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從外地調回當地工作一月有餘了,對分居九年之久的我們來說,應該是好事。但是現實卻表明,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生活上,我和兒子已經習慣了九年的八九點就休息,六七點才起牀的規律。而老公卻總是忙,工作日頓頓飯都不着家。不着家就不着家吧,工作忙,我們理解。可是這裡兒子剛睡下,我也想休息了,那裡的他醉醺醺的回來了,且興奮的非得守在兒子的牀邊給兒子講道理,什麼“忠孝義”,什麼“老爸也不容易,老爸對不住你”之類。我只好上了,連哄帶騙說兒子困了,兒子明天還要上學,兒子都聽懂了,你就出來吧。終於與兒子的糾纏告一段落,我把踉踉蹌蹌的他扶到牀上,給他遞水,拿解酒藥,服侍他躺下,看看錶,我已經耽誤了一個小時的覺,再躺到牀上,聽他呼嚕聲震天,偶爾還起來看看他是否呼吸勻稱,而自己再上牀卻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怎麼也沒了睡意。
第二天,老公對昨天發生的事,一切短路。聽我們說着昨天的搞笑事,他心生愧疚,默默對兒子說:“兒子,老爸回來是不是還不如不回來?”兒子沉思良久,好像在想最合適的措辭:“爸爸,這是暫時的。”聽此話,老公眼角溼潤:“好兒子,你能上升到這個高度,爸爸很高興!”其實私下裡,兒子常對我無奈的表示:“媽媽,你不知道聽爸爸絮叨,是多麼的煩人!”“我知道,兒子。但是,此刻的他需要發泄,特別是向最親近的人。不然爲什麼他一進門,就喊‘我的兒子呢!’忍忍吧,過了這一陣,他的應酬少了,所有的頭緒都理順了,就好了!”兒子聽了我的一席話,懂事的點點頭,但是還撅着小嘴。我知道兒子受委屈了,其實他什麼都懂。而我覺得這些對兒子確實也有些不公平,於是摸摸他的頭,衝他點點頭。再次告訴他:“這是爸爸最最艱難的時候,就讓我們一起陪他挺過!”
老公酒後回來的晚,糾纏我們,這些相比他無法入眠來說,都是小毛毛雨。每次老公回來,憑藉酒精的刺激,打着呼嚕,疲憊的睡去了。可是到了夜裡兩三點,他就再也無法入睡。我擔憂的對他說,這樣睡眠不足可不行,第二天還有好多事情等着呢!他則無奈的搖搖頭,說自己就是睡不着了,頭腦裡有好多工作頭緒都在壓着他,壓力好大!我聽了心疼,早知道這樣艱難,還是不回來的好。但是接着就否定了自己的觀點,什麼叫“浴火重生,鳳凰涅槃?”或許對老公來說,這是他提升自己能力的絕好時機。因爲壓力大,努力大,挖掘出了自身的潛力也大。有些事,他在頭腦裡翻來覆去的考慮好多遍,然後才斟酌對比出一條又條的方案,最後找出最最合適的那一條,實行之。我嘆氣的功夫,才四點多一點,老公就穿戴好,出去散心兼繼續考慮他的工作了。
一直以來,老公都是早晨三四點就起牀,我很快就從開始的埋怨他影響我休息到擔心他因休息不好而影響自己的身體健康了。
“不行,你這樣下去,總睡不好覺怎麼行?”
“有那麼多的事,我能睡踏實嗎?”
“慢慢來,不要太着急,事是一天能辦好的嗎?”
“說是慢慢來,我不是想幹好嗎?怎麼能慢得下來。”
與老公幾番脣槍舌戰,我就偃旗息鼓了。老公是個認真負責的人,凡事都愛較真,都想做到極致。我再多的勸再多的慰,與他工作相比顯得太渺小了。於是勸慰的話,我不再多說,只是用行動支持他,打理好家,照顧好老人與兒子。週末,我提議到幾十裡外的小樹林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換個環境,真正放鬆一下。那個週末,他恰好有空,我們接連兩天都去了在我們看來是世外桃源的那個地方:聽小鳥的呢喃,看農人知足常樂的在田間勞作,踩着“咯吱咯吱”作響的落葉,看老公似乎真正的放下了工作中的煩囂,盡情享受這身邊的一切,我心亦安然了。
中午回到家,老公說很困想睡。於是他睡了不小的一會兒。飯後,他繼續睡,醒後,他很高興的說自己睡得很香甜。那幸福的樣子彷彿自己中了大獎,而我也不亞於他,肯定的說:“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以後慢慢就能夜夜睡得安好了!”
再後來,我與兒子達成一致,近兩個月內,我們一切爲他讓路,我們要做的就是支持他,好好陪着他,陪他走過事業中最最難捱的這段時光。
我想用行動對老公表明,此生,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