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什:以美麗心靈與人生博弈
佚名
2002年,一部名爲《美麗心靈》的奧斯卡最佳影片風靡全球,該片以美國數學家納什的生平爲基礎加以改編,當觀衆被影片中所表現的愛和美麗心靈所打動的時候,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校園裡那個孤獨的老人也逐漸走入世人的視野。
約翰·納什1928年出身在美國一個軍人家庭。十四歲時,他的數學天分開始展現,由於他的存在,使教他的老師都產生受挫感。納什二十一歲博士畢業,他的關於非合作博弈的博士論文在當時被看成遊戲之作不入主流。此時的納什對名利表現出無足縈懷的態度。別人常常請他解決數學難題,題目破解後,有些人卻以此作爲自己的成果來發表,當朋友氣憤地建議納什訴諸法律時,他總是一笑置之——解出難題是最快樂的事。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納什已是聞名世界的科學家了,還被《財富》雜誌推舉爲天才數學家中最傑出的人物。但就在這時,不幸降臨,他患上了強迫性精神分裂症。精神錯亂困擾了他三十年。此時,母校向他張開雙臂,特意留出一個閒職讓這位昔日的天才有個棲身之地。於是,在普林斯頓校園裡,常常有一個衣着怪異的“幽靈”喜歡在黑板上亂寫亂畫,留下稀奇古怪的信息。多年來,納什的經濟來源就是從母親臨終前替他成立的信託基金中每月提取四百多美元。他的妻子艾利西亞表現出了鋼鐵般的意志,一直陪伴照顧他。在她的努力下,奇蹟出現,數十年後,納什終於康復,由“瘋子”變回“天才”。上帝也最終眷顧了這個“怪人”。隨着商業競爭時代的到來,納什五十年前所作的博弈論一下子成爲與市場聯繫密切的顯學。納什也因此進入諾貝爾獎評委的視野。爲了驗證納什是否已經痊癒,諾貝爾委員會特意派代表訪問他,當該代表向納什委婉地表達他已被“考慮”授予諾貝爾獎時,納什坦率地說:“我想您來這兒是想看看我瘋沒瘋,如果我瘋了卻得了獎,肯定會把你們的事兒搞砸。”接着他又認真地說,“在你們看來我瘋了幾十年,我卻以爲,那不過是一種特立獨行的狀態而已。”
1994年,納什與其他兩位學者分享當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到獎金的納什對記者說:“我相信有資格申請信用卡了。”當被問及得獎對他的生活有何影響時,他說:“我現在可以去咖啡館了。”納什把獎金(3人分享後已經不多)一部分還了債務,一部分買了基金,然後就去資助那些貧困的研究者。他依然住在一座普通的房子裡,艾利西亞依然照顧着他。而在普林斯頓大學,每天落日的餘暉下仍然可見納什散步的身影。對納什而言,自己彷彿在與上帝進行一場人生博弈,用半生瘋狂的代價獲得暮年的聲名,兩者毫不虧欠,恰如博弈論中著名的“納什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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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美麗的心靈成就了納什輝煌的成就。
這美麗的心靈不僅僅是納什自己的,還有他美麗的妻子和那些尊崇他的同事。就是這些充滿愛的心靈,幫納什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歲月。
寧靜淡泊和執著奠定了納什成功的基石,因爲沒有了紛繁喧嚷、明爭暗鬥的攪擾,唯有對摯愛和癡迷的事情的執著和不言放棄。
人生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美麗心靈。
◆博爾赫斯的夢與愛
潘能軍
阿根廷一代文學大師博爾赫斯是一個偉大的夢想家,他永遠生活在一個迷宮裡。他以不可思議的想象創作了大批的小說和詩歌,在世界文學的輝煌殿堂裡贏得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而晚年的博爾赫斯是不幸的,雙眼趨於失明,他九十餘歲的老母親既做秘書又當護士,繼而又不得不擔當起他的文學代理人和巡迴大使。自始至終的母愛使博爾赫斯獲得了力量。六十餘歲的他在高齡的母親面前永遠是個孩子。母親聽寫他口授的作品,並用英語和法語讀書給他聽,這一切都像是一位母親在幫她的兒子做家庭作業。博爾赫斯和母親長久地生活在一個空間裡,好像曾維繫他倆的臍帶從未被割斷過。但時光在流逝,他們都衰老了。
博爾赫斯並不是個嚴格意義上的禁慾者,他終生愛過一個女人,並且他爲她等待了三十年,這個女人名叫埃爾莎。那時,博爾赫斯二十七歲,埃爾莎十七歲。但她對當時這位年輕而靦腆的詩人似乎並不感興趣,他們的浪漫史如曇花一現。埃爾莎後來嫁給了十九世紀阿根廷一位著名作家的後代,但這並沒有改變博爾赫斯對她的戀情,三十年後,埃爾莎的丈夫去世,博爾赫斯與埃爾莎重逢,並很快就決定結婚,母親提出了反對意見,博爾赫斯不顧母親的反對,固執地履行了婚約。母親知道,兒子堅持的事情是不可動搖的,年邁的母親還是參加了兒子的婚禮。
然而用三十年等待的一個夢,很快就破滅了。他們的婚姻生活持續不到三個年頭,博爾赫斯就毅然帶着一千五百冊的藏書離開了埃爾莎。他對這短暫的婚姻長久地保持着沉默,許多年後,他纔打破了保持沉默的戒律。他對好友說,他在埃爾莎的身上發現了一樁奇事——她從來不做夢;而埃爾莎指責他是個頑固的單身漢,沒有一點婚後的生活經驗。
我們不難發現他們的共同指責都有一定的道理,對博爾赫斯而言,他的“發現”肯定有其更深的含義,他沒有從埃爾莎的身上得到他所夢想得到的東西;而早已與夢想無緣的埃爾莎已與老婦人無異,時間已經改變了一切,可見博爾赫斯是個怎樣的老頑固了。如果你知道他是個終生與夢想爲伴的詩人,對他的“頑固”就會充滿同情和理解,並且你還會覺得他頑固得十分可愛。
從那以後,博爾赫斯再婚的念頭永遠打消了,他又回到了母親的身邊。母親爲雙目失明的兒子的獨身處境憂心忡忡,因爲,她的身體一天天地衰敗下去。九十九歲的母親終於熬到了生命的盡頭,同樣衰老的博爾赫斯僵立在母親面前,淚流滿面……晚年的博爾赫斯非常傷感,儘管有不少的朋友和親眷,但他仍然感到極度的孤獨。那時各種榮譽紛至沓來,文學上獨樹一幟的成就,並沒有安撫他孤苦的心靈,失明把他與現實世界完全隔離開來。他說:“我既已失明——失明是孤獨的一種形式——我在一天中的大部分時間裡便是獨處的,爲了使自己不覺無聊,我就構思小說和詩歌。如果有人來看我,我就讓他聽寫這些作品。我沒有專職秘書,因此我的客人不得不記錄我的口授。”
博爾赫斯雖然是個婚姻上的失敗者,但他具有一種博大的愛,明智的、豐富寬廣的愛。他曾說過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許多年間,我一直認爲幾近無限的文學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按照這種說法,我們同樣可以說:“幾近無限的愛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也就是說,當你徹底擁有一位戀人時,就有理由相信,普天下的戀人其實只有一個。這是一種永恆的精神之戀,純粹之愛,其堅定性是不容改變的。而在現實中,這樣的愛你只能去夢想,因爲幾乎沒有一個女人(男人)能集中所有女人(男人)的優良品質。
晚年的博爾赫斯心境變得十分澄明,至死也與夢想爲伴。他用夢想築起一座文學的迷宮。這裡,時間失去了它的意義,如果說還有時間的話,那是因爲忽然有人從外面闖了進來,而那人仍在時間裡,博爾赫斯並不爲之所動,失明使大腦的空間無限擴大,這裡充滿了宇宙的奧秘,充滿了奇巧的故事和包滿整個人類文化的詩歌,除了想象之外,周圍是一片沉寂。這就像他內心的愛,已不具有純粹或簡單的個性,幾乎與大海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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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將愛轉移到對所有人和可愛之事的時候,這種愛便成爲了一種永恆。
能扛得起孤獨的人,內心都有着強大的動力,不是嗎?博爾赫斯一生都在深深地愛着,如夢一般地愛着。他愛得深沉、執著、無悔,失敗的婚姻恰好印證了他對愛的堅守和執著。
一個人的生活觀念可以影響人的整個生命,只要追求健康向上的靈魂,那麼一生便是意義非凡的。
◆這就是我的母親
馬克·吐溫
我的母親簡·蘭普頓·克萊門斯是在她八十八歲那年去世的。這對於一位四十歲時就身體纖弱、被公認有病疾在身、註定不久於人世的人,是難得的高齡。但是一個病弱的人,只要忘掉自己,對一切事物和所有的人感到熱烈而頑強的興趣,就像我母親那樣,一生不知愁悶爲何物,對於病魔卻是一個勁敵。
她的心胸開闊,無論誰的悲傷與歡樂都容納得下。她的一個鄰居永遠忘不了她聽到鎮上出了一件事故後的反應。一個騎馬的人由於一條小牛闖到面前而被摔下馬來當場喪命,他講完了這個消息後,我母親真心關切地問道:“小牛怎樣了呢?”她倒不是對那個人的死無動於衷,而是對小牛也關切。
對於最粗暴的人或動物,她都能找到一點藉口予以原諒,而且照例愛他們——哪怕她得編造一點藉口也成。有一次我們誘騙她,使她替魔鬼也說了一些好話。我們這幾個預謀者開始一個接一個地咒罵魔鬼,惡狠狠地罵個不停,直到把母親引進了圈套。她承認我們的指控是有道理的,但是那魔鬼就受到了公平的待遇嗎?
母親說話從不用大字眼兒,但是一旦激發了她的同情心和義憤,她可是我聽到過的最有口才的人。那時我們家裡有一個從漢尼拔鎮上一個人那裡僱來的小黑奴。他是被人從馬里蘭州他家裡帶走,從半個美洲大陸以外帶到這裡,然後賣掉的。這孩子一天到晚總是唱歌,吹口哨,又喊又笑。喧鬧的聲音讓人心煩,有一天我發了火,怒氣衝衝地找到母親,跟她說,桑迪已經足足唱了一個鐘頭,我再也無法忍受了。媽你能不能讓他閉上嘴,母親眼裡含着淚說:“可憐的傢伙,他能唱就表明他沒有想家,這就使我心情舒暢;可是如果他一聲不響,我就擔心他是在想心事。他永遠不會再見到他的媽媽了;如果他還能唱,我覺得那是萬幸的事。要是你年紀大一點,你會明白的,那孤苦伶仃的孩子的喧鬧聲會使你聽了高興的。”
所有不會說話的動物都有我母親做它們的朋友。被人追趕的、狼狽的野貓一眼就認出她是它們的庇護人和保衛者。我們家一度同時養了十九隻貓。這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但是它們都是不幸的,單憑這一點就足夠了。她坐下來的時候總愛在膝上抱着一隻貓,但是她憤憤然矢口否認她愛貓勝過愛小孩;不過她常說,貓有一個優點,你抱膩了的時候,總是可以隨時把它放下。
我小時候像任何一個小男孩一樣討人嫌,有一次一個鄰居問我母親:“你也信這孩子的話麼?”“他是真話的源泉。”母親回答說,“但是你不能用一隻桶一下子就把所有的泉水都打上來。我知道他的底兒,所以他也就從來騙不了我。我從他說的話中扣除90%的添枝加葉的話,剩下來的就是完美寶貴的真話,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母親害怕蛇和蝙蝠,我便把它們藏在衣服口袋和針線筐裡;除此之外,她是完全無所畏懼的。有一天,我看見那全鎮無人不怕的科西卡惡漢手裡拿着一根粗繩,追趕他那成年的女兒,揚言要在她身上把粗繩抽斷。謹小慎微的男性公民們都給他讓路,可是我母親卻爲這位逃難者敞開了大門,等她進去,然後既不關門也不加鎖,而是站在門口,攔住去路。那傢伙詛咒、怒罵,還拿着繩子嚇唬她;但她只是站着一動也不動,滿不在乎,並且責罵他,羞辱他,奚落他,蔑視他,一直把他擺佈得向她求饒,交出了繩子,同時罵了句褻瀆神靈的粗話起誓,說母親是他見過的最有膽量的女人。自那以後,他和母親一直是好朋友。他在母親身上發現了他長久感到缺乏的東西——一個不怕他的人。
有一天在聖路易斯城,母親出門走到街上,她突然向一個正在用重鞭柄痛打馬頭的粗壯車伕衝過去,從他手裡奪過了鞭子,然後好好地規勸了他一番,使他不得不結結巴巴地承認是他的過錯,而且自願提出保證以後決不再虐待馬了。
母親活到偌大年紀,每逢有馬戲班子進城,總要起個大早去看熱鬧。她最喜歡什麼遊行啦、演講啦、開大會啦、營火會啦、福音佈道會啦——實際上各種各樣的熱鬧,只要是證明不違背教義的她都喜歡。而且她對每次喪禮都必參加。她爲這種愛好辯解說:要是她不去參加別人的喪禮,人家也不會來參加她的。
八十二歲那年,當時她住在基奧卡克鎮,不知什麼緣故,她執意要去參加密西西比河流域老移民的年會,一路上,雖然路途遙遠,她卻興高采烈,青春煥發。她一到旅店就說要找聖路易斯城的巴雷特醫生。人們告訴她,巴雷特醫生已在當天早上動身回家,而且不再回來了。母親轉過臉去,滿腔的熱情全然消失,她要求回家去。回到家裡,她靜坐沉思了好多天,後來才告訴我們:她十八歲的時候,真心實意愛過一個年輕的醫學院學生。兩人之間發生了一點誤會,那學生便離開了當地;她也就立即結了婚,想讓他看看她纔不在乎哩。從那以後,她一直沒有見過他,後來她在報上見到一條新聞,說他要參加老移民年會。“咱們到達那個旅店時,他走了不過三個小時。”她感傷地說。
這一感情重負在她自己心裡壓了六十四年,而我們大家誰都沒有察覺。那一年還沒有到頭,她的記憶就開始衰退了。她總是給已經死了四十年的老同學寫信,還納悶兒爲什麼他們從來不回信。四年以後她去世了。
但是直到最後她那張嘴還很厲害。我早先一直聽人家說過,在我出生後的頭七年裡,我是個主要靠藥罐子過日子的病秧子,母親去世的那一年,我問起她這件事,我說:
“我想您那時一定整天爲我擔心吧?”
“是呀,時時刻刻都在擔心。”
“是怕我活不成嗎?”
回憶了片刻之後——表面上是在追憶往事——
“不是——是怕你活下來。”
簡·蘭普頓·克萊門斯的性格,既鮮明又可愛,在我的作品裡作爲湯姆·索耶的菠莉姑母的形象出現。我給她添加了一點方言;本來還打算設法美化她一下,但沒有想出任何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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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極樂觀的心態,決定着人的一生是否快樂。面對繁瑣的生活,如果擁有積極樂觀的態度,困苦也會在其中變得不那麼難耐,相反,如果內心充滿消極悲觀,那麼,生活就註定會充斥長吁短嘆,變得蒼白黯然。
抱怨不會改變什麼,唯有樂觀的陽光才能夠驅散生活的陰霾,帶給我們充實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