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頭得意的一笑:“那是自然,我老王頭新研出的幹黃肉,白逵兄弟最愛吃了,又怎麼會不舒坦,也多虧了郡守大人和那位夏陽大人一心爲民,最然證據都指向白逵,但沒有確定一天,就會查到底,還讓咱們給白逵兄弟送這些好吃的。”這幹黃肉,是老王頭去年就開始琢磨的一種乾肉製法,冬天醃臘肉,夏日醃這幹黃肉,工藝比冬日的臘肉更爲複雜,要考慮到如何久存的問題,在白逵夫婦被抓走前的一個月,總算小有所成,那白逵和他算是老兄弟了,也是第一個嚐到了,如今比之前還要炎熱許多,老王頭這幹黃肉也沒有壞過,便於前些日讓王乾帶到郡城,送給白逵夫婦來吃。老王頭研製這幹黃肉,自是爲了能夠讓武華酒樓的大廚嚐嚐,若是可以,也不用只有冬日來此取那些臘肉了,夏天也有這樣的肉供給武華酒樓,老王頭也能多賺些銀錢,他自己一個人夠用也就好了,多出來的自然是接濟白龍鎮子裡一些更窮的人家,事實上,如今白龍鎮每家每戶都有活計幹,只是分淡季、旺季罷了,老王頭還算是相對有些餘錢的,在一些鎮鄰做的活計淡季的時候,他都會接濟一些,不只是老王頭,幾乎家家戶戶也都如此,包括整個鎮子的一些街面休整,校場休憩,但凡衙門決定可以讓白龍鎮更繁茂的建築設施,大夥能捐助的都會捐助,自然白龍鎮越繁華,大夥各種活計的淡季時間也會越來越短,自等於反哺了衆人,身爲府令,衙門也都不會讓鎮民吃虧。
“你這肉的味道確是不錯。”王乾也笑着點頭。隨即問道:“那武華酒樓的大廚可看中了?”
“已經成了,大人昨日不在鎮了,那郡城武華酒樓剛好來人了,以後每個月都會預訂幾百鈞。多了我老王頭一人也忙不過來。且醃製的肉,他們武華酒樓可以提供全郡鎮裡最好的。比起我自己個那點錢去採買來的要鮮嫩的多。”老王頭小又得意,不過剛笑了一會,就想到了白逵夫婦還在郡城的牢獄裡受苦,當即嘆了口氣道:“可惜不知道到底是那個狗孃養的這般害我白逵兄弟。要是讓我知道,拿着飯勺也要把他給敲死,那郡城大牢一定不怎麼舒服,就算有肉吃,也還要睡地上,白逵兄弟結實,可弟妹身子骨未必受得了啊。”
“老王你放心。這些日子都由秦動在郡城裡照看着,時不時就能去探望他們一番,暫時是沒有事的,只看我那封信能否傳遞到鳳寧觀。青雲爹孃的手中了。”王乾安慰道,其實他心中卻是擔憂不已,已經幾日無法探望白逵夫婦,也不知到底會怎樣,雖然銀錢都打點通透了,可如果有大勢力的強者存心要暗害白逵夫婦,那一旦沒法子探望,那些牢頭、獄卒,甚至那位第一捕頭夏陽,都不會對白逵夫婦有任何的客氣,還不知會受到什麼樣的酷刑,屈打成招。
“那自然是最好不過,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老王頭聽過王乾的話,心下也放心了不少,將那大包小包的肉放下,跟着從中取出一包道:“這是專門送大人您的,這些日子,您爲白兄弟跑來跑去,十分辛苦,多吃些,有氣力。”
王乾笑道:“老王你送的,我自然要吃,不過這理由太客氣了點,白逵是你兄弟,難道就不是我兄弟麼。”他這般一說,老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哈哈一笑,道:“那便不多說了,說多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我趕緊回去,不打擾大人了。”說過話,老王頭轉身便離開了衙門,王乾見他離去,又一次嘆了口氣,回到方纔的思考當中,如果真和自己想的那般,有人要對付白逵夫婦,那白逵夫婦定不是此人真正的主敵。白逵夫婦的一切,王乾十分了解,因此多半這人要對付其他人,白逵夫婦只是被利用道這次案件當中的兩個倒黴人,這人抓住了白逵和張家的矛盾,來了這麼一齣戲,早先王乾還有些懷疑是不是謝青雲早年間惹的人,可想了一圈,也現在卻並不這般想了,因爲那張召同是憎惡謝青雲之人,這人若是尋不到謝青雲,想要對付謝青雲的親友,當聯合張家纔對,怎麼會去殺害張家的孩子。若是此人心計真到了這般深的地步,爲了讓衙門查不清他爲何要對付白逵夫婦,就索性連張召也給殺了,如此就能擺脫此事和謝青雲相關,然而這一點,王乾也覺着不怎麼成立,莫要說找上白逵夫婦的麻煩,就算是對付青雲那孩子本人,也用不着如此深謀,還用上了獸武者的魔蝶粉,確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其實王乾這些天想來想去,也想到一人,有能力這般來做,就是那號稱毒牙的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的裴傑,而且裴傑的兒子裴元當年爲替張召出頭,確是讓謝青雲折辱了一頓,只是這事情都過去了這般久,以裴傑的名號,想要對付白龍鎮,早就可以來了,而且能夠輕鬆的將白龍鎮的許多人家都整得糟糕至極,甚至他若是想要做的話,可以讓白龍鎮許多鎮民家破人亡,可他沒有這麼做,當年王乾聽聞謝青雲得罪了裴家之後,還擔心了一陣子,他怕鎮民們也跟着擔心就一直沒有提,只是自己悄然請人打聽,卻沒有見到裴家的動靜,也就算了,因此時隔幾年之後,在王乾看來裴家是不可能又來報復的,且也用不着用這麼誇張的陰謀手段來報復。王乾的想法和郡守陳顯其實一般,都不知道謝青雲有個小狼衛的身份,讓裴家忌憚了多年,直到最近幾個月才查清謝青雲根本不是小狼衛,纔將這等仇恨提到日程上來,所以這般深謀,卻並非裴傑的小題大做,而是要磨練他的兒子,把白龍鎮當成最強的敵手來對付,這些自不是不知內情的人能夠想得明白的。
“希望那信傳到鳳寧觀後,能請來觀主相助吧。”王乾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想不出水會這般對付白逵夫婦,鳳寧觀的關注未必想不明白,不只是因爲那秦寧的修爲達到二變武師,更是因爲她是那鳳寧觀的觀主。尋常二變武師即便和秦寧的戰力相當。也沒有她見聞廣博,身處那個位置。見識自然要遠勝於尋常武者,見得多了,即便不是捕頭、捕快,不懂判案。也能想到一些一般人想不明白的地方,而且最主要的就是秦寧的身份非常,在武國的地位很高,只要沒有定死白逵夫婦的罪責,她的面子足以讓白逵夫婦在牢獄之中也不會受到任何的責難,即便有勢力極大之人暗中讓那郡守陳顯對白逵夫婦用刑,陳顯也不敢駁了鳳寧觀觀主的面子。更不用說那捕頭夏陽以及一衆牢卒了。如今王乾的一切都寄託在了鳳寧觀的身上,只可惜倒黴的時候,什麼小人都會暗中來破壞一回,即便和此案毫無干系之人。白逵的岳父早已經將信通過鷂隼送到了鳳寧觀。只可惜當日收信之人是第五峰的秀敏長老的弟子,二十年歲的玉修。糟糕的是,這玉修雖然心地還算善良,卻唯師命莫從,她師父秀敏是秦寧的一位師姐,當年一心想坐上鳳寧觀觀主之位,卻不想最終是秦寧坐上了這個位置,這讓秀敏心中嫉恨不已,這信上所書謝寧夫婦親啓,原本玉修是要拿到第六峰去的,卻被師父秀敏隨口一問,又拿來一瞧,秀敏雖然沒有去看信中內容,但卻將此信扣了下來,謝寧夫婦和她無冤無仇,但她知道謝寧夫婦是觀主秦寧的貴客,還親自爲那寧月療傷,正因爲此,秀敏才故意扣住信件,她無法正面對秦寧表示什麼不滿,更沒法子給秦寧施什麼大惡,只要在這等小事上施一些小壞,雖然最終會將信送給謝寧夫婦,但秀敏想着怎麼着也要拖延數日,反正那鷂隼路上出一些問題是常有的事情,謝寧夫婦也不可能猜到是她將信多扣了許多天。
這一日早課剛完,玉修便來到師父秀敏身邊,請安道:“師父,那信已經扣了好幾日了,是不是給謝寧夫婦送去,他們本是山間平民,來此療傷,家中能將信送到這裡來的,一定是託了不少關係,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玉修心地良善,這些日子總記掛着這信,終於在今天一早,見師父秀敏心情不粗,就鼓起勇氣向師父提起。可卻不想這秀敏本還是一副慈愛面色,聽到此事,忽然間就轉爲冷漠,道:“此事師父自有分寸,哪用得着你來囉嗦,那信是否重要,也不是你一個小弟子能夠猜得出來的,師父這七名弟子,最看中的就是你,可你莫要以爲如此,就總是質疑師父的決定。”
“沒有,沒有。”玉修嚇了一跳,趕忙搖了搖手,連連否認:“玉修沒有這麼想,還請師父原諒。”
秀敏見她如此,伸手摸了摸玉修的頭髮,道:“算了,你這孩子,我怎麼忍心斥責,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勿要再提起,明白麼?”
“明白,師父。”玉修誠惶誠恐:“徒兒告退。”
“嗯……”秀敏點了點頭道:“下去吧。”
…………
寧水郡郡守陳顯,第一捕快錢黃,從昨日道今日,一直在張宅中細細探查,又一直等着看有無那作案之人,夜間悄悄潛回拿取或是破壞什麼證物,可這許久時間線索沒有查道,人也沒有等來,不過陳顯並不灰心,準備着再從頭探查一回,此案對他來說,可是關乎道升遷的大案子,多費一些功夫,陳顯覺着完全值得。正當他們第二遍探查沒有多久的時候,那寧水郡第一捕頭夏陽帶着幾位精幹的捕快一道來了,陳顯等的就是他回來,他已經肯定了夏陽在這間案子上,是在爲裴家做事的,查不出線索的時候,夏陽一定會送上線索,他陳顯就和早先決定的一般,判斷這個線索有沒有漏洞就可以了,他不會去管到底線索是不是真的,只要合理無錯漏,那便是真的。果然夏陽一來,便張口說道:“大人,屬下此次回郡城,出了兩件大事。”
“噢?”陳顯心中暗歎果然不出所料,也是極爲想知道夏陽到底發現了什麼,忙出言問道:“何事?一氣說來。莫要停頓。”一旁的錢黃也跟着看向夏陽,同樣很想知道,他和裴家之間同樣是合作關係,在前幾日接到裴家暗示之後。他就明白。自己不需要和裴家有任何的接觸,只需要凡事順着裴家的引導來就是了。沒有線索的時候,不用自己去發現什麼,一切都等着夏陽來提醒,這樣也算是明哲保身的做法。這也是他和裴家早就定下的規矩,但凡裴家需要相助的事情,他不會爲裴家做什麼,只要不拆裴家的臺也就是了。儘管如此,但身爲捕快,錢黃自是有很大的好奇心,他也想看看裴家會如何將此案“辦理”下去。看看裴家爲何要花費這般大的心思對付那白龍這的平民,儘管他在接到裴家暗示之後,也細細想過一番,可想來想去也只是和郡守陳顯獨自思考時想的一樣。即便裴元和謝青雲有恩怨,也用不着這般複雜的對付白龍鎮之人,若是真要對付,幾年前就應該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只不過他和郡守陳顯不同的是,他不需要藉此升官發財,只是純粹的作爲一個旁觀者,想看看裴家的手段,對他今後辦案也會積累一些經驗,這其中對他最大的吸引就是,此案到底是裴家完全的操控,還是真有獸武者在其中,裴家不過是利用了捉拿獸武者之事,順帶除去了曾經惹惱過他們的敵人,以錢黃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來看,錢黃更傾向於後者,這樣纔不算是什麼小題大做,之事順手而爲罷了。若整個都是裴家策劃預謀,壓根沒有獸武者在其中,錢黃真覺着以裴傑的地位,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夏陽看了看錢黃,隨後看向郡守陳顯,清了清嗓子,認真道:“大人,昨日我剛到郡城沒有多久,竟然讓我發現了童德的身影,當然就直接去要捉了他來問話,原本只是要問話,他畢竟只能算作嫌疑犯,就算關押也是和白逵夫婦一般,關在看守牢房中,可這童德一見了我轉身就跑,他全無武道本事,自是被我捉住,回了衙門小公堂審訊,還沒等我開問,這廝就嚇尿了褲子,當時屬下就覺着童德大有問題,這張重有九成是他所殺了,可是他嚇成那般,我開口審訊,他卻只承認張重是他所殺,卻死也不肯開口說其原因,這讓我極爲納悶,便直接帶到了那看守牢房,準備上刑逼供,想不到帶他進入牢房的時候,那白逵的妻子從牢獄中見到童德的身影,忽然就尖叫起來,我怎麼喝止她也不停,緊跟着就直接咬舌自盡了,待我開了牢門,已經死得透了,這廝一介平民,能咬舌就不錯了,竟然咬得如此絕決,一口咬下,直接死亡,實在是不可思議,屬下完全無法理解,在去看那白逵,一臉怒容,被屬下逼問幾句,竟然直接暈了,因那白龍鎮的小秦捕快和鎮府令打過招呼,屬下便暫時不對那白逵上刑,至少他還是屬於嫌疑人,而這童德已經承認是自己殺得張重了,於是屬下就先對這童德上刑。”說到此處,夏陽也不客氣,從懷中取出羊皮水袋,咕嘟嘟的先是喝了幾口,才繼續言道:“路上趕得及,有些渴。”
“廢話,趕緊說。”陳顯揮了揮手,他和夏陽之間,在查案時,很少會有什麼官架子,這也是他們配合默契的因由之一。
“是,大人。”夏陽應了一句就繼續說道:“糟糕的是,我給童德如何酷刑,他仍舊不說,想不到這人幾次接觸都是個趨炎附勢之輩,這次竟然如此硬朗。”
“怕不是硬朗,是嚇得,你瞧他見了你都能嚇尿褲子,這般酷刑卻是不說,表明如果說了,他的親友會受到比你的酷刑更加可怕。”錢黃接話道。
“所見略同。”夏陽微微一笑道:“我之前也覺着不可思議,不過後來一想就明白了,這童德定然是害怕道不敢說,於是我就換了個問法,問他的家人親友,他說全無這些,如今世上只有他一人,我便知道那能夠要挾他不準說之人的手段,不是針對他的親友,只是針對他自己,那隻能說明對手能夠讓童德受到的肉體痛苦,比我的刑罰還要可怕,足以讓童德無法承受。之後我便停止了拷打,那童德似乎是被打得麻木了。就那般吊着雙手昏睡了過去,可是一會兒功夫之後,我發現他的面色不對,急忙伸手探他的鼻息。發現只有出的氣了。屬下急忙用靈元滾入童德的體內,想要吊住他的性命。這一進去發現他的五臟已經開始衰敗腐爛,屬下當時就想到這正是魔蝶粉之毒,心下更覺着蹊蹺,也知道童德已經沒有救了。便衝擊進他體內一股更強大的靈元,哪怕他承受不住死了也沒關係,反正他已經就要死了,屬下是想將他衝醒,問他幾句話,這童德確是被屬下的靈元給一衝而醒,屬下也不等他說話。直接就說你已經中了魔蝶粉之毒,快要死了。童德一聽,那面色痛苦之外,還十分驚怒。跟着張口就說了一個字‘樹’,便再也受不住我的靈元衝擊,當場斃命。”
夏陽一邊說,郡守陳顯也在一邊思考,聽到此處,當機立斷道:“你帶來了幾個人,全部都安排在張家宅院,一棵棵的樹,從枝葉頂端,一直搜到樹根之處,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發現,錢黃和我回郡城,一是守住那最後的線索人物白逵,不能讓他死去,其二便是讓錢黃驗屍,看看童德到底什麼時候吃下魔蝶粉的,聽你方纔所言,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必死,知道以後,就想要供出那幕後之人,可卻來不及了。”
陳顯令下之後,夏陽和錢黃一同拱手道:“屬下領命。”跟着夏陽轉身就出了張重的宅院,領着那幫新帶來的捕快,開始從張家宅院正門外的第一棵大樹探查起,一點點的細緻向裡。他不需要立即查到那柳樹下的信件,因此纔會讓那童德只說出一個樹字來,他需要等到裴家的下一步,陷害了老王頭和柳姨之後,再繼續。自然方纔整個過程都是夏陽和裴元商議過後,編造出來的,主謀自是裴元。
陳顯和錢黃見夏陽離開,兩人也不囉嗦,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從張家宅邸一躍而出,各自騎了一匹張家的好馬,直接出了衡首鎮,向寧水郡疾馳而去。他們心中都各懷心思,不過想的方向卻是大體相同,二人都覺着這夏陽所說的一切,讓整個案情更爲複雜了,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裴家只是想要藉助此殺幾個得罪他們的人,也未必能夠把控下來整個案子,可若是整個案子全都由裴家策劃,那夏陽方纔所說都是胡編亂造的,那一切就簡單的多了,裴家想要把控整體,自是極爲容易,這所謂的樹,應當是在這張家宅邸的某一棵大樹上有線索,陳顯不知道裴家或是夏陽是否提前在這大樹上留下了什麼而故意讓衙門捕快搜尋到,如果是早就留下了,他在這裡和夏陽一齊探查也無妨,可若是沒有留下,需要夏陽臨時做手腳,那陳顯覺着自己和錢黃還是離開爲妙,此時宅邸之內的人夏陽官職最大,一切也都是他說了算,自己和錢黃不在,他想要做手腳易如反掌。正因爲此,陳顯才決定離開,聽過夏陽方纔的那些關於審訊童德的事情經過,陳顯更傾向於這事是夏陽編造的,也就是說,整個案子很有可能是裴家一手策劃的,這讓陳顯心中很不痛快,他想要真正通過破獲一起獸武者的案子,進而升遷,可若是全都由裴家策劃,最終要捉拿的韓朝陽也是假的獸武者,即便全部證據都確鑿無誤,即便隱狼司來複查也查不出問題,可他若是通過這樣的法子升遷了,就算到了揚京,也要給裴家捉住把柄,到時候自己就無法肖遙升官了,可若是韓朝陽真個是獸武者,只能算是裴家送給他的一個大好機緣,將來裴家也沒法子用此說事,畢竟他是真個捉到了獸武者。一路疾馳,陳顯也不和錢黃說話,心中卻是十分鬱悶,雖然此刻他若是全心查案,哪怕得罪裴家,查出是裴家設計搗鼓出的大案子,哪怕他能不懼裴家所有勢力,扳倒裴家,此案並不涉及獸武者,完全不足以讓他升遷到揚京城去。可實際上,裴家耗費這般大的心思來做,終極目的未必只是韓朝陽,很有可能還要扳倒更大的人,如此來說定然準備極爲充分,陳顯覺着以自己一人的力量,想要和裴家對着幹,怕是還沒開始多久。就要和童德一樣,服下魔蝶粉而亡了。裴家利用自己,不過是因爲自己正好在此位置上,更方便裴元行事而已。他相信就算自己死了。裴家也能找到法子達到他們的目的。想到這些,陳顯只能一咬牙。繼續下去,哪怕整個案子都是裴家的設計,他也只能順着裴家的設計而查下去,最終查到韓朝陽。最終升遷到京城,至於裴家抓住自己的把柄,那是以後的事情,自己到了京城之後,廣爲結交,說不得就有機會,滅了裴家。畢竟這裴傑只是寧水郡的毒牙,不是武國的毒牙。錢黃卻沒有陳顯這許多煩惱,他本就不想升遷什麼,做這寧水郡第一捕頭已經讓他十分舒服。他所追求的就是各種離去古怪的案子,爲了能夠不斷的查案,他在官場之中,自然不會去得罪那些得罪不起的大勢力,他的興趣只在查案,但併爲了正義,只需要知道案子的真實背後,也就滿足了他的一切,況且他和裴家有合作關係,對此案也就順着裴家來就是了,不過現在他的好奇心已經消失了很多,只因爲方纔夏陽那一通話之後,以他的腦子,幾乎可以判斷那是夏陽和裴家聯合起來編造的,估計童德的屍首之上,也做了不少手腳,讓自己查探起來完全符合童德方纔口中說的那些,這樣一來,整個案子沒有涉及到真正的獸武者,也就沒有任何神秘感可言了,對於他自然沒有了吸引力。而眼下,他最想去看的就是童德的屍首,看看這第一捕頭夏陽的手段,看看自己的本事能否探查出夏陽在屍首上的作假。
三日之後,夏陽留下幾個捕快繼續守在張家宅邸,自己這疾馳回了寧水郡,只因爲寧水郡再次發生大案,連續有幾位一變武者死於家中,所中的都是魔蝶粉之毒,且無一例外都是在當天白天用了武華酒樓的菜餚,寧水郡郡守陳顯急用了鷂隼送信到了衡首鎮,調夏陽回來。夏陽之前並不完全知道裴家如何對付那老王頭,這時候聽聞了這件大事,當即就想到了裴元將魔蝶粉混入了老王頭的肉食當中,供給到了武華酒樓,只是不知道這些客人是裴元有意讓安排給了和裴家有仇的那些武者食用,還是完全沒有差別的,誰倒黴誰就吃了。若是前者,裴元必須要收買武華酒樓的大廚或是酒保,且操作起來極爲麻煩,若是後者便就簡單多了,但也未免太過殘忍。不過夏陽想了想,裴傑的行事風格,即便是後者,也屬正常了,在沒有成爲裴家的爪牙之前,他就聽聞過許多裴傑對付裴家敵人的手段,十分可怕,而且據說這些手段還是裴傑自己泄露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所有人知道裴家的厲害,即便成了坊間傳聞,隱狼司和衙門也沒法子查出任何他裴傑害人的證據,如此讓所有想要得罪裴家的人,也要掂量一番自己的分量。至於那張家宅邸柳樹下的信件,這三日時間,還不足以查探完全,那許多大樹,要從枝葉探到樹根,確是極爲麻煩之事,夏陽離開之後,讓捕快們分出幾人看守,另外幾人繼續查探。若是在他離開的時候,探出來了,也是正好,他夏陽也可以避嫌,若是沒有探出來,最好的法子就是讓那郡守陳顯大人親自尋出,如此一來,陳顯就被迫參與的更多了。在夏陽心中,錢黃和自己一般都是裴家的人,誰探查出來將來若是複查此案,都可能出問題,而對於郡守陳顯,夏陽知道只是和裴家合作罷了,因此讓陳顯查出這個線索,纔是最好不過的法子。
兩個時辰之後,夏陽回到郡中,沒有絲毫停歇,直接去了武華酒樓,那裡早已經被郡衙門封了,錢黃正在一一探查其中的菜餚,到底是那些有魔蝶粉之毒。武華酒樓隸屬武華商行,經營者是武國最大的商人馬華生,而這馬華生只不過是羅生家族設在武國的一個商行的領頭者,儘管羅生家族的商行遍佈整個東州,但卻仍舊要遵守各國的律法,死了人這麼大的事情,衙門要封樓,武華酒樓自然不便違抗,且寧水郡的武華酒樓的掌櫃遠遠不夠身份,連見馬華生一面都不能,更不用說違抗衙門了,若是這寧水郡的其他勢力無端欺辱他門上,他自然可以反抗,且能夠以鷂隼傳遞消息。請來武華商行的強者,但這等配合衙門查案之事,他沒有理由去反抗,最主要的是。如此事情發生。他也想盡量瞞下來,若是讓武華商行知道了。怕是這掌櫃之位也就不保了,他希望衙門儘快查出問題,他好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後再向全郡的人道歉賠償。好讓所有人放心再來酒樓喝酒吃食。
“錢捕快,如何了?”夏陽一進後廚,就瞧見錢黃在用銀針一個個的試探所有的吃食,有些是熟肉,有些是各類生的蔬菜。錢黃見夏陽進來,回身打了招呼,又繼續探查起來。口中說道:“所有的酒類都探了一遍,沒有任何問題,現在開始探這些吃的,暫時沒有發現問題。糟糕的是。這酒樓的人不記得那些死的武者當日點了哪些吃食了,所以只好將所有吃食都探上一回。”
夏陽嘆了口氣,道:“此事越來越複雜了,都是魔蝶粉,也不知道和張家父子以及童德的死有沒有關係,是不是同一個獸武者組織所做。”
錢黃笑道:“這纔有意思,越複雜,案子越精彩,咱們才過得越痛快。”連續死了武者之後,錢黃也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裴家所做,因爲如此無差別的殺人,他覺着毒牙也未必做得出來,所以對此案的興趣重新又上了心頭。
夏陽聽後,忍不住笑罵道:“你個瘋子,天天盼着死人大案,若是獸武者把城裡的武者都殺了讓你查,你敢不敢?你不怕死麼?”
“怕死,也要查,悄悄查就是了。”錢黃撇了撇嘴道:“這世道,總有強過衙門的人,生生壓着咱們,可我只需要自己個知道真相就是,伸張正義,那是隱狼司的事情,我錢黃只愛查案,查到不說出去,悶在心裡,那些獸武者又如何會來找我麻煩。不過此案到目前爲止,雖然越來越複雜,可沒有顯露出有大勢力來強壓我們,早晚要水落石出,還死者一個公道。”
“你小子!”夏陽早知道錢黃的爲人,聽他這般說,也不在意,跟着又問道:“郡守大人現在何處,他如何想的?”
“他在衙門審訊武華酒樓的酒保等人,暫時還沒有頭緒。”錢黃應聲答道,而此時他的銀針正好刺入了那掛在牆上的乾肉上,肉上貼着紙條,寫着幹黃肉三個字。緊跟着那銀針忽然變色,錢黃眉頭一皺,隨即嘴角一咧,笑了,他最愛的就是探查出新的線索,此時查出了毒藥粉的來源,自然是有些興奮,當下就把那些幹黃肉從牆壁上取了下來,跟着一個個的用銀針反覆試探,隨後將銀針放在鼻下細細聞了聞,最後喊了在一旁也見到此景也露出驚疑神色的夏陽道:“夏捕頭,看來這魔蝶粉出自這幹黃肉,你來聞聞。”夏陽自然知道會如此,卻仍舊裝出一副驚異模樣,走了過去,拿起那肉聞了聞,又聞了聞錢黃遞過來的銀針,這才道:“竟果然是這幹黃肉,味道還挺香,若是不細細吻之,察覺不出裡面竟然混了魔蝶粉,想來是製作乾肉的時候,將魔蝶粉混了進去,曬乾的過程中,就已經完全融入了肉中了。這是什麼菜的原料,怎麼以前沒有吃過。”
錢黃搖了搖頭,笑道:“屬下也不清楚,咱們這就去稟報給陳大人,正好問問那些個在公堂上的大廚、酒保、掌櫃,看看這肉是如何製成的,又是哪位大廚制的。”說着話錢黃當即就起身,直接從這樓上的後廚窗上一躍而下,雖身爲公差,但都是武者,爲節省時間,許多人不拘這等小節,不會去走正門。夏陽也是一般,跟着錢黃一躍而下,兩人一前一後,極速想衙門狂奔而行,兩人身法都不錯,不長時間就到了衙門之內。平日無人告狀時,捉來的問詢之人都是在小公堂審問,這次自也不例外,夏陽和錢黃進了衙門之後,就直奔那小公堂而去。很快,兩人就見到了郡守陳顯大人正自審問着其中一位酒保,錢黃就走到了陳顯的身後,對着陳顯耳語了幾句,陳顯面色微微一變,隨即點了點頭,又看向剛回來的夏陽,也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跟着轉而問那酒保道:“幹黃肉是你們那裡的菜色麼?”
“幹黃肉,那是什麼,沒聽過。”那酒保全然不知的模樣,未等陳顯再問,一旁另一個酒保道:“叫你平日多用點心,幹黃肉是新進的肉食,和冬天的臘肉一般,這是夏天醃製的,平日用來炒個幹黃肉絲、肉片,拌菜都是可以的,虧得掌櫃還誇你,這都記不住。”
“噢,對了,前幾天掌櫃的讓我們記來着。”早先的那位酒保抓了抓腦袋。
陳顯點了點頭,衝着衙役道:“傳掌櫃、傳大廚工。”話音才落,那衙役就提高了嗓門重複了郡守陳顯的這句話,很快,已經審訊過一輪的掌櫃和大廚工再次進了小公堂,這等非疑犯的審訊,對於掌櫃和大廚工這樣身份的人並不需要跪下,兩人只是拱手行了禮,便略微低着頭,等待郡守陳顯問話。
“我問你二人,幹黃肉是那位新制的菜餚。”陳顯開口說道。
“幹黃肉?”掌櫃聽見陳顯問話,自是先說道:“是我們武華酒樓最新烹出的美味夏日臘肉,才上菜譜幾天,就得到許多人的歡迎,大人若是想嘗,在下請客。”
“我問你是誰制的,原料哪裡購來?!”陳顯皺了皺眉頭,加重了聲音道。
“呃……”掌櫃這才明白郡守陳顯所問何意,忙道:“莫非那毒藥就來自此肉?”不等陳顯接話,就連連擺手解釋道:“這可不是我們酒樓製出的,這肉我們也就切一下、小加工一下罷了,是我們從白龍鎮的老王頭那裡採購來的,那老傢伙做熟肉有一手功夫,以前的臘肉也都是他那裡來的,不過沒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們並不知道他的幹黃肉竟然會有毒藥,太可惡了!一定要把這等人捉來,嚴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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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瓶頸,又感冒了,寫虛脫了,多謝諸位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