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澄淨的天空,朵朵形狀各異的白雲點綴其中。
入眼的一大片綠色植被綿延到遠方,隱約可見山腳處有一個足球場,稍遠些的地方就是小到只有黃豆花生米大小的建築。
日常都是需要高仰頭顱才能仰望的高樓大廈,代表着都市的快節奏與日新月異的科學技術。如今從山頂往下俯視,即使只是個股票基金上賭桌、炒樓買地談項目都不懂,每天都只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的過着小日子的年輕人,也能平生出“一覽衆山小”和“捨我其誰”的感慨。
披着同城戶外旅行外殼、實則是同城吃喝玩樂團的“雲山小隊”成員,陸續抵達了登天峰頂的觀景平臺。大家一邊享受着山頂特有的暖風,一邊走到觀景臺的石砌圍欄旁向遠處眺望。
常被吐槽有當紅娘潛質、小隊裡擔任着官方拍照師的“一拍即合”拍拍攝影師,從圍觀大軍中悄悄退出來,舉起相機一步步尋找到能囊括所有隊員的合適取景範圍,待二者之間的其他遊客都出框後迅速按下了快門。
小小的相片裡,隊員們一個個緊緊挨在一起,背景是有着潔白雲朵的湛藍天空,格外有郊遊的氛圍。
各自用言語和驚歎聲稱讚完峰頂美好的風光後,隊員們紛紛拿出手機自拍,想把自己和美不勝收的景色記錄到一起。徐知逸也興致勃勃地拿出手機到處尋找着合影對象。
一把攬過還在發育的高中生雪糕的肩膀,看着對方來不及調整的表情,痛快了點了拍照按鈕算是報回之前在溪谷被言語“嫌棄”的“合照之仇”。
湊到正在美美擺着造型的姑娘團體前,自告奮勇地擔當攝影師拍了幾張後,禮貌提出能否一起合照。嬌嬌嗔笑道:“喲,一棵小草飛到花叢中呀你。”
爽快承認獲得合照後的徐知逸,面色愉快地在心裡想着:漂亮姑娘這麼多,回去得讓宿舍的舍友們小小驚豔一番,這待遇可是“小新人草一枚”纔有的啊,誰羨慕誰輸。
回頭看了看衛鍾翔的方向,發現他正在跟另外兩個隊員交談,邊說還邊比劃着。
不好意思上跟前去打擾談話要單獨合影,想了想還是決定最後再過去。
團隊隊長副隊也是不能忽略的,徐知逸走到圍在一起說話的團隊領導者與護航者旁邊,正想開口,副隊旁邊一位身體強壯滿身肌肉,身高超過一米八自詡“猴子的救兵”的護航者棍神搶先道:“小逸你來得正好,等下新人有個‘你的夢想或目標是什麼’的問題,需要對着峰頂廣場那邊的山坳大喊出來的,你沒有問題吧?”
護航者,在雲山是負責在隊頭隊尾來回巡視、維繫安全應對突發狀況的存在。
“我的夢想?那麼遠大怎麼能說出來喲,萬一被大家都知道了,我有想中個彩票一朝成爲富人這麼膚淺的想法,那可怎麼辦呀。”
徐知逸聞言一愣,打趣着回答。
“去去去,小夥子你要想喊這個也沒問題,反正丟人的也不是我。”一呼百應作勢嫌棄,又解圍說着,“不用真的具體三年規劃五年目標這麼詳細,我們也無意打探他人的隱私。就是喊一下比如希望五年後還是和現在的那個人在一起啦、以後一定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啦這類比較遠的,或者不掛科畢業、順利考到駕照這樣的小目標也沒問題。”
“這樣的話沒問題啊,我要喊大學畢業後不如養條狗,嘿嘿嘿。”
“隨你,走個形式,也能讓心裡舒坦些。”大副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隊的成員重新聚在一起,佔據了峰頂廣場右邊的一個角落。
衛鍾翔抱着雙臂,好整以暇地望着面對其他隊員的徐知逸與花花兩位新加入的成員,暗自猜測着等會是有“豪言壯語”出現呢,還是“逗君一笑”被說出來呢。
活潑開朗的花花首先轉身面朝山坳,調整呼吸後迎着風說道:“我,我希望,兩年後能順利考研!四年後,能遇到疼我愛我、不離不棄的那個人,一輩子!”
小隊成員紛紛鼓掌表示鼓勵,接下來輪到藏不住躍躍欲試表情的徐知逸。
給花花留下一個“加油”作爲打氣,徐知逸大步走到石欄旁。不等其他人催促,便大聲喊道:“我想說,大學畢業後,不如養條狗!”
伴隨着周圍的起鬨聲,再次開口:“我的夢想、是能夠做自己,不用看別人臉色,一切都隨性隨我!”
還有,希望能找到屬於我的Mr.Right,能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牽手擁抱,或者接吻。
帶着大大的笑容回頭,眼神卻不自覺地望向了站在一旁面帶笑意的衛鍾翔,想道:不知道你會不會也是呢。
陶姐笑意盈盈地問道:“小逸,怎麼就養條狗了,不是應該坐擁後宮佳麗三千人,佳麗們忙着給你擼貓遛狗的嗎?”
“哈哈哈哈,現在不是有很多人自嘲說什麼加班狗啦、單身狗啦、活得不如狗之類的嘛,想着自己養條狗,每天看它呆萌賣蠢開心一下,就完全不會有自己過得很累的想法,瞬間被治癒的樣子呢。”徐知逸笑笑,又略帶委屈地加上,“再說了,單身養條寵物做個伴也很好啊。”
元氣少女佳佳笑着表示:“真的,養條狗狗或者貓咪都超有意思的,每天做貓奴侍奉小主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痛快呢。”
一呼百應出來終結了這個話題:“好了,都過草坪那邊再聊吧,帶了墊子的都去鋪開來,”
繞過峰頂廣場旁邊的涼亭,背後是一片較爲平緩的大草坪,有不少選擇闔家出遊的家庭正坐着躺着吃東西。
“雲山小隊”的隊員們也紛紛散開尋找陰涼的地方。
徐知逸有些暗惱地跟在衛鍾翔的背後,默默走着不出聲。忽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下巴差點因剎車不及撞到肩膀。
帶點後怕地摸了摸下巴,問道:“翔哥怎麼了?”
“你看這個位置怎麼樣,還是再往那邊一點?”語氣帶着探究。
“嗯?”聞言擡頭認真看向四周,原來在自己不覺時兩人已經走到離隊員們稍遠的地方了。面前是一棵極具年輪的巨大喬木榕樹,長在草坪的邊緣,裸/露在地表的根系錯落強韌,無不彰顯出強大的生命力。
“這個位置很好啊,要不我們就直接坐到草地上?沒有帶墊子,將就一下唄?”爲自己準備不夠周到,有些歉意地抓了抓衣角。
然後,徐知逸就在“我獨自驚訝”的狀態中,看着面前的衛鍾翔放下揹包,半蹲着從裡面往外掏東西:一張摺疊起來的戶外野營餐墊、兩份帶自動加熱功能的快餐、一個檸檬。
原來不大的包裡裝着的都是午後備用的,難怪上午休息的時候,徐知逸就沒見他打開揹包,就只是擰開過放在揹包側邊的保溫瓶。
“翔哥真厲害,不愧是我們互助小隊隊長。”誇獎得真情實感,愧疚感無師自通地昇華成了自豪感。
聽完這句話的衛鍾翔擡頭,帶着一股好笑的表情說道:“不說你罩着我了?”
……
對誒,完全忘記這回事了。不過沒關係,輸人不輸陣,成功都是建立在無數次失敗之上的,徐知逸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氣。
迅速調整表情,露出一個曾經對着鏡子練習過很久的迷人微笑,彎下腰搭着衛鍾翔的肩膀道:“翔哥真厲害,不愧是我的人,”
想了想怕誤會,又加了句:“不愧是我罩着的人。”
說完剛想離開站直身體,揹包肩帶就被猛地一拉,整個人因爲反作用力向下一倒,靠着仍舊撐在肩膀上的手臂借力才重新站穩。
臉卻因此貼得更近了,近到徐知逸能感覺到衛鍾翔臉上細細的絨毛,雖然並沒有完全觸碰到,但熱氣卻似乎透過極短的距離傳遞到了自己的臉上。
徐知逸的耳朵微不可見地紅了。
同天晚上的S城A大,位於“梅園”的其中一間女生宿舍,睡前閒聊才正式拉開序幕。
爽朗的短髮女生是北方人,手上拿了根香蕉剝起皮來,邊好奇地問道:“你們都有男朋友嗎?我想問在南方哦,像我這樣的女孩子會有人喜歡嗎?我可不想大學空窗四年吶。”
對牀一頭黑長直的女生溫溫柔柔地回答:“當然會啦,你性格這麼爽快,有很多人喜歡的。反倒是我,太害羞估計跟男生搭話都不是很好意思呢。”
“怎麼會呢。”隔壁染了淡紫色頭髮的女孩接過話來,“不過依我看吶,除我以外宿舍最快脫單的估計非箐箐莫屬,你說是吧?”
說最後一句話時朝對面揚了揚下巴。
“我嗎?不可能啦,漂亮纔有人追的。”付箐箐放下握了很久的手機,加入到對話中來。
“剛開學的時候,不是有個穿白衣服的男孩子等你嗎?那個就不錯啊,沒有女朋友就在一起也挺好。”
“對了,你男朋友是暑假談的嗎……”
所以大學一年,師兄你有女朋友了嗎?還是……繼續像以前那樣呢。付箐箐暗自想道,剛想開口徵求意見就聽到舍友轉了話題,於是默默打開手機,將早就編輯好了的微信發了出去。
師兄:明後兩天有時間嗎?要入秋了但不知道要去哪裡買衣服,師兄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發送完成後,便繼續加入聊天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