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墮天

這天一大早,耶和華就派人前來召見楊戩等人,說是有急事相商。楊戩和沉香聽了,兩人相視一笑:終於來了!於是,衆人都換了朝服,去覲見耶和華了。

進了聖殿,楊戩幾人行了禮,不待耶和華髮問,楊戩就先發制人:“耶和華陛下,我們前來西方天界也有好幾日,現在,是時候我們該回東方天界了,所以楊戩今天前來,也是爲了辭行,明日我們就該會東方天界去了。”

“你們要回東方天界?”耶和華一愣,他昨天晚上剛剛得知東方天界居然和西方魔界簽訂了盟約,氣得他一晚沒休息,一直忍到今天早上,本來想好好對着楊戩等人發一通火的,哪裡知道楊戩會先來這麼一句話。

“正是,原先說好,幾位大天使長在我們東方天界待幾日,我們也就在西方天界待幾日,明日正好期滿,所以是時候我們該回去了。”楊戩說得可是很有道理。

“回去……”烏列在一邊插嘴,“昭惠帝君此次前來,不是想要與我們簽訂盟約的麼?怎麼事情還沒完就要先回去了?”他們都已經知道了東方天界和西方魔界爲盟的事情了,心中都是十分的氣不過。

“莫不是有了更好的人選,所以看不起我們西方天界了?”加百列在一邊冷笑着。

“這件事情我們之前和耶和華陛下提起過,但是陛下似乎並不感興趣,所以我看……也就暫時算了吧。”沉香並沒有一口回絕,還是留了一點希望了,“這麼說起來,也應該是耶和華陛下看不上我們纔是。”

耶和華看現在這個情況,倒顯得是自己這邊的不對了,知道不得不提起魔界這件事情了,就發問道:“昭惠帝君,不過……我倒是聽聞魔界和你們簽訂了盟約,是不是?!”只是經楊戩剛纔這麼一番話說下來,他倒是有氣也撒不出來了。

“是。”楊戩也老實承認,“這件事情也是楊戩一手促成的,前幾日剛剛與路西法陛下籤訂的盟約。”

“你開什麼玩笑?!”加百列喊道,“你們怎麼可以與魔界訂下盟約呢?!”

“加百列天使長稍安勿躁,這也是陛下親自吩咐的,楊戩不過是奉命行事。”楊戩微微笑道,“陛下是希望可以與兩界都簽訂盟約,既然耶和華陛下一直都願意,那能夠簽訂一界也是好事。”

“玉帝倒是好算計……”耶和華輕哼一聲,“居然要與我們都簽訂盟約。”

“這算不得什麼,就好像西方魔界也與東方魔界有合作關係一樣,利益所趨也是常事。”沉香開口道。

“恕我提醒,昭惠帝君,他們可是魔界。”耶和華低聲道,“與魔界的有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是西方魔界,不是東方魔界。”楊戩毫不示弱,“就好像我們都是天界,也並不一定是朋友一樣,對不對?”

“昭惠帝君這說得……倒好像是我們西方天界不對在先。”耶和華忍不住了,“要知道,可是帝君先拒絕我的提議的,若是帝君答應了與我們聯姻,也不會還有這事了……”

一提起聯姻的事情,米迦勒和梅丹佐的臉色就是一變。

楊戩卻是淡淡地一笑:“聯姻一事事關重大,楊戩也不能拿自己和別人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耶和華陛下說是不是?再說盟約一事,也不是隻有聯姻這一種手段啊……”

“終身幸福?”耶和華冷哼一聲,“昭惠帝君的意思就是應該放任昭惠帝君與心上人雙宿雙棲了?容我提醒,若是玉帝知道了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後果?”

米迦勒和梅丹佐互相看了看,都聽出了耶和華威脅的意思。

果然拿這件事情來威脅自己了?楊戩冷哼一聲:“若是耶和華陛下對此有什麼打算,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他朗聲道,“陛下乃是我舅舅,對我器重有加,他是會相信我這個外甥的話呢還是耶和華陛下的話呢?”

沉香也隨即開口道:“耶和華陛下何必這麼生氣呢?要我說,不如耶和華陛下也學着和魔界聯姻罷了,反正正好有合適的人選……”沉香說着看了米迦勒一眼,“說不定路西法陛下一高興,就不再騷擾你們天界了呢?這種事也並不少見,對不對?”

“天界和魔界怎麼可以聯姻!”梅丹佐終於開口了。

“人界敵國之間都有聯姻,何況是天界呢?”沉香懶洋洋地道,有看了米迦勒一眼,米迦勒的臉色並不好看。

但是沉香的這個提議卻給了耶和華一個靈光乍現,他忽然心中有了思量:“罷了,是我今日過於性急了些,這樣吧,幾位反正是名字再走……再給我一日思考思考,若我的想法有所改變,我們明日再另行商議,如何?”

“自然是由着耶和華陛下做主。”楊戩已經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拱手答應了。

沉香的這個提議卻令耶和華很是注意,與魔界聯姻……這並不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路西法和米迦勒彼此都相互喜歡,所以如果自己有着提議,米迦勒和路西法一定都會願意!米迦勒是個及其顧及天界的人,這樣一來,他一定會阻止着路西法對於天界的攻打,而路西法也一定會答應他,所以不管怎麼說,很長一段時間的和平是可以保證的!再來,米迦勒很聽自己的話,雖然他因爲上次的事情對自己有一些芥蒂,但是自己如果答應了他和路西法的事情,他一定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的。任何麼,如果這樁婚事成了,自己可以在跟隨米迦勒去魔界的人當中加幾個自己的人,那麼還可以趁機去探聽魔界的消息……真的是一舉三得啊……

耶和華主意打定,立刻派人去叫來了米迦勒,和他說了這件事情。

“父神您要我……和魔界聯姻?”米迦勒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失望?難過?自己在父神的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工具嗎?先是東方天界,現在又是魔界……自己一點自主權都沒有了?

“米迦勒,父神知道你和路西法的感情深厚,今天聖德真君的話也給我了一個提醒,我們和魔界完全可以和平共處,爲什麼非要殺得你死我活呢?”耶和華語重心長地說道,“所以父神打算,讓你和路西法在一起,你覺得怎麼樣?”他微笑地看着米迦勒,就好像米迦勒會對他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地跪下了似的。

可是米迦勒只覺得噁心!這叫什麼?和東方天界聯姻不成,又來和魔界聯姻?自己就是一個物品,被這麼送來送去的?他哪裡不明白耶和華的心思,他恨路西法恨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就忽然不恨他了?魔界和天界鬥了幾萬年了,會這麼容易就諒解彼此?耶和華不過就是在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和路西法的感情,利用自己來對付魔界!他看着道貌岸然的耶和華,只覺得噁心!

“米迦勒?”耶和華微笑着,他心中奇怪米迦勒怎麼面無表情,似乎完全不爲所動一般。

“米迦勒……”米迦勒半跪了下來,“謝過父神……”

“這就好!這就好!”路西法哈哈大笑着起身,扶起米迦勒,“我的孩子,你放心,父神會爲你辦一個盛大的婚禮的!”說着,立刻派人去準備東西,前往魔界商議婚事!

米迦勒腳步虛浮地回到第四天,他的臉色蒼白,幾乎要暈過去似的。梅丹佐接到消息趕來,見到他這個樣子,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問道:“他……說了什麼了?”

“你說呢?”米迦勒苦笑一聲,“你還猜不到他和我說了什麼?”

“他不會真的要你去……”梅丹佐已經明白了,“和路西法……”

“對……父神說了,要我和魔界聯姻……”米迦勒吐出那兩個字,幾乎是帶着哭腔的,“他這是在我逼我啊!”說着,手一揮,“嘩啦”一聲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了地上,“他這是在逼我啊!”

“米迦勒……你冷靜一點……”梅丹佐看得出來他已經到了臨近崩潰的邊緣了,“我們再想想法子……”

“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想?”米迦勒看着梅丹佐,“他已經逼我到了這個地步,我再不反抗……”他咬着牙,“我可是副君啊,他真的以爲我什麼脾氣都沒有不成?!”

“米迦勒!”梅丹佐知道這恐怕是挽回不了了,“你……你……”

“梅丹佐,我受不了了……”米迦勒只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我忍不下去了。”

“可是……”

“行了,你不用勸我了。”米迦勒知道他要說什麼,“我要是能夠勸得了,我就不會有這個心思了,可是現在……”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我……”

梅丹佐見他這個樣子,知道是勸不了了,他嘆了口氣:“真是……難不成我們天界的副君都要走上墮天的道路不成?”

“這也是父神逼我們的!”米迦勒咬着牙道,“是他一再地逼我們!”

“那你……”

“父神已經派人去議婚了,我……”米迦勒看着梅丹佐,“我不能拖得太久……”

“米迦勒……”梅丹佐一把握住他的手,“不要!不要……”他終於忍不住了,“這天底下,不是隻有一個路西法!你還有我……”

米迦勒卻並不驚訝,他輕輕地笑了,然後將手從梅丹佐的手中抽出來:“可是,我要的只有路西法。”他搖搖頭,“對不起,梅丹佐……”

梅丹佐苦笑着:“我早就應該料到……”米迦勒的心裡永遠不會有自己,“既然如此,那麼……我只希望我能夠送你最後一程。”

“你放心,你一定可以的。”米迦勒微笑。

聖殿的聖光照耀着整個七天,耶和華坐在寶座之上,耶穌坐在他的右後方,聖靈在他的左後方,三位一體,銀白色的聖光耀眼而聖潔。七天的四翼以上的天使都聚集於此,聽着耶和華宣佈了這件大事。

“我們將於魔界和解,副君米迦勒將與魔王路西法聯姻,此後,天界和魔界將和平共處……”、

天使們竊竊私語,米迦勒站在一邊,卻什麼也沒有說,面無表情。天使們看向他的目光有鄙夷,有不信,有奇怪……但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沉香輕笑,對楊戩道:“看樣子我們今天,可以看一場大戲了……”

孫悟空也搖着頭:“這樁婚事……恐怕不一定成得了啊……”

“米迦勒,我的孩子,請你上前來。”耶和華說道。

米迦勒面無表情的上前,半跪在耶和華的面前,低下頭。

“我的孩子,我將賦予你無上的榮光,你此去魔界,是爲了和平……”耶和華說了一通讚美之詞,“以後,你的生活將會在魔界,現在,交出你的聖劍,將你副君的位置傳給拉斐爾。”這是耶和華再三考慮之後的選擇,拉斐爾爲人平淡,所以會是個比較好控制的副君。

米迦勒手一揮,金色的聖劍射出璀璨的金光,光芒四射,他高高地舉起聖劍——這是代表天界副君身份與權力的象徵。耶和華示意拉斐爾上前,拉斐爾隨即也半跪下來。米迦勒起身,手中的聖劍依舊舉着,他念道:“神聖之光,神聖之劍,你賦予我無上的權利,無上的榮光!現在,我將這權利交付給拉斐爾,由他來接替我的位置……但是!”他的話音忽然一轉,“厄運將會降臨於此劍,詛咒將會降臨於此職,路西法的事件將會一再重演,這是我米迦勒對於天界的恨和怨!”說着,他手一送,“哐啷”一聲,那把金光閃閃的聖劍就從他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

這句話一出口,全場頓時一片寂靜,梅丹佐看着米迦勒,眼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米迦勒!”耶和華猛地起身,“你要做什麼?!”

“父神,您還不明白我要做什麼嗎?”米迦勒轉過身來冷笑,“父神,您永遠都只會冷眼旁觀,操縱一切,可我不會在做你的奴僕,你的傀儡!”隨着這句話一出口,他番紅色的長髮開始逐漸變得血紅,他身後的六翼也從銀白色逐漸變成了黑色,他藍色的眼睛從瞳孔出逐漸變黑。地獄的烈火漸漸蔓延包圍了他的全身,血紅色曼珠沙華在烈火中盛開……

“他墮天了!”烏列喊道,“不……不……”爲什麼會是米迦勒?!爲什麼?!

烈火逐漸散去,米迦勒白色戰袍已經變成了黑色的長袍,他血紅色的長髮在火中格外的耀眼,他黑色的瞳孔凝視着耶和華:“背叛是遲早的事情,耶和華,你將會一再遭受背叛!”烈火和曼珠沙華逐漸凝聚在一起,最後消失在了他的手中,變成了一把黑紅色的寶劍,米迦勒一隻手將寶劍高高舉起,黑紅色的火焰送劍尖升起,“只要耶和華在的一日,每一位副君都將會背叛,每一位副君都將會……墮天!”米迦勒舉起另一隻帶着黑手套的手,驕傲地昂起頭,邪惡的冷笑着,“這就是我米迦勒的詛咒!”

米迦勒冷冷地笑着,地獄的烈火再度包圍了他,等到烈火散去,他已經消失在了聖殿當中。

聖殿內一片寂靜,只有梅丹佐低頭輕輕一笑,然後上前,走到拉斐爾的身邊,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聖劍。耶和華只是靜靜地站着,安靜得可怕。所有的天使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這個時候,楊戩打破了沉寂:“耶和華陛下,看樣子,我們的盟約需要另外找時間再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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