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府 番外 那時的他們(1)
樑景大約是在十六歲的時候,被蘇孟暗暗的送回了S市,明面上是讓他回家探望外婆,實則是先將他藏起來,因爲當時樑景的爺爺忽然病逝,由於去的突然,遺囑只有一半,所以樑家大亂,蘇孟爲了不讓樑景在這種混亂中出現什麼意外,早早就將他送回了國內。
並託了人專門幫他安排了住處,也找了貼身保姆在那兒看着他,找了所還算不錯的學校,讓他念書,其實也算是保護他,混在學校裡安全,再者就是讓他有事可做,總不至於會無聊。
十六歲的樑景在那種大家族的影響之下,還是有些叛逆的,他第一次碰到顧清城,是在樓梯上,由着他之前一直受的是外國的教育,國內的課程他純屬玩票,這天他正好逃了課,提前就回家了。
那時候,顧清城還是個稚嫩的小學生,個頭不高,扎着個馬尾辮,模樣長得挺水靈,肩膀上揹着大大的書包,她似乎在哭鼻子,一旁的林嫂拉着她的手,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往樓上走。陣雜系劃。
原本還安安靜靜的,只聽到她吸鼻子的聲音,過了一會,她忽然停住了腳步,扯了扯林嫂的衣袖,說:“阿姨,我求求你,不要把我考試的分數告訴媽媽,你就幫我在卷子上籤個名嘛。就這一次,最後一次,阿姨,我求求你了,我那個分數,我媽媽一定會打死我的。”
“清城,不是阿姨不幫你,這次學校考試,你媽媽是知道的,想騙也騙不過去啊。”
十一歲的清城很失落,垂頭喪氣的,要知道她這次的數學可是考出了歷史最低分,三十九分!小小的她,簡直沒有辦法想象,把這卷子往出一拿,會是個什麼結果!那時候,王月玲對她的成績抓的還蠻緊,就是沒有時間顧她。
顧清城最討厭數學,有些題目太難,腦細胞死了一大片,也做不出來,再者同桌小夥伴考試的時候,把卷子捂的太牢固,她一道題目都看不見。因爲成績的事情,王月玲女士打過她幾回,她現在心裡害怕,但凡六十分以下的卷子,她都不敢拿給王月玲看。
她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由此樑景也被堵在了後面,起初他是有點不耐煩的,也是嘴巴賤,懶懶的說了一句,“自己笨,怪誰。”
樓道里也就他們三個人,就這麼堆在一塊,樑景聲音不響,但顧清城也能聽見。小時候的顧清城脾氣不怎麼樣,因着有許多人寵愛她,脾氣被慣的老大,誰都不準說她不好,當即她就轉過了頭,清城當時差不多一米五六的樣子,與一米七五上下的樑景有很明顯的差距,但她站在上幾個臺階,這麼轉過頭去倒也跟他目光齊平。
淡淡的兩條眉毛緊緊的擰在一塊,初初見着他的時候,稍稍愣了一下,這人她沒見過,從來沒有,雖說她當時還是小學生,有些事情還是朦朦朧朧的,但對於長得好看的男同學,顧清城還是會多看兩眼的,而當時樑景的一張臉,比現在長得還白嫩好看,這引得清城不自覺多看了一會,才惡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怒氣衝衝的問:“你說誰笨,我雖然數學只考了三十九分,可我語文考了九十分呢!我就是數學比較差而已,你說誰笨!”
顧清城就這樣把自己難看的分數給曝光了,還對自己語文考了九十分非常滿意,非常驕傲,可這種傲氣滿滿的語氣,卻讓樑景忍不住一陣發笑,他從來也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人,考了三十九分還能那麼理直氣壯,並且還不承認自己笨。
看着她氣呼呼,滿臉不服氣的樣子,樑景原本有些鬱結的心情,忽然便好了一些,起了玩心,道;“哦,是嗎,三十九分,我想閉着眼睛答題都能考出三十九分吧。說說看,你當時是不是閉着眼睛考試的。”
顧清城整個被噎住,一張臉在瞬間漲的通紅,耳旁彷彿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有什麼東西忽然碎掉了,對!就是顧清城那顆玻璃般的心!真的,她發誓,她發毒誓,當時考試的時候,她是認認真真的考的,每一道題目她都很用心的算了,後面的應用題一直一直都是她的死穴,完全攻克不了。所以她大多數都是依靠前面得分。
原本她還滿心歡喜的以爲這次能取個六七十分呢,可不知道爲什麼都錯了!那能怪她麼,只能怪老師出試卷好難!她漲紅了一張臉,瞪着眼前這個陌生,長得又好看,但嘴巴太壞的人,心裡一陣委屈,委屈的不行不行的。但也沒有哭出來,咬着牙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跑下去,惡狠狠的踢了樑景的膝蓋一腳,瞪着他,說:“你聰明死了!”
說完,她就往回跑,拉着林嫂的手,飛快的跑了上去,還笑了起來。大抵是覺得這一腳踢的出氣了,心情非常好。
這一腳她踢的有夠狠,樑景幾乎沒忍住哼哼了兩聲,當然他壓根也不會想到這小姑娘會忽然過來踢他一腳,畢竟他們不認識!他彎着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膝蓋,往上看了一眼,聽着她呼哧帶喘的聲音,還有笑聲,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等他上樓之後,才發現他們竟然是鄰居,就住在對頭,她們進門的時候,他剛好上來,見着了。顧清城大約是看到他了,又忍不住探出個頭來,罵了他一句,“要你說我!以後見一次踹你一次!”
當時的顧清城,小脾氣臭的,誰都惹不起她,除了王月玲打她,她沒辦法,其他人誰都別想着欺負她。可惜的是,樑景的脾氣比她更壞,更臭,更變態,縱使她當時就是個小學生,但樑景對她手下一點都不留情。
她就是踹了他一腳而已,後來就被他報復的極其慘淡。她說完,就迅速的把門關上了,發出非常響亮的嘭的一聲。樑景站在那兒,除了覺得可笑,沒別的,慢慢的走上樓,對着這緊閉的大門上下掃了兩眼,揚脣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