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充當區域分隔以及起阻隔視野作用的圍牆, 不出意外,出現在四人眼前的是早在牆外便已看到頂部的茂盛的樹木。
南方特有的喬木科屬,樹幹筆直, 葉綠枝茂。地上的每一寸都附着着些許細沙石和長得暫時不那麼茂密的泥土。
“果然是剛建好的呀, 這地上的草還沒完全長起來呢。”比較心大的雪糕一進來就說到, 還蹲下身輕輕用掌心撫了撫才半寸高的小嫩芽。
“是吧, 所以要在沒成型之前找人體驗一下嘛, 有些意見或提議整改起來也方便。”一呼百應應道。
而衆人右側方最爲粗壯的一顆樹上掛着個不大的木牌子,用着草繩仔細在樹幹上纏好,既能避免木牌掉落, 也免去了釘釘子對植物造成的不便與傷害,同時下方還繫着一個小托盤。
徐知逸走上前去認真看了看, 牌子四周做了簡單的木刻, 手指摸過還有輕微的粗糙感。
大致掃了一眼內容, 便接着讀道:“各位來到探險島的勇士們,準備好迎接挑戰了嗎?在這裡你們需要做的, 是在林中尋找前人留下的必需品,以及仔細觀察密林中的一切,你眼中所看到的,並不一定是全部。同時需要留意以下幾種藥食兩用的植物,記下具體方位到達密林出口處, 回答正確即可獲得最高的積分, 以及最爲重要的優勝徽章。祝各位好運吧!”
說完, 便拿起托盤上的小卡片, 給每人分了一張。
大副仔細看了看卡片, 微微皺了皺眉頭道:“我這張是要找三種植物,不過這三種植物能長在同一片林子裡?”
一呼百應回答着:“不一定吧, 不過過來玩,裡面的植被有接近一半都是重新移植過來的,圖個開心就好。”
說罷,一頭霧水的四人便對了一下手中卡片上所需要尋找的植物。除去兩個重複的,一共需要找尋十種,然而手卡上給出的並不是單純的植物名稱或圖像,而是各種提示。
要是給名稱多好,大家或多或少能認識個一兩種的。
對照地圖簡單分了工,一呼百應點點頭道:“就先這樣,密林面積不大的,我們四個人分散開地毯式搜過去,看到有印象的植物都拍一下照,然後出口集合。”
看着大家都沒有意見,又補充道:“搜索過程中也要注意自己分到的卡片內容,雙向結合先找尋一些資料。”
“說不定尋找過程中靈感一來就能知道是什麼了,我走最右邊。”徐知逸率先走了出去。
往右邊沿着圍牆走了大概二十米,便站定改往前走,邊走邊低頭觀察下地上新出現的植物。
短暫經歷了看每株植物都像自己需要找的迷茫後,徐知逸決定不能繼續這麼簡單走下去。他看着手中的小卡片,打算重新仔細研究一下。
第一種植物的提示很簡單,一幅圖,圖分左右。
右方是一株待開的並蒂荷花,粉白與綠色荷葉相映,即便壓縮得很小分辨率不太高,但依舊好看。左方是兩隻交頸嬉戲的鴛鴦……或是鴨子?
這也不能怪徐知逸呀,誰家的“鴛鴦”只有兩個顏色呢,一隻金黃色的,另一隻不曉得本是如此還是工作人員操作失誤了,是純白色的,與旁邊細緻的荷花相比樸素得仿若一個心血來潮的線稿。
看了看時間,有些擔心的徐知逸開始小聲地自語分析:“如果這兩隻是鴛鴦的話……姑且算鴛鴦吧,配上荷花其實是很出名的一幅圖。但如果就這麼簡單的話,這密林也不像是能將荷花移植的樣子。”
嘖嘖兩聲,心道有點意思啊,徐知逸站起來往路邊的樹幹靠了過去,透過樹蔭的微微陽光撒在身上,整個人透着一股鄰家的溫暖。
除了一直不斷穿梭在卡片和周圍綠植的眼神,從開始的淡定從容到後來的略顯急切。
捏了捏拳頭,不斷告訴自己平靜下來的徐知逸,開始重頭分析。
“並蒂荷花,代表着是雙,鴛鴦戲水也是雙;鴛鴦分雌雄,荷花應該不分,說明是可以開花又可以結果的?那麼顏色又代表了什麼呢,金色白色,金白草、白金花?”
頓了頓,帶了些驚奇的語氣重複道:“金白花或者是金銀花?”
這麼直接?
默默把這個答案列入備選,徐知逸拿出指南針和座標圖仔細比對後,朝着第二種植物的提示地點走了過去。
走了一小段路後,面前出現了小片一人高的荊棘,交錯間有疏有密。
嘗試彎腰從從其中最大的一個間隙鑽過去無果後,維持着半彎腰側着身左腳半擡的姿勢,徐知逸面無表情地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在《探險島試玩報告》的大標題下鄭重打下了“荊棘需要認真栽種”幾個字,方纔解恨般放好手機,並後退兩步回到安全區域。
集合在密林區域出口處的四人簡單交換了情報。
經過地毯式搜尋,目前收集到了五種植物信息。四周一切正常,除了樹木和花草別無其他,有異常的只有兩個地方。其中一處,是密林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小片區域,圍了三個形式各異的鞦韆。
一呼百應簡單介紹到在單人、雙人、藤椅鞦韆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小卡片等其他起提示作用的道具。
而另一處值得再去觀察的則是大副負責的區域,非常靠近出口處,甚至從四人目前所站的角度踮腳望去,還能在綠植的遮掩中看到一絲痕跡。
示意大傢俱體方位後,大副介紹到當中的情形:“那裡有一片類似於野炊的地方,不是平時出去玩燒烤的那種,而是像求生節目裡的那樣,在一片較爲乾枯無風的地方架在石頭上進行的。好幾個用過的鍋底還有厚厚一層碳灰,還有一些乾燥的開口椰殼。”
經過簡單的商量,大家決定不能在只拿到一半信息的情況下就出密林,因爲探險路線是不可逆的,一半的分積累的徽章肯定也少。
“確實,我們拿到的都是明面一眼望去就能找到的線索,既然說好是來幫忙體驗的,就應該負責任一些,好好會一會探險島的策劃纔是。”徐知逸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實在是對自己找到的答案不放心,擔心連百分之五十的成功概率都難以達到。
雪糕點點頭表示贊同:“是的,至少回去蕩個鞦韆拍幾張照片,回頭讓走二組路線的小夥伴們羨慕一下。”
畢竟,雲山小隊出門肯定要以享受自然爲主的呀。
景點官方當然不會做出干擾信號的舉動,只是爲了儘可能還原,還是希望遊客們在遊玩的時候關閉網絡連接,如果可以,基本斷絕主動上網電話短信聯繫則是最好的。這點,雲山小隊衆人在休息室閱讀資料的時候都是清楚的,開始探險前也是跟常用聯絡人說清楚情況這兩天不方便上網,有緊急事情可以短信或者電話。
至於安全方面也可以放心,樹木高處都架了監控攝像頭,也會定期在園區內進行殺蟲的工作。
四人在一呼百應的帶領下,往回走到大副發現的野炊地,再次仔細搜尋起來。
徐知逸沒有急着上前,而是現在這片特意開闢出來的地界邊緣,認真做大局的觀察。自己腳邊放着兩個經過特殊處理的開口椰子殼,裡面白色的椰肉已經曬得乾乾的,上手摸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最中心的位置擺放着燃燒過的“木柴堆”,上面放着一口鍋,拿野芋頭的大葉子輕輕蓋上了。
“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葉子掀開來過,裡面是一些殘渣沒什麼特別的。”注意到衆人的目光聚集在中央大鍋,大副及時補充道。
眼睛簡單逡巡一圈也沒有發現其他線索,徐知逸微微皺了皺眉,辛苦置了景就只是爲了迷惑遊客做觀賞用的嗎?也太浪費了吧……這樣想着,徐知逸走上前,俯身對木頭堆挑挑揀揀,這才發現其實不是真正燃盡的木頭,而是用自然材料仿造的,估計也是爲了安全着想,萬一有遊客不小心甚至蓄意點火,所帶來的災難是誰也無法負責的。
挑了跟邊上放着的帶有鏽跡的湯勺,徐知逸小心將鍋裡的殘渣舀出來放在芋頭葉子上,把景區提前制好燒得碳黑的鍋端了起來,就着姿勢讓旁邊的雪糕蹲下查看鍋底。
果不其然。
“鍋底有字,一個草字頭底下一個湯勺的勺,小逸哥真厲害,我都沒想到要拎起來看呢。”
一呼百應走過來低頭看了看確認後,拍了拍雪糕的肩膀揶揄着:“咱們這是嫌棄鍋底那厚厚的黑色鍋灰不願意動手碰好嗎,你小子倒是因爲沒想起來?”
雪糕笑了笑道:“嘿嘿,應哥就讓我佔佔嘴上便宜唄。”得了便宜當然得賣乖了。
簡單將線索定義爲芍藥,四人輕鬆地走向了鞦韆處。
徐知逸在衆人的謙讓下理所當然地佔了藤椅鞦韆,底座是平的,並非常見的凹進去的那種,徐知逸很是滿意。當下讓拍照技術最好的大副爲自己拍攝了好幾張照片,最後選定了一張只能看到半個側臉的照片。
光影從樹葉的間隙傾瀉到柔軟的發頂,有一點點逆光,帶着一點朦朧美,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半個鎖骨。
徐知逸帶着淺笑將照片移進專門分類的文件夾,打算下次見不到衛鍾翔的時候就把這張照片發過去,以此作爲交換。
趁着時間尚早,簡單吃過壓縮餅乾後,四人集中力量將密林區域再次地毯式搜刮了一遍,找到了先前沒有注意到的三個線索。尋思着能拿個80分的優秀分數與至少八個徽章,衆人心情都輕鬆了不少,步伐輕快地步入了第二個探險區域——飛索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