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勝卻是不慌不忙的應道:“王進,彆着急,我刀勝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又怎麼會想着依靠靈元來耗盡乘舟的氣力,你這也太小瞧我了。”說話的當口,刀勝手上的動作絲毫不亂,仍舊和方纔一般,以平穩的時間間隔,一刀一刀的劈砍進謝青雲的沉勢所造成的凝結的淤泥之中,這劈砍的勁力十分沉穩,方方正正,卻力道十足,那氣勁砍入時,謝青雲都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沉勢會在瞬間生出細微的變化,不過也只是細微的而已,瞬間便又恢復正常,不足以影響他的推山沉勢的運轉。
不過片刻,刀勝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再次張口說道:“王進你也好意思催我,你是第一個戰這小子的……”說着話,又看向伯昌和司馬阮清道:“還有你們,你們都已經戰過,相助這小子將他的推山沉勢已經完善了許多,我這再來,自然要慢上一些。”他若不說這話,王進還沒打算再多言,聽到刀勝這般說,當下忍不住笑道:“方纔是誰說自己是大教習中最厲害的那位,既然是最厲害的,那當然需要面對完善之後的推山沉勢了,若是這都要拖許久的時間,那也算不上什麼最厲害的,你讓我們幾個來,也學你這般,打個幾天幾夜,再來尋他的破綻,那也是一般。”王進的言辭向來比刀勝拙一些,也說不過刀勝,這一下卻是難得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直接駁得刀勝連續“呃”了兩聲,再說不出半句話來。引得衆人又是一陣鬨笑。刀勝雖在和王進鬥嘴,可手上動作卻是絲毫也不見有任何錯漏。一招一式頗爲講究章法,和方纔一樣。一次次的將刀氣斫入那沉勢當中。他能分神施展,謝青雲卻沒有理會分毫,只怕自己也學了刀勝這般,就會出現錯漏,被刀勝抓住,可就麻煩了,這樣因爲心神不集中而出現的破綻,其實算不得沉勢的問題,若是這般被刀勝戰敗。那今日打得可就遠不如前兩日的收穫了。謝青雲並不清楚刀勝到底要做什麼,但從目前來看,刀勝的這般打法,倒是真像是在誘他出錯一般,不過也有另一個可能,刀勝想和司馬阮清當時一樣,在觀察中尋找出推山沉勢自身的問題,而並非誘使謝青雲自己犯錯。刀勝不在反駁王進之後,場上又只剩下兩人鬥戰所發出的虎虎風聲。一個是緩慢而沉穩的推掌,帶動的空氣流轉,另一個則是霸道的劈開,所帶起的刀風氣勁。如此再過了接近半個時辰。刀勝的刀法忽然加快的速度,從早上鬥戰開始一直到現在爲止,第一次加快速度。只是速度雖然快了,但每一刀間隔的時間還是完全一致。並沒有一刀快一刀慢的那般不規則,這般攻擊放在鬥戰搏殺時。確是十分奇特,對手很容易尋到刀勝出招的規律,從而打斷他的節奏,反擊成功。不過今日確是謝青雲和他比拼的是推山沉勢,一直採取的是守禦之態,並未有想過進攻,只在不斷的裹挾“吞噬”他的刀氣,才形成了眼下這般奇特的鬥戰。三刻鐘之後,刀勝速度再次提升,每一刀的間隔雖然短了,但每一刀之間的時間依然相同,節奏十分平穩。就這樣再過了兩刻鐘,刀勝的刀法再次加快,間隔仍舊相同。這一下謝青雲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吃力,無盡的極速刀氣反覆劈砍進他的推山沉勢之內,他再沒有先前那般從容的將這些刀勁全盤化解,之前刀勝每砍過一刀,幾乎同時,謝青雲就能夠化解掉這一刀的氣勁,而現在每一刀之間的間隔短了,他化解的時間又長了,上一刀還沒有能化解完,下一刀又重新衝擊而來,如此一刀接着一刀,在那推山沉勢中積累,令謝青雲應付得終於有些吃力了起來。這一下,謝青雲似乎大概明白了刀勝打算破解他推山沉勢的法門,早先無論是王進、司馬阮清還是伯昌,都和他的沉勢直接接觸在了一起,王進是大開大合的以真實的修爲來撞。司馬阮清雖然取了巧,找到他出招的習慣,從空隙中近身攻擊,但也算是進入了沉勢施展的範圍之內。至於伯昌,整個人就被沉勢所裹挾,只是依靠他快捷到極致的小身法,破入沉勢肉眼都無法瞧見的那一點點的遲滯當中,攻擊謝青雲的血脈節點,打斷他的出招節奏,其內在的想法倒是和謝青雲自己的有些相似,都是一個截字,不過要實現這個截,沒有那小挪移的極境,是絕無可能的。而眼下,刀勝卻是第一個不想近他身的大教習,只在沉勢施展的範圍之外,以揮刀所生出的氣勁,來破這推山沉勢,如此刀勝的動作可以不受到任何的干擾,相當於在不接觸對手的情況下,直接扔出飛鏢一類或是弓箭、弩箭一類的遠程攻擊的靈兵,只不過這刀氣遠不如遠程攻擊那樣,可以隔着很遠的距離就直接發動,想要讓氣勁生出真正的威勢,必須在對手很近的地方攻擊,因此這種攻擊即便是在尋常對敵的時候,也都是作爲輔助,真正的還是要以刀身實實在在的劈砍在敵人的身上,那種氣勁不過是在敵人躲閃開時,能夠在相對較爲接近的距離之內,以氣勁衝擊敵人或是劃破敵人的筋肉,只是這種傷害在武聖之下的武者中,對於同境界甚至低境的武者都十分有限,除非是武者對付武徒或是全無修行的普通人,劍氣、刀氣或是拳風,纔有可能在擦中對手時,將對手擊成重傷甚至是死亡。因此這種氣勁攻擊難以真正傷到對手,只是擾亂對手攻擊、防禦的行動所爲,遠不如真正的遠距離的弓箭、弩箭、飛鏢暗器的殺傷力更強。只是比這些實質性的遠程攻擊的兵器要好的是,氣勁無形,能夠更簡單方便的劃入那沉勢之內。若是實在的兵刃打入沉勢之內,雖然勁力大了。但卻更容易被推山沉勢所裹挾、纏繞以及阻礙。而氣勁即便進入了那沉勢之內,沉勢想要尋到這麼一個無形的勁力。還是要多耗費哪怕幾個呼吸的,這就讓氣勁進入推山沉勢變得更爲便捷。想到這裡,謝青雲猛然間察覺到了什麼,這刀勝所劈砍進來的每一次刀氣,並非都是被他化解的,有一些是剛好對了方向,沉勢本無形,只是以推山帶動空氣依照一定的勢在不斷的施展運轉,說到底也算是掌風氣勁的一種。刀勝所劈砍進來的氣勁有一大部分都和自己的沉勢運轉方向不同。而生出排斥,所以沉勢纔會和對付其他攻入其中的力道一般,裹挾、纏繞和化解,然而由於刀勝的攻擊次數極多,從本質上來說攻入推山沉勢範圍內的力道和沉勢一般,都是一種氣勁,如此也有其中一小部分,方向對了,運轉也對了。也就直接融入了自己的沉勢當中,沒有消融,反倒是成了沉勢的一部分。刀勝纔不管謝青雲在想什麼,一刻鐘之後。刀速再次增強,刀氣不斷的劈砍入謝青雲的推山沉勢之內,如此更多的氣勁化作了沉勢的一部分。同樣還有另一部分氣勁,需要謝青雲耗盡全力來纏繞和化解。謝青雲雖然想明白了刀勝氣勁的特殊之處。但仍舊猜不透這刀勝到底要如何破解自己的推山沉勢,若是對方速度再快一些。那就等於用上了更強的修爲,也就違背了這次鬥戰的規則。若是保持現在的速度,雖然自己化解起來十分麻煩,但還是能夠將其化解的,並不會因此導致失敗。周圍的伯昌、司馬阮清和王進眼睛都睜得大了,也都泛着各自的神采,三個人都發現了謝青雲方纔的所想,卻和謝青雲一般,不清楚這刀勝到底要如何去做。只有總教習王羲,仍舊和最開始一般,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着場內刀勝和謝青雲的動作,若有所思。半刻鐘之後,刀勝再次增加了刀速,而這一次增加之後,沒有等謝青雲或是其他大教習開口,他便搶先說道:“這是極限了,不是再增加了,這是二變武師中成修爲的極限速度,雖然比乘舟你現在的修爲高上一些,但也只有這樣纔是施展我破除你推山沉勢的最低的門檻,否則的話,我的法子就施展不起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這法子一定會十分精彩,不枉諸位一觀,也一定可以給乘舟你有所啓發,當然你要想破去,卻沒有那麼容易了,我自己也想不到如何完善沉勢能夠抵擋我這個法子的速成法門。”他一邊說話,刀也是一邊的劈砍,如此謝青雲應對起來,也已經到了極限,只要對方速度再增加那麼一點,怕是自己就要扛不住了,不過好在刀勝控制的十分精準,速度保持在這個程度,不增加一分也不減弱一分,拋開其他的不說,只憑借這一點,謝青雲就十分佩服,其餘幾位大教習也忍不住心下叫好,卻是沒有出聲,怕又引來刀勝臭屁,耽誤了他施展他口中的神妙法門。如此的刀速,再過了半刻,忽然間變了,不再是以勻速的方式劈入那推山沉勢之內,而是徹底亂了,最高的速度仍舊是方纔這樣,但有些刀會慢上兩三個呼吸,有些則慢上一兩個呼吸,如此快快慢慢不說,方位也比之前任何一回都要凌亂得多,從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讓那薄刃所帶氣的氣勁,四面八方的劃入那推山沉勢之內。下一刻,當謝青雲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刀勝的刀法不再只是以氣勁攻入謝青雲的推山沉勢之中,而是將彎刀薄刃直接切入了沉勢之中,切入之後,又拔出來,再次切入。
最爲關鍵的是,他每一次切入之前,都有一道氣勁先行攻入進去,跟着這薄刃就隨着氣勁,以完全一致的方位、角度劃入這推山沉勢之內,只不過每一次只劃入三份其一的刀刃,也就是刀刃中最薄的部分。刀勝的靈兵,稱之爲遊刀,刀法同樣也叫做遊刀,也稱之爲遊刃,這刀呈彎月,刃本就薄如蟬翼,當刀勝以極快的身法繞着對手近身攻擊時候,能夠在對手的身上切開無數的刀口,這些口子全都會切入對方的血脈節點,當他劈砍切過之後。退遠了三丈,對手纔會轟然倒地。這足以表明他的遊刃之快。而眼下,之所以用那刃的前段化入謝青雲的推山沉勢。正是因爲在刀入之前的氣勁所開闢出來的刀縫當中,只能容下他那薄如蟬翼的三分之一的刃身,再多一分,就撐過了那刀氣開闢出來的縫隙,至於刀氣本身,自是能夠順着縫隙,直接進入沉勢的深處。另一面,遊刃雖然只進入三分之一,但在進入之後。再次發起一道氣勁,跟着之前的氣勁疊加在一處,攻向推山沉勢的更遠。這些,只有刀勝本人才明白其中的關竅,而謝青雲的感受則是,自己的推山沉勢好似忽然間成了漏勺,到處都是縫隙,被刀勝的氣勁給切割的七零八落,不過半刻之間。整個推山沉勢轟然坍塌,再也不復存在,就好似刀勝平日對付荒獸時候那般,繞着荒獸轉上幾圈。荒獸身上就出現了無數的刀口,隨即倒塌在地,一命嗚呼。沉勢消失。謝青雲自然垂落雙手,一雙眸子睜得老大。盯着刀勝好一會,除了他之外。其餘三位大教習也是一般的看着刀勝,他們都想到了刀勝攻擊法門的一部分,卻沒有想到最後的關鍵處,到底發生了什麼,刀勝又是怎樣最終破解了謝青雲的沉勢的。刀勝哈哈大笑,得意非凡的看着衆人道:“怎麼着,都傻了麼,這是我遊刃的極致,半年之前就習練出來了,不過沒讓你們知道而已,只在個別荒獸身上試過,這幾日見識了乘舟的推山沉勢,就想着我這個法門能否破了這沉勢,眼下一試,果然能破。只是真正鬥戰的時候,哪有這一上午半下午的時間讓我這番去試,乘舟早也用上其他的攻擊手段,來打亂我的試探之法了。”他話音剛落,總教習王羲忽然開口道:“你這是尋隙麼,當初我見識過一個用劍的高手,他國的武聖,到了這個境界,我的血劍本也想學,後來發現路數不對,貪多務得,也就不走這個方向了。想不到你刀勝竟然走到了這一步,實屬難得,以三變武師的修爲,將武技修到了武聖的階段,同境之下,怕是再無敵手了。”王羲的話才說完,連刀勝自己都驚愕了,不等其他幾人問他,反倒搶先問了總教習王羲道:“總教習,你說什麼,這是武聖的武技麼?那我如何施展起來並不費勁?武聖武技,雖有些武師能夠跨境界習練出其中的部分,但都有限制,大多會將靈元瞬間抽空,爲何我沒有?”刀勝的問題,也是謝青雲、王進、伯昌以及司馬阮清的問題,只不過他們的問題更多一些罷了,眼下見刀勝問了出來,也都看向那總教習王羲,期待得到解答。王羲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並沒有錯,不過你們卻不知道,這世上的武聖武技,有些是需要耗費靈元,有些則只是武技本身施展起來的技巧所限,武者每次提升境界不只是靈元的增多,體魄筋骨的強健,也同樣還有意識的提升,這意識就是腦子,在匠師的修行裡更加直觀,至於武者據說要到了武仙境界,所修的人體寶藏,纔是大腦中的意識海。咱們就不說武仙,匠師的修行你等都應該清楚,從初成到大成,意識都會生出變化,帶動元輪的提升,壽命也會增長。武者在潛龍境界和神海境時候,變化的體魄更加明顯,而意識則感覺不到,然而卻也同樣發生着實在的變化,而這武技的精妙,有些只能夠是武聖才能領會的,你你的的最高難度,想必需要的就是武聖級的意識海,方能夠施展和掌握,這樣的武技若是你的意識海突破到了武聖的境界,再施展起來,並不會和大多數武聖武技那樣,要將靈元消耗一空,所以你纔不會覺着有多大的困難。”王羲的話說過,刀勝當即就樂了,道:“莫非我的意識已經到了武聖的境界,這般來說我就是準武聖了?”王羲卻是搖頭道:“非也,你的修爲本事比王進還要弱上一籌,距離準武聖更是還有一段距離,真正意義的準武聖,是勁力破了三變武師的頂尖,這是實打實的修爲,你現在破開的是意識海,不算是嚴格的武聖和武師的劃分,不過這可以讓你對於某一些能夠達到武聖的武技的理解,更加清晰。勝過三變武師。譬如你的就是這樣的武技,而你施展這樣起來。和王進鬥戰,以戰力論。如今的你應當能夠勝過他。只是本身的修爲勁力略弱罷了。”
儘管不是準武聖,但刀勝聽過,還是興奮得很,瞧了王進一眼道:“怎樣,總教習都說了,我現在可真個比你厲害了。”他一得瑟,其餘幾人一齊發出不屑的聲音,司馬阮清第一個沒好氣的說道:“少吹牛了,趕緊把你的招法到底如何破了乘舟的推山沉勢給說出來吧。”王進自不會在意刀勝比自己厲害了。反倒心情更加愉快,方纔鬥嘴贏了刀勝,這下有忍不住鬥了起來,道:“就是,今天不是你炫耀的時候,過兩天咱們兄弟再好好切磋,今日是幫着乘舟改善他推山沉勢的日子,你就別耽誤時間了。”一旁的伯昌不置可否,又抽了一口菸袋管子。笑眯眯的看着刀勝,等待他的下文。刀勝卻是哼了一聲,道:“今日本大教習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了。”說着話。看向一直想要知道因由的,卻一直沒有開口問,只在皺眉思索的謝青雲道:“乘舟。我這便說與你聽。“話音剛落,卻不想謝青雲忽然出言說道:“尋隙。方纔總教習說的可是尋隙?”刀勝見他如此開口,忙充滿了興趣。道:“正是尋隙,莫非你這小子想到了門道?竟然這般有悟性麼?”謝青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話還沒說完,司馬阮清就笑道:“趕緊說,對不對說了就知道,你什麼時候也學着刀勝這廝,這般囉唣了。”她一說過,謝青雲就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才道:“尋隙,應當就是尋找縫隙的意思,無論什麼招式都有破綻,這破綻有些是招法自身的缺漏,而有一些則是一招一式轉圜之間的空白,之前因爲我出招習慣,讓這些空白放大了,以至於司馬大教習尋到了這些空白,破了我的沉勢。之後伯昌大教習的小身法,是以快過我出招的微小優勢,在我兩招之間尋到了空白,打中了我的血脈節點,亂了我的節奏。如今雖然我的推山沉勢已經更加完善了,可無論若圓融通達,就算是一整塊鐵,也有空隙之處,之前無論是司馬大教習還是伯昌大教習,都是找空而入。而這一次,刀勝大教習確是依靠他的薄,不管我出招的間隔如何,有沒有空白,他的已經到了能以氣勁的之薄,自行鑽入我的沉勢的空隙當中。”說到這裡,謝青雲頓了頓,才繼續道:“剛開始的時候,刀勝教習是想着以氣勁不斷攻擊我的沉勢,表面上看,是在尋找破綻,實際上是在磨他的氣勁,讓那氣勁更加的薄,就好似將刀磨刃得更加薄、更加鋒利一般……”說到此處,王進忽然接話道:“我明白了,這廝將你的沉勢當做了磨刀石,他的刀氣不斷涌入,說起來是在磨刀,實際上是在不斷適應你沉勢內部的空隙,掌握氣勁的薄的程度,控制好之後,到後來再以氣勁開路,隨後以他的遊刃實實在在的攻入,也就是那刃尖的部位剛好可以刺入你的沉勢空隙當中。”說到此處,王進連連點頭,肅然的向刀勝拱了拱手道:“刀勝,如此本事讓你修習成了,如此破這沉勢的法門也讓你想到了,這一次我王進不得不佩服。”刀勝哈哈一笑,應了句:“這還差不多。”他和王進如此慣了,也沒人再去在意,就聽謝青雲繼續道:“王進大教習說得沒錯,不過緊緊如此,我的沉勢也不會崩塌得如此快,刀勝大教習的刃尖刺入之後,雖然沒有完全攻進來,但卻再次激出了一道氣勁,疊加了之前的那一道,如此連續數刀,無數的氣勁在我的推山沉勢的空隙中橫衝直撞,直接分解了我的沉勢,這才讓推山沉勢功虧一簣。”說過這話,謝青雲嘆了口氣道:“這般破解的法門,弟子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因由,也沒法子去化解,只有修爲不斷提升之後,讓沉勢的空隙變得更少一些,或許能夠抵禦刀勝大教習的。”
這話說過,衆人也都點頭,伯昌大教習卻是出言安慰道:“莫要妄自菲薄,破這尋隙的刀法,未必要用守禦的沉勢去破。可以用其他的法門,你也用不着乾站着來守。本來這沉勢就是輔助攻擊的武技,又不是這般施展的。”
他這麼一說。刀勝也是連連點頭道:“我這尋隙之法,我也想過,若是以沉勢來破,幾乎不大可能,因爲世上萬物皆又縫隙,所以必然又能夠尋到縫隙的氣勁,所以要破的話,只有兩種法子,一是你方纔說的提升修爲。讓你的縫隙越來越少,越來越細,細到比我的氣勁、刀刃還要細得多的時候,我就想鑽也鑽不進去了,當然如果我的修爲提升了,我的氣勁也會越來越細也就能夠鑽進去了。”這話說過,還打算再說第二個法門的時候,謝青雲就忍不住問道:“可是大教習你的修爲提升後,氣勁是可以細了。難道刀刃也能細麼,刀刃不真正的刺進來,又如何破解?”刀勝哈哈一笑道:“你這小子,聰明得很。怎麼卻糊塗了。若我的遊刃再度提升的話,我也就是真正的武聖了,武聖修行的人體寶藏在丹田神海。用的是神元,神元氣勁。可不是尋常的氣勁,不需要兵刃破入。就已經可以媲美兵刃的鋒銳,只要神元氣勁涌入,便足以破了你的沉勢。且那些神海二化的武聖,神元直接可以幻化成氣勁靈兵,又怎麼會對付不了你的沉勢呢。當然你若是也成了武聖,縫隙更小,讓我神元進入不了,那便是我方纔說的破解的法門之一了。至於第二法門,便是你也習練出一門尋縫隙的法子,以尋縫隙對付尋縫隙,我一刀過來,你也一刀過來,兩個薄到極致的氣勁相互對撞,誰更強,就看誰的更加鋒銳薄細。這也就是伯昌老哥說的,並非要死站着守禦,你也同樣能夠攻擊。當然拓展開來之後,還有其他的攻擊法門,能夠對付我這尋縫隙的,比如更快的身法,在我還沒出招前就制住我,等等。”這一番話說過,謝青雲恍然而頓悟,衆人又坐下來,細細探討起來。其餘幾位大教習時不時起身和刀勝切磋一番,今日到確是從教授謝青雲,變成了刀勝教授大家,謝青雲雖然沒有能立即彌補沉勢的一些縫隙的問題,但卻從這尋隙的遊刃刀法中,體悟了許多。除了謝青雲和幾位大教習之外,連總教習王羲也對刀勝的這個遊刃很感興趣,探討的過程中,他也和刀勝比劃了幾招,感悟了一番這等尋縫隙的遊刃的打法。如此這般,衆人一直說到了半夜,索性又都留在了王進的宅院中,聊了一個通宵,第二日一早,才各自散去,謝青雲也得到了一天的休息,去了靈影十三碑,試着將這尋隙的法門用到他的或是上來,這一習練,發現和九重截刃還真有那麼一點點的契合,倒是個額意外的驚喜。昨日總教習王羲說過,這種法門只適合有限的一些武技,而他的血影劍,風特性的,速度極快,看起來應該和尋隙能夠相融,可總教習王羲試過很多次,完全無法相合,這才放棄。想不到九重截刃也同樣是風特性的武技,卻能夠有那麼一點尋縫隙的意思,不過謝青雲如今的修爲,完全沒法子習練,只能用來體悟,到底將來是否真的能夠相合,也只有等謝青雲到了準武聖時才能夠確認。如今不過是三變傳承武技,謝青雲早已經立志開創,提升這門武技的等階,如今又有那麼點可以和武聖級的尋隙的法門相合,那將來若是真個提升到了三化傳承武技的話,那威力有將增大不少。這一日晚間回來,整個滅獸城卻沒有和昨日那般冷清,四處都是吵吵嚷嚷的聲音,四處都是滅獸營的弟子們勾肩搭背,有些拿着酒葫蘆便喝邊和袍澤兄弟閒扯,有些則乾脆抱着個酒罈子,這些弟子們顯然已經吃喝許久,一部分走出了酒肆、酒樓,有些醉醺醺的行走在街面上,有些則走向遠處,連謝青雲路過古木林野的時候也都瞧見三五成羣的弟子們或是坐在樹上,或是坐在樹下,邊喝邊聊,甚至有些女弟子還小聲的哭泣。謝青雲知道,這是告別的前奏,前些天所有的人都將精力放在大比之上,沒有去想別離的事情,今日大比結束,晚上自然就成了弟子們發泄和告別的晚宴,有些弟子明日就要離開。有些則還要呆上幾日。無論平日有多少摩擦,甚至在野外獵獸時大打出手。如今各個都是兄弟、姐妹、袍澤,謝青雲甚至瞧見。不同字營的弟子,平日見面就要嘲諷幾句的對手,也都相互抱頭痛飲,早已經沒有了前嫌。三年的時間,每個人都從武徒變成了武者,有一變、有二變,離開滅獸營之後,個個都是極有天賦的強者,若干年之後。這些人當中,有些會成爲營將,有些則會成爲一派的長老甚至門主,謝青雲卻相信無論是什麼身份,提到今晚的狂歡、哭泣、告別,沒有人會覺着丟臉,只是痛快的回憶。就連楊恆和他的十七字營也坐在了街角的屋頂之上,喝着酒聊着,謝青雲覺着這一刻。這滿腹心機的楊恆應當是充滿了真情的時候,只因爲這廝沒有去尋着六字營一起,來增進感情,欺騙姜秀師姐。而是隻和他們的十七字營坐在一處,伸手抱着一直很信服他的兄弟于吉安的脖子,這個平日裡謝青雲都能看得出來。楊恆有些瞧不起的于吉安,被楊恆抱着脖子。在那裡一齊說着醉話。
看着滅獸營的弟子們這般,謝青雲故意放慢的腳步。讓自己也被這樣的氣氛感染,讓自己也沉浸在這樣的感受當中。同樣的,一些教習也肆無忌憚的和弟子們坐在一處喝酒說話,說着各式各樣的醉話,許多弟子都有自己敬佩的教習,許多教習也都有自己看好的弟子,有些則都直接收爲了徒弟,這幾日告別之後,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再次相見,大家都盡
情的把心底的情義顯露出來。這般行了一路,回到了六字營的居處,謝青雲瞧見了這幫傢伙早已經不請自來的坐在他的院中等着,各種食材都也從那聽花閣買了回來,水都燒上了,就等他回來烹美食共享。謝青雲故意板起臉來道:“不是說好了,明日開始大吃大喝着麼,明天我還要去大教習那裡習練一日,怎麼今晚你們就都來了?”那子車行粗聲粗氣的笑道:“明晚開始是離別宴,今天這是慶祝大比結束的宴,一會肖遙、齊天、李谷幾位師兄和他們營慶祝完了,還要來咱們這裡,死胖子也喊了平江大教習一齊,這算是大夥一齊慶祝,我等怎好拒絕,你不是這般小氣吧。”子車系一股腦的說了一堆,謝青雲瞧着他,依然板着臉道:“我還真就這麼小氣了,你能耐我何,你們要吃就自己吃,我也不好趕你們走,我這就去你子車行的家中修習武技,省得被你們耽誤。”這話一出,子車行倒是真個急紅了臉,趕忙說道:“師弟,你這是怎麼了?我們真個請了齊天他們來,你這一走,還怎麼吃啊……”說到這裡,又忙改口道:“好吧,我承認是我們幾個饞了,大比完就想着吃師弟你的美食,纔會請了他們一道過來算是個由頭……”說到此處,子車行忽然發現其他幾位師兄、師妹都在瞧着他抿嘴直樂,再轉頭看謝青雲時,發現這乘舟師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即惱怒的抓了抓腦袋,道:“好啊,你們都知道師弟在說笑,就沒有一個提醒我來着?”說着話,看向乘舟道:“師弟,你可是罪魁禍首,今晚我要多吃三盤艝狐肉,才能一解我的氣。”謝青雲笑道:“好好好,吃十盤都行,只要你買得起,我不負責出錢。”衆人都知道這肉極貴,又是一陣大笑,謝青雲也就不在囉嗦,這便喊了胖子燕興,跟着一起打下手,兩人這就開始烹製美食。胖子燕興在幾位師兄弟中,施針妙手,雖然不會烹飪,但手上的活兒卻極細,比起唯一的女子師姐姜秀還要細膩的多,每回做菜時,由他打下手自是再好不過。正當謝青雲烹製美食差不多的時候,那幾位也就一齊到了,倒是趕了個好時候,進來就準備開吃。
“真他孃的香,有日子沒吃你小子的美食了。”平江教習剛進門就嗅了嗅,大聲對着端着盤子上桌的謝青雲笑道。他話一說完,一旁的齊天也隨身附和:“正是,正是,我吃的更少,今晚總算可以大快朵頤。”肖遙則接話道:“不錯,方纔和我那十六字營的兄弟們傷感了一個晚上,元氣大傷,這就來你們六字營補充補充。”他這話說完,子車行就不滿意了,張口嚷道:“好你個肖遙,你和我們就沒有感情麼,這都要離別了,只會和你們十六字營傷感。”肖遙哈哈一笑道:“你這廝開襠褲的時候,我就識得,再有感情,也是哭不出來的,見到你我就想吃了。”他這般一說,衆人自是都笑,子車行也是撓了撓頭,半響也沒法子反駁,他和肖遙都是南陽人,從小就認識,又都在南陽三藝經院學了幾年,都是南陽的天才,一併來了這滅獸營,一齊通過了考覈,到還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想想自己和肖遙分別不分別,的確沒什麼可傷感的,當下也就一齊跟着笑了。衆人很快團坐成一圈,今晚上沒有是十七字營的弟子打擾,大家都是敞開了說話,沒有任何的估計,自然這些食材也是買的足夠,謝青雲自是做了兩桌子的美食,都放在一個桌上了,大家吃得興奮,說得興起,又都是男兒好漢,唯一的女子姜秀也都是個男人的性子,沒有人傷感什麼,從將來要去的地方,說到曾經一起經歷的趣事,最後又各自祝福一番,沒有人以靈元化解自身的酒氣,最終都醉倒在了謝青雲的院落之中,七仰八叉的躺在了那裡。這一夜,許多地方都是如此,有些弟子在居住的院中睡着,有些則直接抱着酒罈子在古木林野,在滅獸城的街道上躺着,還有些面上兀自掛着淚痕。
ps:今日開始雙倍月票,到十月七日爲止,有月票的不吝嗇的,就給花生投投,好像偉大的了小田同學一般,兩張化四張,花生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