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中發徵,乏弗行,貲二甲。失期三日到五日,誶;六日到旬,貲一盾;過旬,貲一甲。雨水,除興。”
吳廣聽到陳勝的話,立刻止步,疑惑的看向陳勝,不知他說的是何意。只聽陳勝繼續說道。
“此乃秦律徭律,並非失期當斬。”
瞬間,吳廣明白陳勝說的意思,他以爲是自己在誤導他人,吳廣立即反駁道。
“失期當斬,是我說的,大家反秦,並非我一句話……形勢所迫。”
“你也知道形勢所迫?吳叔,身爲楚人,理當爲大楚復國,一旦楚國復立,這將是全部楚人的驕傲,我們父輩族人在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況且這也是復立楚國唯一的機會,如錯過了,將是你我的遺憾,也會是所有楚人的遺憾,吳叔。”
陳勝說的很誠懇。
吳廣猶豫片刻,最終在家國面前,他選擇了國,他立即又問陳勝道。
“復國,是你的理想,還是爲了富貴?”
陳勝看着遠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了什麼,也許爲了張大楚國、也許爲了個人的王侯將相、也許爲榮華富貴、也許僅僅是爲了不再去做傭工、不再幹苦力……對吳廣的問話,陳勝沒有回答。
……
“有敵情。”
軍營中不斷有人叫喊。
中軍大帳中。
此時已是後半夜,陳勝未睡,還在研究軍情,這時他聽到帳外吵鬧聲,正詫異間,田藏來報。
“將軍,陳地附近有敵情。”
聽敵情,陳勝立即出帳查看。
楚兵已列隊,準備迎戰。陳勝來到隊伍前面,朝陳地城牆方向看去,只見城牆上燈火通明、戰鼓響動。
片刻,城門大開,一隊騎兵舉着火把衝出,後面跟着步兵,約有萬人。
陳勝一見,立即命令士兵做好迎戰準備。
本以爲會有一場大戰,不料,殺來的秦軍突然調轉方向,不衝向楚兵,反而朝西奔去。
陳地的城樓上,守丞本以爲會看見秦兵奮勇殺敵的場面,卻見他們朝西而去,一時費解,連忙問什麼人道。
“他們去哪?”
身邊的一個將軍,皺着眉頭,猜測道。
“末將以爲……可能……可能是迂迴戰法,故意吸引敵人,然後再返回,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有這樣的戰法?”守丞懷疑道。
“狗屁,他們分明是跑路了。”又有個將軍直言道。
“不至於吧。”守丞不敢相信道。
“天下哪有這種戰法,白起、王翦用過這樣的戰法?”這個將軍繼續直言道。
守丞看了一眼漸漸遠去的秦兵,他相信他們是跑了,一生氣,手重重的拍在城垛上,罵道。
“孃的,這王八蛋問我要五千兵,我卻給他一萬,料想他能破敵或是牽制住敵人,沒想到,他卻帶一萬兵跑了,完了完了,這下可完了,各位,真要是丟了城池,陛下聞之,各位與我,定人頭落地。”
在場的人一聽,個個心中急躁起來。
“守丞,你說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啊。”
守丞一拍城垛,咬牙切齒道。
“堅守此城。”
“如何堅守?”
“不怕,我隊伍裡有個厲害的人,體貌驚人、力大無比,一定能對付那些楚賊。”
一個將軍自信滿滿道。
聽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有了信心。
當陳勝等衆人見秦兵搞這一出,不知情況,田藏抓着腦袋問道。
“他們這是……幹什麼?”
“跑了。”吳廣一眼看出道。
“跑了,孃的,當年踏遍六國土地的虎狼之師,居然跑了。”田藏不敢相信道。
“虎狼也有衰弱之時。”吳廣道。
“田藏,夜裡加緊防範,防止他們偷襲,再派幾個斥候去查探情況。”陳勝道。
“將軍,何時攻城?”吳廣道。
陳勝不說話,眯起眼看着城。
……
秦二世元年八月。
“停。”
千夫長一聲喝,上萬楚兵停止前行。
今日,太陽格外的毒辣,未到晌午,人熱的喘不過氣來。
騎兵、步兵及七八百輛戰車已陳列在陳地的城外,楚兵個個筆挺站立,倒像個兵,只是他們並未穿士兵該穿的甲冑,而是穿着老百姓衣服,手中拿的不是長矛或戈等兵器,卻是農具。
城的那邊極其安靜,城樓上,守丞和幾個將軍,還有幾千老弱殘兵,正心有所慮的看着城下楚軍。
只見寫着“楚”或“張楚”的戰旗遍地,楚兵雖着裝普通,但個個殺氣騰騰,令人心生畏懼。
“楚賊勢大,各位,待會開城一戰,可有信心一舉擊潰?”守丞問道。
各位將軍指天發誓,信誓旦旦,一定擊潰楚軍,守丞也表態,一旦擊潰楚軍,立即上表請功。
……
陳勝、吳廣、田藏、張勝幾個人駕馬帶着一隊人走到隊伍最前面,陳勝掃視一眼士兵,很滿意。
陳勝衝吳廣點頭,吳廣明白,策馬走向城門,止步於安全距離處,衝着城上喊道。
“守令已逃,速開城門投降,饒爾等不死,拒不投降者,殺無赦。”
“呸,爾等父輩族人皆死在我大秦兵戈之下,爾等反賊,如此猖獗……”
守丞不斷說着,楚軍前的田藏有些不耐煩的對身邊人道。
“他在嘰嘰喳喳說什麼東西,要打便打,要降便降,說那麼多,口不幹嗎?”
“這些爲官者,開嗓門前,一定喝足了茶水,怎會口渴呢,不要杞人憂天, 反倒是咱們,有點嘴幹。”大個子石頭道。
“大個子,我這有水……你要不要?”鄧說開玩笑道。
石頭明白他的水是什麼。
“滾蛋。”
石頭送給鄧說最後一句話。
“別吵了,看,有動靜。”張勝勸道。
石頭、鄧說朝城門方向看去。
吳廣坐騎有些躁動不安,吳廣努力安撫坐騎。守丞依舊說道。
“今日我定會取爾等首級送於咸陽,獻給陛下……射死他。”
守丞突然下令身邊一位將軍要射殺吳廣。將軍得到指令,立即張弓搭箭。吳廣一見,迅速調轉馬頭後逃。將軍瞄準,剎那間發箭。
箭,未射中吳廣,偏了絲毫。
吳廣重回軍中,策馬立在陳勝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