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
吳廣、田藏、李歸等人帶軍西征,連戰連捷,最終將滎陽重重包圍,本想快速拿下滎陽,不料李斯之子李由頑強抵抗,吳廣軍久攻不下滎陽,雙方膠着。
晚。
雨勢很大,雙方罷戰,各自在營休整。
吳廣在中軍大帳中焦急似火,研判敵情,希望找到辦法拿下滎陽。
而田藏大帳卻黑燈瞎火,不過裡面卻有人聲。
一些人鬼鬼祟祟的前來,然後回望,是否被人察覺,未發現異常,鑽入田藏帳中。
“到齊了?”田藏小聲問道。
“齊了。”
“齊了。”
不斷有人回答。
“今日,我向吳廣進言,詐撤滎陽之兵,讓秦將李由誤以爲有喘息之機,他定會派人求救,到時我們在詐稱秦援兵,誘開城門,如此可得滎陽。”田藏道。
“將軍真是好計策。”李歸道。
“只是吳廣根本不聽,一意孤行,非要圍城苦戰,我勸他一次,不但不聽,反而被呵斥一頓,要不是哥幾個求情,我田藏今日必挨軍棍。”田藏恨恨不平道。
“是啊,這麼好的計策不用,非要強攻,如今將士傷亡慘重,跟我同來的幾個鄉人,全他娘戰死了,照此下去,就算攻下滎陽,也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說不定,各位也有戰死的可能。”伍徐道。
“哼,吳廣根本不懂兵法,不然不至於久圍滎陽不下。”另一個將軍道。
“當年白起久攻鄢城不下,最後用水,淹了鄢城,今日我曾建議吳廣效仿此法,不料,被吳廣痛罵一頓,說我太過殘忍,怎能爲了一城得失,傷及無辜百姓?我這麼大年紀,他一個吳廣,黃口小兒,居然可以罵我。”一位年長老將軍道。
“據斥候來報,周文已兵敗戲地,秦將章邯正在休整大軍,此時我們久圍滎陽不下,到時秦軍來,內外夾擊,我們必敗無疑……敗倒是無妨,只是大夥性命堪憂,我本想留少量兵馬在此圍住滎陽,然後率大軍趁秦軍疲乏之際攻之,定能破之,隨後繞開戲地,直入咸陽,一舉可滅秦,奈何吳廣這個假王,異常驕橫又剛愎,如何辦?”田藏道。
“殺。”李歸道。
“吳廣跟咱們一起大澤鄉起義,現在殺他,未免太……再說,陳王同意否?”伍徐道。
“不難,假以陳王之命殺之,諸位,可否?”田藏道。
“可。”
“我幹。”
“算我一個。”
在場人紛紛表態。
田藏見在場人意見一致,他作最後決定道。
“好,既然諸位皆同意,我們便假借陳王命令殺之……”
“何時動手?”李歸道。
“今夜……我調開中軍守衛,你們埋伏在外,燈滅爲號。”田藏道。
田藏伸出手,所有人將手拍在田藏手上。
衆人解散之後,各自回營準備應用之物。
田藏也回到自己營帳內,穿上甲冑,將匕首藏入懷中,準備完畢,他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吳廣,非我田藏要殺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
雨越下越大,田藏走向吳廣的營帳,到營帳門外,他衝李歸等人點頭,讓他們埋伏好,等信號。
田藏隻身入內。
見田藏來,吳廣招呼他過來,對田藏道。
“李由是李斯之子,他還不知道他父親李斯已被胡亥所囚,腦袋隨時掉,我打算派人去咸陽暗中給趙高送重金,讓其殺掉李斯,然後給李由修書一封,他父親被殺,不信他不反秦,田藏你認爲此法可妥?”
“甚好,甚好,這燈怎麼這麼暗。”
田藏走過去,假裝挑燈,暗中在觀察吳廣動靜,見吳廣忙於思索,他立即吹滅了燈。
帳內燈一滅,埋伏在外的李歸、伍徐等人立即衝入。
黑暗中,吳廣見人衝入,料想不妙,責問田藏道。
“田藏,意欲何爲?”
田藏不言,李歸提醒道。
“田藏,快動手。”
“田藏,你想造反?陳王待你不薄,爲何要反?”吳廣道。
“吳廣,我不是反陳王,是反你。”田藏道。
“反我?爲何?”吳廣不解道。
“我數次建言,另有辦法攻取滎陽,你卻一意孤行,我田藏認爲你吳廣根本不懂兵法,若你一意孤行,一定傷亡慘重,滅秦大業,也會跟着完蛋,所以,爲了滅秦大業,我們幾個決定殺掉你。”田藏道。
“你們要殺我,恐怕不容易。”吳廣道。
“錯,不是我們要殺你,是陳王要你死。”田藏道。
“陳勝?陳勝爲何殺我?”吳廣道。
“你直呼大王的名諱就該死。”
李歸直接衝了上去,直刺吳廣胸口,吳廣側身避開,不料伍徐從另一側攻來,雙手難敵,吳廣邊打邊去取兵器。
田藏長劍一橫,斷了吳廣取劍之路。李歸、伍徐幾人立即殺向吳廣,吳廣抵抗。
黑暗中,田藏尋找機會下手,直到雙方打得有些筋疲力盡,吳廣後背露在眼前,田藏挺劍,用最快的速度將劍插入吳廣後背。
吳廣難以置信,回望田藏,忍住疼痛道。
“田藏,陳勝不會殺我。”
田藏被吳廣一看一說,有些慌神,結結巴巴道。
“不不不是,是陳王下令殺你,非我田藏擅自做主。”
吳廣笑了一下,倒了下去。
不殺人時,田藏比任何人心狠,可是真殺了一個人時,卻萬般的後悔,田藏立即上前,擡起吳廣的頭。
“吳叔。”
“田藏,滅秦尚未完成,不要自相殘殺,開此先例,起義軍必定四分五裂,滅秦註定失敗,這就是陳勝不會殺我的原因,因爲他明白什麼是……大局。”
吳廣說完,身體軟了下去。
聽吳廣這麼一說,田藏幡然醒悟,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我田藏真是糊塗,對不起吳叔,更對不起陳王。”
“田藏,後悔什麼,事情已經做了。”李歸道。
“你們懂什麼,什麼都不懂。”田藏衝幾人怒吼道。
“我們是不懂,但事已至此,迴天無力,有那精力不如籌劃一下,天亮該乾點什麼吧。”伍徐道。
“是啊,吳廣的死,至少陳王那邊得有個說法。”年紀稍大的將軍道。
田藏回過神,閉上眼,鎮定一下,然後起身,看着吳廣的屍體,道。
“吳叔死了,我暫代假王,留少許兵馬圍困滎陽,主力跟我西進,直奔咸陽,李歸,派人將吳叔的頭送陳王。”
“諾。”
李歸應聲之後,砍下吳廣的腦袋,提着腦袋出帳。
衆人跟着出,田藏軟軟的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