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坐着的陶姐看到徐知逸的笑,轉頭與嬌嬌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跟着捂嘴輕笑。反倒是另一邊的美少女佳佳不解問道:“吼,你們三個有小秘密不告訴我們哦!”
一呼百應舒緩下緊皺的眉頭和脊背,趕緊打着圓場:“哪裡能啊,就算有我也不讓的好嗎?”
大副也跟着說笑,試圖將場面重新變得熱絡。
雖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瞥到了快要成年的雪糕跟着躍躍欲試準備探究的小表情。作爲成年人,憑着周圍若有似無的曖昧氛圍,本能地開口打趣岔開話題的能力還是有的。
保護未成年,人人有責!
招呼着衆人舉杯喝酒,徐知逸也高興地喝了好幾口,至於先前的要謹慎忌口,早就被“我也單身啊,也不在意性別”的話語衝擊,給拋到腦後不知哪個角落裡了。
藉着往前探身準備轉筆的間隙,瞄了右手邊仰頭喝着的人一眼。
表情經過剛剛的調笑已經輕鬆了下來,右手握着易拉罐,從徐知逸的角度可以看到除大拇指外,四根手指的兩個指節輕輕搭着瓶身,指甲乾淨。仰頭喝了一口,修長的脖頸中央的喉結跟着上下輕輕動了一下。
收回看向衛鍾翔的視線,徐知逸飛快地低頭跟着吞嚥了一口。
隨即擡頭用異常歡快的語調說着:“好了,開場第一輪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有意思的第二輪吧,我可是很期待大冒險的內容的。”
陶姐跟着道:“那是,難得這麼少人出來玩,當然得玩得盡興。小逸轉吧,看看大冒險的開門紅落誰的頭上。”
細長的指尖拈着筆身,順時針一旋。隨後,徐知逸坐回了位置上,與身旁其他少數派七人一樣,眼睛緊緊盯着減速旋轉的筆端,期待着第一個被選中大冒險的人是誰。儘管第一個肯定不會設置太難的行動,但真心話大冒險這個遊戲,在少數派乃至整個雲山小隊都是第一次玩,帶着難以名狀的新鮮感。
旋轉的速度慢了下來,筆帽那端緩緩繞着衆人走了三百六十度,要停不停。
寂靜地沒有一點聲音,筆帽終於緩緩停到了指向大壽星陶姐的方向。
放鬆下來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經過熱烈討論,陶姐的大冒險定爲了卸半面妝。可以自由選擇是卸左右半邊,也可以選擇卸上下,也算給壽星面子。陶姐笑盈盈地選了卸包含脣妝的下半邊妝容,反正已經洗漱完畢,本來就只隨意化了個淡妝。
趁着另兩個女孩子一起或幫忙或學習如何化妝卸妝,跟着陶姐一起回房間拿裝備的同時,剩餘五位男性在房間內就神奇的化妝術討論着。
徐知逸帶着驚奇開口:“之前一直聽說女孩子都會有一打口紅,這下要陶姐卸口紅會不會太過?”
沒有參與圈子,在某些方面還是存在非常直男的理解。
一呼百應拍了拍徐知逸的頭,笑着解釋:“小逸真是,不愧是剛長大的小朋友。陶姐本來就沒怎麼塗啊,有些東西得多學學,以後給……以後總會有機會用到的。”生硬地轉了個彎,把差點脫口而出的女朋友三字壓了回去。
衛鍾翔也在沒人注意的瞬間,笑着發出一個氣音:“傻。”
卸完下半邊臉,重新塗了無色潤脣膏的陶姐攜着二位女將回來了,手上還拿了各色指甲油、口紅脣刷與一盤十二色眼影。帶着不懷好意的淺笑,給剩餘幾人快速展示了一下。
心頭一震,遊戲繼續。
第二位是大副,抽中了要下宿舍區前臺要一個簽名,第三位則是衛鍾翔。
作爲玩得開的雲山“老人”,衆人就要給什麼大冒險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全然不顧衛鍾翔掙扎着想要開口的念頭。
最終定爲要給手機通訊錄第17個號碼打電話,要從對方口中聽到“我喜歡你”的話。
無奈掏出手機,衛鍾翔邊笑着搖頭邊數着第十七個——朵瀾。雲山之前的老隊員,現在在國外工作。
徐知逸眼睛直直地盯着衛鍾翔低頭的側臉,眉眼比平時更溫柔,有點像第一次在大巴車上見面時的樣子。心裡略微有些不平衡,但更多的是想要抓緊時間把這幅模樣收入眼中。
“What's up,bro!怎麼捨得給我打電話,什麼春風吹來了。”
一聲非常爽朗的嗓音,透着晨起的慵懶。
衛鍾翔也非常放鬆:“這不是你出國這麼久了,雲山有活動,就又想起你來了。”
一番互問近況的寒暄之後,衛鍾翔清清嗓子,正式開始攻略好友。
“朵瀾,你看,之前出活動我們也做過一組,聊天打遊戲都比較投機是吧。那有些話當時沒來得及說,現在想補上你聽着就好。作爲戶外小白,雖然有着運動經歷打底,但不懂的東西很多。也是你一路給我幫助,提醒我應該這樣那樣,語氣溫柔耐心極了。我也是知道的,所以現在想補上一句……呃,你等下我再做個心裡建設!”
在衆人期待的眼神裡,衛鍾翔還是沒忍住笑場了一瞬。畢竟大家一起玩了一年,朵瀾透過擴音傳來明顯屬於幾個人的低低笑聲,瞬間明白過來。
來回爲難了兩個回合,朵瀾配合說道:“好吧,不管怎麼樣,我也是喜歡你的。作爲兄弟,講義氣什麼的真的夠意思!”
掩飾好心底的豔羨,徐知逸把腦海裡的想法又埋深了一點:即使只是作爲遊戲,有機會光明正大說一句我喜歡你也是好的。
場所限制,大冒險的花樣種類少了很多。在又打了一個電話、塗完指甲油發朋友圈和眼影做遊牧裝後,輪到了徐知逸。望着衆人集中在安靜躺在地上的幾支口紅的眼神,徐知逸跟着顫了顫。
一呼百應擡了擡塗着桃紅、嫩黃、大紅色指甲油的手道:“小逸啊,衆望所歸,來挑一個顏色吧。”
拿出口紅的嬌嬌,殷勤地道:“要挑哪個顏色,是要妖豔款的,還是清新少女款?信得過我的話,就給你推薦這個直男斬的顏色。”
腦子又一熱,毫不猶豫選了直男斬色。
任由嬌嬌用脣刷幫自己塗着,徐知逸心裡想着待會得趕緊把爸媽的朋友圈屏蔽掉。不然以對自己的瞭解,即使只露一個嘴脣,相信有着養育之恩的父母依然能輕易辨認出來。
誰知,變了規則。
陶姐與嬌嬌商量兩句,又小聲詢問其他人能否接受後,悠悠道出了新玩法。
“既然小逸化身烈焰紅脣了,不留下點印跡都說不過去。”陶姐滿意地看着表情微愣的主人公,“小逸的大冒險內容定好了,在衆人露在衣服以外的身體部位留下痕跡。女孩子可以選手背,男孩子可以選手背脖子,如果不介意的話臉頰也可以。”
隨着陶姐的話,徐知逸的耳朵變得與脣色相近起來。
在場男性代表一呼百應補充道:“脖子就算了,可以手背或者額頭。小逸你選一個人就可以,我們都閉着眼睛,沒問題吧?”
玩遊戲就要盡興,躲不過,加上喝了不少啤酒,徐知逸興致上頭答應了。
心裡猶豫且快速想着:女孩子不能選,男孩子裡面,還沒成年的雪糕不能選。應哥跟陶姐疑似有些小九九,不能選。大副憨厚實誠,看起來就是百分百的直男,萬一心裡膈應最好也不選。那就翔哥吧,單身也喜歡男孩沒顧慮。
愉快地決定好,徐知逸站起來走近圈內做準備。至於存着暗暗好感的小心思,就沒必要放到理由裡面了嘛。
耳朵微紅,望着衆人配合地閉上眼睛,徐知逸放輕腳步,蹲到了目標人物面前——雙腿盤着,兩手隨意搭在膝蓋上。
徐知逸輕輕握住衛鍾翔的左手,翻過來露出手腕。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腕乾乾淨淨沒有任何配飾。
用一隻手拉住衣袖防止下滑,一隻手託着手背。有些緊張地抿了抿嘴脣,近乎虔誠又小心翼翼地,在光裸的手腕內測,貼着柔軟的皮膚印下了一個淺淺的脣印。
來不及感受觸感也不敢擡頭,趕緊拿出調好靜音的手機拍了一張認證照,再謹慎地把袖子拉下來擋住手腕的紅色。
快步繞着內圈走了一圈製造混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徐知逸展示着手機屏幕開口道:“好了,你們看照片。”
殊不知,在察覺到手被輕輕拿起的瞬間,衛鍾翔便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左手被翻過來,袖子被拉起,也看着面前蹲着的年輕人低頭盯着手腕紋理片刻,嘴脣小心印上去的情形。
太輕了,幾乎沒有留下太深的痕跡,但那一瞬柔軟溫熱的觸感卻非常真實。
隔着衣袖,拍了拍手腕,衛鍾翔無奈笑了笑。
這個小動作沒有瞞過左手邊的一呼百應,心情複雜地搖搖頭:看來是救不回來有感情了。
接下來衆人又玩了半個多小時,看着時針指向十二點才依依不捨地告別回房間。徐知逸跟着去了女生房間,等待卸口紅。本想着糙漢子拿紙巾一擦就完事的,卻被告知對皮膚不好云云。
陶姐和嬌嬌旁敲側擊地問着,徐知逸支吾掩着,不好意思地落荒而逃回房間。
剛進到房間關好門,不待自己鬆一口氣轉身,就聽到背後傳來淡淡的一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