恆真正的地盤,除了他之外,只有死人知道他師父胡先不清楚,同樣也沒有告之謝青雲。
當然他來烈武門東部總堂時間不長,自身又非匠工,獨自一人不可能完成這樣的宅院的挖掘、建造。實際上,擁有密室的宅院,是他剛到洛安郡時,就買下來的,這也是他來洛安郡後做的第一件事,悄悄的打聽出售的宅院,且要求有密室的。所以這般做,自然是以因爲無論是否和謝青雲合作,他都需要在這裡尋到一套能夠把自己藏起來的地方。這也是他師父贈予他那間小院時,他纔想到的,將來可是要賭命的,沒有十分保險的藏身之地。那怎麼能順利留下性命,且得到藏寶圖。
至於這間宅子的主人,在他購買下宅院,又從正面和側面打聽過,沒有人知道此密室之後。就悄然將宅子的主人給殺了,所以沒有人調查此事,正因爲選宅子的時候,楊恆特意尋找那些外地人擁有洛安郡宅院的人,這家主人是個商人,所以要賣宅子,就是不打算繼續在洛安郡做生意了,因此他的消失,識得他的人都以爲他離開了洛安,回老家去了。武國各郡交通不便。又沒有人會去爲一個外地人,探查他是否安全回到他的家鄉。
至於那條地道,是楊恆自己挖的,以他的修爲力道,挖一條不規則的地道,並不算難,這洛安郡地下的地質,沒有那種幾位堅硬的石頭,他也看準了那客棧後的一間院落,方便他從客棧廂房直接躍入其中。如此跟蹤他的人也會一直以爲他呆在客棧裡。這間宅子,自然也是他買下的,此宅本就空置很多年了,委託人買下。除非有人詳查,也查不到這裡來。至於烈武門東部總堂,早在昨日他離開的時候,就留了一封信給堂主,只說有急事遠行,少則數月。多則一年纔會回來,勿念。
那烈武門東部總堂的堂主,並沒有人派人去追他。只因爲他本就應當屬於烈武營的弟子,來了烈武門東部總堂,算是烈武門東部總堂的一大幸事。所謂的幸,並非說楊恆的戰力遠是最高的,說的是他的潛力,東部總堂許多年來挖掘年輕的天才,都輸給了西部總堂,好幾回滅獸營出的人才,都沒有選擇他們,這一次竟有一位被烈武營看上的年輕人,卻選擇了這裡,那東部總堂的堂主自然是十分高興的,對楊恆也是十分器重,不只給他了許多修行的資源,也給了他足夠的自由。如今這般離去,那總堂堂主自不會有什麼懷疑,外出歷練,對於天才的成長來說是必要的,雖然他很想派人護着楊恆一路歷練,但見楊恆如此留言,心下反而有些佩服,只覺着這年輕人能有如此決絕的心境,將來若是成了,武道天賦不可限量,也爲他增了不少武勳,自然也爲東部總堂增了不少武勳。就在昨天楊恆離開東部總堂後不久,楊恆就接到了潑皮混混的稟報,說那謝青雲和姜秀都出現在東部總堂門外來拜訪他,當得知楊恆遠行之後,都露出的一臉憤懣的表情,但又似強行忍住,確定楊恆不再,這就匆匆離開。楊恆派在東部總堂附近的潑皮,一是爲了探探謝青雲什麼時候來問他行蹤,也好判斷出謝青雲何日將那些六字營的師兄弟們調出洛安郡,二則是更爲重要的隨時探查師父胡先怎樣在附近監視他,也好針對性做出下一步的選擇。
楊恆不怕胡先會和他尋到同一撥的潑皮,在這洛安郡內他已經通過銀錢和其中一批潑皮建立了關係,他不會阻礙這些潑皮幫助其他人去查什麼,可一旦潑皮們得到了委託,來探查他或者是探查和他要求探查的同樣的任務,就都會將僱主的情形詳細的稟報給他,他會付上對方僱主雙倍的價錢。儘管如此,但楊恆這幾日稍稍有些不安,只因爲他僱傭的這些潑皮從未提過有人僱傭他們來查他或是查他同樣的事情,這讓他覺着師父可能也有一批固定的潑皮選擇,免得出現僱傭重的情況,以至於被潑皮混混給戲耍。楊恆之外,胡先同樣派了人在烈武門東部總堂監視,當他得到稟報,說謝青雲和姜秀尋不到楊恆,怒氣匆匆的離開之後,他心中也漸漸清晰了楊恆的做法,當就是楊恆和他滅獸營中的師弟乘舟合謀奪那藏寶圖,但乘舟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在藏寶圖到手之後,這乘舟依然要在姜秀面前,表現得大義凜然。
胡先通過幾天的探尋,也知道了乘舟並不算隱秘的小狼衛身份,只因爲乘舟幾次去尋楊恆商談,尤其其中一次爲探案而尋楊恆問些情況的時候,直接說起過他的小狼衛身份,被人真切的聽了去。謝青雲的身份加上他和姜秀一同表現出對於楊恆離開的憤怒,胡先基本可以斷定這謝青雲不想在姜秀面前暴露他和楊恆合作之外,更多的是想要一直保留他的小狼衛身份,也不知道楊恆打算得到自己那武聖靈兵之後,又要給這乘舟什麼好處。才讓乘舟答應了他如此合作。而今日,受到楊恆威脅必須明日在洛安郡東七百里外小桃林交易之後,胡先匆匆趕回了他那賞金遊武團的聚集地,將情況告知了所有兄弟。依舊是那大塊頭老七最爲衝動。嚷道:“他孃的,早說了,咱們直接奪寶就是了,現在這般麻煩。”這一次胡先沒有斥責他,不是不想斥責。而是在思慮更重要的事情,明日如何佈置的事情。也就在這個時候,矮壯漢子老八直接說道:“老大,你在外時,我得到稟報,那姜秀家中來的那些個武者,一個個都分批出了城,就在今日一早。”
聽到這個消息,老五張口就道:“這一下就有些複雜了,這些人借住在姜家。他們若是和那乘舟合謀,也是楊恆這混蛋請來的,那姜家的人豈非愚蠢到極點了,所有人謀奪她家藏寶圖,她還任由他們住在自己家中。”
胡先搖頭道:“老五你說的有理,我先前也和你這般想,但這樣太不合理,所有我仔細想過,從我們跟蹤他們開始,就發現這些人從未和楊恆見過面。且楊恆和謝青雲以及姜秀碰面時,這些人都不見蹤影。因此很有可能,這些傢伙和乘舟一般,名義上是來姜家做客。和姜秀相識,實際上也是在幫着楊恆,盜取姜家的藏寶圖,想來我那乖徒兒一人可吞不下這上古遺蹟的藏寶圖,於是和那乘舟合謀之後,請來和姜秀相熟的武者。更有可能這些武者姜秀並不熟悉,只是那乘舟熟悉,因爲姜秀信任乘舟,因此才讓他們住在自家宅院之中,卻不知她這麼做可是在引狼入室。”
一番話說過,衆人都沉下心來細想,好一會之後,每個人都覺着胡先說得在理,其中細節他們自不可知,但也只有這麼去揣測,才能說得通。老二當即一拍腦袋,道:“不好,那些人此時出城,當是去那什麼桃花林提前埋伏了,咱們豈非失了先機。”
他這麼一說,衆人盡皆變色,只有胡先搖頭笑道:“無妨,現在去也不晚,我和你們一塊去,咱們已經知道了這幫人的修爲,就不他什麼,最高的那位和我一般罷了,便是他有殺手鐗,也未必敵得過我手中的武聖靈兵,能讓我三變修爲之人施展的兵器。至於其他人,咱們個個擊破便是,這幫人想要埋伏,必然會分散開來,你們幾個一擁而上,那什麼三變中階修爲的很容易就能被你們擊殺,剩下的就更不足爲慮了。他們準備在充分,戰力修爲不夠,也是白搭,咱們遊武團可全都是三變以上修爲的武師,還怕他們作甚。若是今天一夜能將這些人都清理了,明天待我那徒兒來了,我假意給他靈兵,待他說出藏寶圖的下落,讓我們去取的時候,咱們就兵分兩路,一路去取藏寶圖,一路遠遠的跟着他,看看他玩什麼花樣,一個時辰之後,他若是沒有去什麼地方解開那公告天下關於藏寶圖事情的匠寶,無論他做什麼,都將他給制住。”
這麼一說,老七就嚷道:“我就懷疑這廝什麼一個時辰的定時是假的,既然都是跟着,爲何今日老大和他會面時,不跟?”胡先也不怕丟面子,直接言道:“跟了,沒跟上,他進了客棧,我等了一會見他沒出來,再進去搜尋時,尋不到他的影子了。”這麼一說,那老七趕緊閉嘴,其他人面色也有些尷尬,老五則狠狠瞪了老七一眼。卻聽胡先笑道:“沒有什麼好在意的,這小子是我教出來的,懂得這些藏身逃跑之法,也不足爲奇。當年我教他,雖不可能傳授我所有的本事,但也傳了許多在這江湖上的生存之法。”那大塊頭的老七見老大胡先並不在意,這就回瞪了老五一眼,粗聲粗氣的問道:“早知道這混蛋要背叛的話,老大當年就不該教他這許多。”
胡先搖頭道:“教還是要教的,這世上沒有後悔一說。況且你們得這麼想,若非我教了他許多人情世故,江湖生存之法,他這些年又如何爲我辦了許多事情,當初還沒去三藝經院的時候,他一個小孩子身份。幫咱們在東林的三藝經院得了多少消息,當年那個路上截殺去東林三藝經院的一位三變武師的消息,就是他從東林郡三藝經院的教習那裡聽來的,若非我教得他如此機敏。教了他一身好本事,他怎麼取得那教習的青睞和信任?”說到此處,胡先稍微停了停又道:“再有,滅獸營這三年,咱們也得了不少關於其中那些個弟子得消息。將來或許這些弟子都會成爲一方人物,成爲咱們不同僱主的目標,提前知道這些對咱們也有很大的好處,還有大半年前滅獸營那次滅頂之災,咱們遊武團也是最先得知消息的之一,光賣消息,說那獸將覽古死於乘舟這小子之手,就賺了一大筆玄銀了,這些不都是我那徒兒的功勞麼!”話到此處,衆人聽着都覺着深以爲然。那老七想要反駁什麼,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可不反駁就覺着十分別扭,胡先瞧着他的模樣,哈哈大笑道:“老七你是覺着怎麼說這次楊恆都給我們找了大麻煩是麼?”
老七聽了,連連點頭。胡先卻道:“事實上,從姜家將藏寶圖盜取而來,也是他的功勞,當初如此接近姜秀,讓姜家對他信任。若是這事換成咱們來做,就十分麻煩了,那姜秀去了滅獸城之後,姜家老爺子也是得到了洛安郡的保護。咱們又不知道他的藏寶圖到底藏在哪裡,若是直接去偷去搶,一旦打草驚蛇,就會有人猜測爲何咱們爲何會對姜家感興趣,雖然猜出藏寶圖的可能性不大,但一旦出問題。那藏寶圖怕就不是咱們的了。如今由楊恆這般騙得姜家信任,騙出藏寶圖的位置,又偷盜得手,對咱們來說豈非大好事麼?唯一麻煩的就是,他又給咱們設置了另一個難題。正所謂好事多磨,咱們只要小心謹慎一些,這事就不足爲題。”
一番話說過,老七也是點頭道:“老大你說得十分在理,老七我打心眼裡佩服。”胡先點了點頭,又看了眼衆人道:“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的話,咱們這就分頭出城,在官道西面郊外相聚,晚了出城,容易引起懷疑。明日解決了此事,晚上咱們就在城中衙門口貼出告示,讓洛安郡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最厲害的七十五位武者已經完了,只有五天的性命。”這話言過,衆人都表示沒有其他疑問,這就一一動身,先後從密道而出,各自朝不同方向而去,之後又錯開時間,一個個的出了洛安郡城的城門。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賞金遊武團的八人聚集在了官道西面的密林當中,這裡已經遠離了那些門派、商家以及官門的營地,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不會再有人經過。八人見面之後,也沒有多話,各自騎着雷火快馬,向七百里外的小桃林急行而去。七百里路程,由雷火快馬急行,不長時間就走完了,再快到的時候,胡先的賞金遊武團一行都放緩了馬速,將馬匹拴在了樹幹上,這就潛行起來,提防對手的偷襲,以他們的想法,對方這些人中最多隻有那幾個三變修爲的有可能發現他們,只要不落入對方的陷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八個人,並沒有分開,他們本就打算集中優勢,各個擊破對手,自不會又相互分開,若是遇見敵人,八人同擊,必能取勝。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衆人小心在林木間穿行,從一棵樹躍上了另一棵樹,如此不停的繞着小桃林外的圈子躍遷,可是不長時間之後,他們就從裡繞到了外,花了半個多時辰,確是什麼人也沒有發現。
胡先心中納悶,就讓衆人等在桃花林外,自己獨自鑽進了桃花林中,這一片小桃林,在洛安郡外算是比較知名,只因爲生得位置十分奇特,周圍都是其他樹木,唯有這一小圈是桃林,令人不可思議,也因爲此,這裡通常被當成武者進入荒獸領地的一塊地標,再深入的話,就會遇見漸漸強大的荒獸。桃林本身的區域並不大,胡先進入之後,不在隱藏身形,四處細細的繞了一圈,樹上、樹下都尋了個遍,仍舊是什麼都沒有發現,這纔出了桃林之外,匯合了他的這幫兄弟。
老五問道:“怎樣?”胡先搖了搖頭:“還是什麼都沒有。”老八則出言道:“難道那幫人真和楊恆今日對老大說的那樣。他並不知道,和他毫無關係?只是湊巧來了姜家府邸居住,是那乘舟的朋友也好,是姜秀的友人也罷。並不知道藏寶圖的事?”老三聽了搖頭道:“我覺着不大可能,可咱們現下確是無法解釋爲何在這附近搜尋不到他們的蹤影,楊恆那廝明日來交易,他還真不怕我們跟着他麼,這裡可不是洛安郡。沒那許多地方藏身,一旦一個時辰之後,他沒有去關什麼公告天下的機關,那足以表明他在撒謊,以他的行事風格,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所以他定然是有後手的,可那些人又都去了哪裡,爲何咱們尋不到,真是太過古怪。”他的話說過。大家也是一般的疑問,這時候只能看向老大胡先,等他的決斷。胡先想了想,一咬牙道:“繼續搜索,擴大範圍,仍舊是八人一齊,每一個方向搜尋五里地,若是仍舊尋不到,咱們就回到這附近,你們先行潛伏下來。不要分開,集中一處,各自關注着一個方向,無論是天上地下。都要防備敵人的忽然偷襲。而我則坐在桃花林中等待天亮,你們的靈覺和眼識要能夠探查到我周圍,咱們見機行事。”
有了老大的決斷,大家當即行動起來。與此同時在官道郊外的一處營地之內,六字營的燕興、子車行、司寇以及羅雲,正在營帳之內吃肉喝酒。比起賞金遊武團的人可要痛快的多,他們本就不參加明日的伏擊,那裡都交給大統領熊紀了,連謝青雲去一趟也不過是爲了讓楊恆不要臨時變卦,繼續相信和他合作。因此他們的任務到現在爲止也算是完成了,喬裝出城,讓對手都看見,去了西面,讓對手以爲他們去桃花林埋伏,實際上他們卻走了一段,折回來,去了隱狼司設置的一處營地之內,不會有任何可能外泄消息,到時愜意的很。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位中年人,也是吃喝的滿面紅光,一邊吃一邊數落着燕興,這人正是胖子燕興的師父,藥雀李,他早就到了洛安郡幾天了,但發現徒兒燕興等人的行事十分詭秘,就沒有着急現身,打算暗中相助,免得被燕興他們的對手發現自己,至於夜羅丹,他見燕興暫沒有去用,也就不着急先說,不想跟了幾天,到今日晚間出城後,被大統領熊紀給發現了,他才知道熊紀也在關注此事,這才鬆了口氣,放下了心。
那熊紀本打算要簡略的說一下事情經過,藥雀李卻笑呵呵的拒絕了,只說此事隱秘,不知道爲好,我徒兒知道,那是他深陷其中,我就不必知道了。熊紀當時就有些佩服藥雀李,他聽聞過藥雀李的名聲,丹道武者中的高手,但卻有時候顯得迷迷糊糊、嘻嘻哈哈,早先在那滅獸營中見面,同爲乘舟,他們話不多,藥雀李也只是展露了醫道的手段,如今這簡單的對話,他才發現藥雀李爲何被人說迷糊的原因,這樣的迷糊在這江湖上行事,倒是會讓人舒服的很,也很難會惹禍上身。隨後,熊紀就送了藥雀李來了這裡,和燕興他們相見,自己則趕赴桃花林,伺機而動。
燕興見到師父出現,自是驚愕不已,聽見師父是特意來提醒他夜羅丹的用法,心下也是感動,不過這胖子自不會表露出來,一整個白天,四個年輕人就聽藥雀李講這丹道學識,也長了不少見識,天色黑下來之後,大夥就開始吃酒,閒談。當然大夥也準備將那藏寶圖的事由說出來,藥雀李就好似回絕隱狼司大統領熊紀那般,只說自己不想知曉,四個年輕人見他如此,心下既感激,又佩服,顯然藥雀李絲毫也不貪婪,都聽見他們說了藏寶二字,也一點不動心,雖然他的修爲不過二變頂尖,但心性卻是許多三變頂尖的武師也未必能夠比的。這個時候,洛安郡城內,楊恆枯坐在自己的密室之內,謝青雲則和姜秀閒聊,姜老爺子早已經睡下了,可姜秀的心性比不了她爺爺,明日的事情,她雖不用去,但如此大事,卻是無法獨自寧靜下來的。這才拉了謝青雲說話。
到天快亮的時候,謝青雲這就告別姜秀,動身離了姜家,出城而去。他不用有什麼行動。只要讓楊恆知道,他去桃花林埋伏了變好,於是故意慢了些,等到楊恆出現,才快馬加鞭。楊恆見他在前,當即喊了幾句,趕了上來和他並馬而行,口中道:“爲何這般晚纔過來,我師父他們應當早就去了桃花林了,我估摸着至少有四個人。”謝青雲微微一笑道:“不怕,他們見不到藏寶圖不敢動手,我昨夜細細想過,就算我早一步去埋伏,萬一他們人多。我那匠寶動手一次只殺一人,我的靈覺未必能探到他們所有人,倒不如和你一齊去了,見到你師父之後,我就暗中扣住匠寶,你和他說話吸引他注意的當口,我直接殺了他,其餘人定會被震住,他們的頭兒死了,又見識到我這等手段。在沒有想明白之前,自然不敢動手,我就一一追上,擊殺他們。若是他們當中有二變修爲的,我就用當初對付你的法子,讓他受盡痛苦,逼他說出他們這夥人到底有多少,如果還有,咱們再聯合起來。統統殺光。”楊恆沒有見過謝青雲的環玉,但聽他說得如此自信,也就放下了心,至少那藏寶圖沒有尋到開啓之法前,他相信自己和這乘舟師弟都還是合作之人,不會成爲敵人。
兩人商議已定,這就縱馬狂奔而行。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滅獸使柳輝真扮作一位尋常武者老漢,看着他們遠去。他自是早就接到了總教習王羲的訊令,也早就開始暗中探查子車行和謝青雲他們的行事,不過很快就發現了隱狼司也才參與此事,直到昨夜,他追蹤到隱狼司的遊狼衛英焱,卻被英焱發現,兩人交手之後,戰力相當,柳輝早猜到對方身份,所以沒有一交手就報上名字,只是想和這位遊狼衛切磋一番,到差不多的時候,停手報名,對方纔知他也是爲了護那乘舟安全,同樣英焱也告知他隱狼司大統領熊紀親自來處理此案了,讓柳輝放心。柳輝自然聽得出來此案關係重大,依照規矩,也就不在多問。而此時目送謝青雲和楊恆離去之後,這就將這些天他探查到的一切錄入玉玦之內,通過鷂隼送向了滅獸營,剩下的他也就不打算去管了,他自然相信隱狼司大統領都在,這幫年輕人不會有任何安全問題。
在柳輝回到滅獸營駐紮在洛安郡內的府邸,將消息傳出去的同時,謝青雲和楊恆二人已經趕了一半的路程,又過了同樣的時間,二人縱馬到了那桃花林外,兩人靈覺同時外放,謝青雲瞬間察覺到有七個人伏在一處高樹之上,楊恆卻沒有感覺到什麼,他看了謝青雲一眼,謝青雲眼神暗示他,楊恆也就知道乘舟師弟已經發現了準備伏擊的人,但見乘舟如此冷靜,他也就不再多想,下馬和乘舟一同進了那桃花林間。胡先一人站在林中空地,本是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樣子,聽見謝青雲和楊恆進來,眸子忽然睜開,目光如電,從楊恆的身上,掃到謝青雲的身上,最後又看向楊恆,口中道:“乖徒兒,這就是你的幫手麼,乘舟,滅獸營的天才弟子,你當初給過我他的資料,只是最後靈元莫名被封印,如今看來……”說着話,他肆無忌憚的以靈覺探查謝青雲的氣機,跟着說道:“已經恢復了一些了,不過也才十五石罷了,我記得你說過他有多重勁力來着……”
言及此處,胡先又看向謝青雲道:“不知小兄弟你多重勁力有沒有恢復?十五石的話,算你四重勁力,也不過六十石,如何對付我?”謝青雲一點也不緊張,口中笑道:“如今只恢復了兩重勁力,只有三十石。”胡先“噢”了一聲:“這倒是奇了,就憑你們二人麼?”楊恆見謝青雲說了好幾句,也沒動手,只當他那匠寶需要開啓時間,這就接話道:“我二人又如何?反正藏寶圖不在我身上,師父若是殺了我們或是捉了我們折磨,我那公告天下的匠寶到了時間就有會啓動,拼着被師父折磨這一點時間,我還是能夠忍受的。”胡先聽後,哈哈大笑:“你就篤定你師父我貪婪這藏寶圖,必然會聽你的話?”楊恆點頭道:“不然又如何?”那胡先還要再說,謝青雲則忽然插話道:“胡先,你們還有七個人在那樹上,就一齊下來吧,我戰力雖然不夠。靈覺卻還不錯,你們這種藏法,還是別想瞞着我了。”說過這句,胡先面色一變。不過隨即就冷靜下來,道:“也好,無論你們還有沒有其他人,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人存在,我也就不用藏着了……”
話音才落。手也一招,他們的對話,樹上那七位都聽得真切,這就一齊躍下樹來,那老七張牙舞爪,還想動手,卻被老五硬是拽住了,小聲道:“等藏寶圖到手了,再動手也不遲。”謝青雲冷笑一聲道:“嚇唬小毛孩麼,你們這幾個還不夠看。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更強的人?比如說武聖?”
他忽然這麼問,連楊恆也弄不清楚乘舟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了,不過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他只能配合謝青雲,裝出胸有成足的模樣。謝青雲這般問,自然是想要替藏在附近的熊紀問的,這麼久時間,熊紀沒有提前動手,制服這八人,顯然是擔心他們還有高手沒來。或者藏在不可知之處,謝青雲就故意說大話的試探一番,唬不出來也就算了,能夠詐出來。當然最好。他這麼一問,那老七忍不住就罵道:“就你們幾個小破玩意,還想和武聖鬥,我遊武團就算沒有武聖,也足夠將你們碎屍萬段了。”
他話音才落,就聽見那胡先言道:“當然。若是有武聖,也不會爲你們二人現身,我只道你們背後有強者在,若是沒有,何須動用武聖大人的尊駕。”他老奸巨猾,聽見謝青雲這麼說,立即猜到對方可能在虛張聲勢,於是也就模棱兩可的應了這一句。楊恆自也聽出了他師父的意思,當下言道:“不用多廢話了,師父,我那公告天下的時間可耽誤不起,把你的靈兵交出來,我這就告之你藏寶圖的地點,你們幾個誰先到,誰就先得。”他話才說完,胡先就鼓掌道:“果然是乖徒兒,這時候都還能想到用離間之法,我們八個人可和你不同,你孤苦伶仃,師父收你也不信你,他們確是我的兄弟,師父當初教你那麼多,只是怕你自己認識了其他兄弟,動了情義,到時候就不被師父所用了,其實這天底下全憑利益關係合作的,雖然能做成一些事,但真正的大事確是難成的。”
說到此處,看了看謝青雲道:“我相信,你這位乘舟師弟和你也不過是利益關係罷了,你這樣的孩子,天性就不會有任何兄弟、朋友!”這樣短短的一段話,確是起到了極佳的效果,楊恆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雙拳也握得越發緊了,他從未想過胡先對他說的那些,竟然是騙他的,他在滅獸營的時候,心底裡許多次都羨慕過六字營師兄弟們的情感,甚至想過如果自己不謀奪姜秀家的寶貝,得到這些人的情義那該多好。但是同樣,他也無數次的告誡自己,這世上沒有真情實意,六字營的這幫傢伙不過是太年輕,太幼稚罷了,將來若是遇見大利益、大危機,一定會各懷鬼胎,甚至自相殘殺,自己則是提前明白了這些,看穿了這些,比起同年的弟子們,則要成熟的多。
可現在,師父胡先卻告訴他這些,這讓楊恆的情緒起伏極大,整個人生的理念都要徹底崩塌。一旁的謝青雲自是聽出了胡先的狡詐,這廝的這番話,不只是挑動了楊恆,還將他身邊的另外七個人都給安撫了一通,這也讓謝青雲肯定了這胡先對於這七人的心境並不把握,顯然他們雖然是一個遊武團的,但並沒有胡先說的那般團結,否則他完全沒有必要說這番話來解釋、來破除楊恆的離間計,看起來他是爲了激怒楊恆,挑動楊恆的心緒,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們還沒有得到藏寶圖的情況下,越是挑動楊恆的心緒,反而越不好。這樣的境況之下,他卻還選擇了這般,顯然是他認爲若是另外七個人各自爲戰,被楊恆離間成功,那情況比楊恆的心緒波動,還要糟糕的多。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打鬥之聲,謝青雲當即聽見熊紀的大聲呼喝:“好一個化作人形的獸將,險些着了你道。”跟着又聽到另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孃的,穿着這身行頭,真他孃的麻煩……”
跟着就聽見噗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地,隨後就是噼噼啪啪的劇烈震動,武聖強大的氣機瞬間瀰漫過來。桃花林裡的每一個人都面露異常,只有謝青雲是驚訝最少的那個,他不知道有獸將存在,卻知道熊紀在附近潛伏,如今聽到這對話,卻以爲那獸將是胡先背後的僱主,可事實上,胡先也不清楚有獸將跟來,心頭猛然跳動不停,口中嚷道:“楊恆,快帶師父去藏寶圖的地方,到時候師父定會分你巨大的好處,那獸將不是我叫來的,他能跟來,定然已經知曉了藏寶圖一事,乘着他們鬥戰,咱們師徒趕緊拿了藏寶圖,逃走。”楊恆此時正驚疑不定,轉而看向謝青雲,那獸將他可以認爲是他師父胡先帶來的,但這位人族武聖到底是誰,他卻不知道,只有一個可能,乘舟師弟耍了他。不過他話還沒有說出口,謝青雲一掌就拍擊在了他的肚腹之上,口中同時道了句:“對不住了。”這一掌是推山二震,確保楊恆無法自行恢復,即便恢復之後也是將死之人,因爲謝青雲沒有功夫在搭理他了,下一步他就已經取出了環玉,對着胡先等人的方向發動了元陰磁暴,那胡先反應極快,順手抓起老五就扔向了謝青雲,藉着這股力道,自己向後急退,退到桃林深處,緊跟着就聽見轟的一聲巨響,老五和老五身後的六個人,加上他們身後的桃木林全都在瞬間化作齏粉。(。)
寫完,明日見,多謝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