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的祝福聲中切完蛋糕,美麗的女主角向我們這邊走來。墨雲殊也一臉震驚地看着我,我故作鎮定地向他笑笑。
墨雲錦,原來這就是那兩個女人口中凌雲的墨小姐。墨雲錦走過來,自自然然地挽住顧慕風的胳膊:“慕風,你好久沒來我家了,爸爸和陳伯伯他們剛剛還聊到你呢,咱們過去說幾句吧。”
顧慕風拉過我:“雲錦,這是沐辰星。”墨雲錦飛快地打量我一眼,眼裡略過一絲詫異,很快又堆滿笑容:“沐小姐請自便,招呼不周,不要介意啊!慕風,我們走吧!”
顧慕風轉過身來,抱歉地對我說:“不好意思,你先自己吃點東西,我很快回來。”我笑着推他離開:“沒關係,我等你。”
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站了一會,周圍衣衫鬢影,言笑晏晏,只是皆與我無關。亮閃閃的餐具在明亮的燈光下晃得我有點頭暈,看見不遠處有寬大的陽臺,便想出去透透氣,有個帶着白手套的侍者端着滿滿一盤蛋糕走過來,我連忙避開,卻不知怎的恰恰撞了個正着,糊了我滿身的奶油。侍者慌忙道歉,取過旁邊的餐巾手忙腳亂地擦拭,越擦越糟糕,我懊惱,好好的一件衣服,才穿一次就這麼毀了,也不知道還洗不洗得乾淨。
聽到這邊的動靜,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穿過人羣來到我身邊站定:“你沒事吧?”我擡起頭:“咦,墨師兄,你也在這裡啊,呵呵,可真是巧啊!”墨雲殊苦笑:“你還有多少種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叫了侍者過來收拾殘局。
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說:“真是糟糕,你看我弄得一團糟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聊。”便想匆匆離開。
墨雲殊皺皺眉頭,拉住我說:“你這個樣子怎麼回去啊,我帶你去清理一下再送你回去吧。”
我想想也對,正想答應,一個堅定有力的手臂把我拉過一邊:“有勞墨公子照顧我的女伴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墨雲殊不解地望着我:“這?”
我點點頭,指着顧慕風說:“我跟他一起來的。”
墨雲殊還有點猶豫,清亮的女聲傳來:“這麼巧雲殊你也認識沐小姐嗎,哎呀怎麼弄成這樣,沐小姐還是先到我的更衣室去換件衣服吧!”溫柔甜美的聲音,墨雲錦走了過來,邊走邊吩咐人帶我上樓。
“姐!”墨雲殊有點遲疑地望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墨雲錦看看了他說:“雲殊還不去幫我招呼客人?”聲音雖輕,卻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事情好像變得有點複雜了,我不喜歡。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沒有看到他們,便找了個側門悄悄閃了出去,準備找個安靜的角落呆到離開。
理所當然,我很不幸地迷路了。這是什麼鬼花園啊,大得這麼過分,雖然花紅柳綠亭臺樓閣的似乎很有風情,可這黑燈瞎火的,孤身一人也實在品不出什麼情調來。這個亭子究竟是剛纔路過的那個還是新的?早知道就先做個記號。轉來轉去硬是找不到出口,索性把九寸的高跟鞋脫下來提在手裡,隨便找了個石階就地坐下,嘆氣,兜兜轉轉這麼大半天居然半個人影也沒見到,手機也沒帶在身邊,實在不知道還能如何是好。
隱隱傳來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慕風,你怎麼這麼心不在焉?今天我生日呢,陪我散散步有那麼難爲你麼?”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時間不早了,她應該換好衣服了,說完了還是儘快回去吧!”
“你故意帶她來氣我的對不對?”我嚇了一跳,聽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連忙弓起腰躡手躡腳地藏到草叢後面,我發誓我不是故意要聽壁角的,只是這個時候如果跳出來,好像會更尷尬一點吧!
“你誤會了,我沒想過要氣你。”顧慕風說得波瀾不驚。
“慕風,我知道你和她青梅竹馬,可我也是和你們一塊長大的不是麼?她已經走了三年了,她現在在巴黎如魚得水,根本就不記得你了,你還是不肯看我一眼嗎?”這個“她”指的肯定不是我,三年前我還沒聽說過顧慕風這三個字,看樣子顧慕風和這個“她”有着一段蕩氣迴腸的過往啊,我心跳加速,屏息細聽。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只可惜男主角並沒有細細回憶前塵往事的心情,直接打斷了墨雲錦的話。
“別打岔,我根本就沒喝酒。你說你對她念念不忘也就罷了,帶那樣一個女人過來是什麼意思?顧慕風,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顧慕風說完怒衝衝地走了,我以爲墨雲錦也會很快跟上去,誰知道她只是沉默地站着,甚至響起了輕輕的啜泣聲,我只好忍着腳麻繼續蹲在草叢裡。不巧有一隻蜜蜂在眼前飛來飛去,好幾次險險碰到我的臉頰,實在忍不住用手裡的鞋子揮舞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灌木,悉悉索索一陣響動。
墨雲錦回頭:“什麼人?”
我只好站起來,慢吞吞地穿上鞋子:“不好意思,我剛好在這裡休息。”
墨雲錦沉吟片刻,看着我慢慢說:“你都聽到了?顧慕風不會喜歡你的,他心裡面只有一個人,除了她,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你嗎?”
墨雲錦惱怒地瞪我:“這關你什麼事!”
“這麼說他是不是喜歡我,也與你無關吧!”
“哼,我只不過是提醒你一下,不要自作多情!”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勞您費心。”
“你這種女人我見過了,無非是爲了錢罷了。”
“那你呢,又是爲了什麼,兩大家族聯姻,讓彼此的權勢財富更上一層樓?”看得出來墨雲錦落花有意,顧慕風流水無情,之所以還對她客客氣氣的,大概也是不想兩家交惡。而墨雲錦所能依仗的,也僅僅是這一點了,聽了我這句話,果然惱羞成怒,揮臂就想打過來。
“姐,你不要這樣!”墨雲殊走了過來,擋在我身前。
“墨師兄,我不認識這裡的路,可不可以麻煩你送我出去?”我鬆了口氣,連忙說。
“好的,你跟我來。”墨雲殊當先邁開大步往前走,我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默默走了許久,墨雲殊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跟他什麼關係?”
沉吟良久,終於還是老實說:“我是他的女伴。”
“你知道他的身份家世嗎?”
“具體的不是太清楚,不過肯定不是我這樣的人能高攀得上的,對吧?”
“你不要這樣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沒事,我明白的,所謂身份,就是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一道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我和你,我們之間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墨雲殊看了我一眼:“那你還和他在一起?”
我笑:“你放心,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份,而且,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墨雲殊久久才“嗯”了一聲:“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走太近了,他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眼看就是大門口了,我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墨師兄。那我先走了。”
墨雲殊掏出車鑰匙:“你回哪裡?我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聚會還沒結束吧,你先忙,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
墨雲殊想了想:“這地方不容易打車,我叫司機送你吧。”說完馬上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很快有車開了出來,我坐上去,甜甜一笑道:“師兄再見!”
我身上沒有手機,聯繫不上顧慕風,又不想回去找他,只好自己先回去。沒過多久顧慕風回來了,一進門就抱怨:“你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到處找你。”又走過來摟住我:“抱歉,都沒有時間陪你。”我指着角落裡的衣服袋子:“好可惜哦,這麼好的衣服弄成這個樣子了。”
“沒關係,你喜歡的話重新買。”
“這次我要自己試,不要別人幫我試。”
“好,你想去哪裡買?我帶你去。”
“那你帶我到巴黎去買好不好?時尚之都啊,還可以順便去旅行,凱旋門啊,盧浮宮啊,我還沒去過呢!”不知怎的,墨雲殊那句“她現在在巴黎如魚得水”突然浮現在腦海裡,然後想去巴黎這句話就脫口而出。
明顯感覺到顧慕風身子一僵:“巴黎有什麼好玩的,快冬天了,你不是說怕冷嗎,我們去日本泡溫泉好不好?”
我心中一涼,臉上卻更是雀躍的表情:“真的呀?太好了!爲了表達我對你的謝意,我現在就去放水給你洗澡。”
“就光洗澡啊?”顧慕風賴在我身上不動。
“不然呢?”
顧慕風一臉痞痞的笑:“我要鴛鴦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