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在農村,他也是。她很有姿色,但就是皮膚黑,人送綽號“外國美人。”他相貌平常的稀鬆,但是高高大大,足有一米九的個子。在閉塞的農村,八十年代,家庭相距十幾裡地的他們,經人介紹認識,而後訂婚了。
那時候村裡時興早訂婚,剛剛十六七歲的年齡,就各自有了“主”。他羞澀地一點也不敢看他,她更是低着頭,用手絞着自己的衣角。就這樣,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他們就行了訂婚禮,雙方老人也見了面。
兩三年後,她越來越覺得他們之間沒有共同語言,於是想到了結束這段交往。但她父親是老古董,認定退婚是丟人的事,訂婚後即是“竹板定釘”了。幾經吵鬧,甚至不惜以生命來“維權”,但不幸的是,最後還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敗下陣來。
在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如意中,她出嫁了。
婚後,他們吵,他們鬧,一度推着自行車來到了民政局的門前,說離了算了,不過了。但最終還是沒有走進民政局的大門。
她好罵人,對他張口就是污言穢詞。他反抗,“你注意點好不好?”但一次次,她還是改不了。因爲她總感覺是自己下嫁。是啊,他愚,他憨,他沒主心骨。但他爲人實在,不耍心眼,實打實地對她好。而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人熱情,大方。日子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過着。他知道他的優點是,孝敬老人,做了好吃的,總是首先端給老人,對老人知冷知熱。
日子在辛勞中漸漸有了起色,隨着大女兒的出生,他們漸漸和諧起來。他們包地種地,一大片一大片的地,總是在地裡忙活,有一次,他打藥中毒,住了幾天的院,她沒白沒黑的陪護。
後來,他們爲生活四處奔波着,擺脫了土地的“羈絆”,開始四處打工。
憑着踏實肯幹,誠實爲人,他們漸漸有了收穫,還幾處房產,生活真正好了起來。現在的他們,大女兒考入了不錯的一類大學,二女兒也學習成績優秀。二女兒發誓一定要趕超姐姐,讓父母驕傲,是讓人省心的孩子。
她還是好罵人,張口閉口就是髒話,甚至於當着外人的面,她還是如此。他亦反抗,但更多的是笑嘻嘻地容忍。因爲他還擊一句,她一定有好幾句在那裡等着。
每當別人說以後最幸福的就是你們的時候,她聽了感到格外幸福,“是啊,我兩個小棉襖呢!”
或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如此不和諧的她和他,幸福難言。但是他們用真誠、容忍與努力詮釋着平常夫妻的最普通的幸福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