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在聽撈月的彙報:“傍晚,申時剛過,老爺就去了落花軒,在門外停留許久,遇上四少爺後,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
“撈月,你說老爺也真夠大膽的,明知我知道蘇若瑤在那裡,而那落花軒還住着他的四子,他還不顧羞恥地往那跑。”大夫人陰冷地笑。
撈月猜想:“夫人或許思慮太多。老爺甚少關注四少爺,大概是去探望四少爺了吧。”
“笑話。我還不知道他,去探望兒子會兩手空空,來去匆匆嗎?難道老爺也聽說蘇若瑤的臉在恢復之中嗎?這個蘇若瑤真是魅惑之力強盛啊,這懷着孩子,臉皮子也沒好,老爺就急不可耐了。也不知許郎中的藥配好沒有。”大夫人一番推測:“等她生完孩子後,若延仲還對她這麼粘着,又該如何是好呢?”
落花軒,亥時,蘇若瑤和鄭朝霞剛熟睡不久,被一陣強烈的敲門聲驚醒了:“蘇若瑤,鄭朝霞,快起牀,有毒氣。”
“是四少爺的聲音,聽起來緊張急促,我們趕緊起來吧。”兩人迅速穿好衣裳,出去,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程延新說:“這是硫磺氣,劇毒,快跟我往小道逃離這裡。”
於是,在蘇若瑤不斷喊着“慢點”的聲音中,三人離開了落花軒,來到安全地。程延新似乎嚇到了:“蘇若瑤,我在程家雖不受待見,但從未與人結仇結怨,而今日你來後便遇此事,可見這毒氣是針對你。我跟你說,硫磺氣輕則窒息瘋癲,重則取人性命。剛纔如果你吸入毒氣暈過去,即使救活了你,你腹中之子也會因窒息而亡。幸好我睡得晚,聞到異味,叫醒你們,逃離得及時。”
“這麼歹毒的手段,誰呢?”蘇若瑤不安地想着。
程延新給她分析:“這難說了。此人不僅手段狠辣,而且陰謀惡毒女神的布衣兵王。若你在我的落花軒出狀況,那罪責全在我,便嫁禍於我,致我於死地後就死無對證了。剛纔你們沒注意到吧,那些硫磺是在你們的房門外被點燃的。”
“是誰?是誰非要致我和我歷經千辛萬苦保護下的孩子於死地?延仲,你在哪?我又陷入困境了。爲何你一走,我就會遭人算計?”原本打算離開程府的蘇若瑤現在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她似乎覺得自己和孩子都離不開程延仲。
程延新見狀,說:“朝霞,我們把蘇若瑤送回大哥那裡去吧。”
“好。”這正是鄭朝霞所想的。
在婚房中,程延仲想到蘇若瑤不知在何處,是否平安無事,就輾轉難眠。曹如嫣剛哭完一陣子,溫柔地說:“延仲,你出去找延元找了一天,累了吧。我給你揉揉肩膀。”
“不用了,如嫣,你好好睡。”程延仲婉拒了。
兩人說話的語氣像是一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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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程延仲聽到他想聽的聲音“延仲”,“大少爺”,“大哥”。他一咕嚕起身,穿好衣裳說:“如嫣,是若瑤回來了。我得出去一下。”
曹如嫣抱住程延仲哭:“延仲,你就給我一個完整的夜晚都不可以嗎?”
程延仲輕輕推下她的手:“對不起,如嫣,聽若瑤的聲音可能遭遇不測,纔會連夜來找我。可憐一下她,好嗎?”
程延仲走了,留下喜憂參半的曹如嫣,不知自己的將來該如何度過。
出去後,程延仲找到哭着尋他的蘇若瑤,抱入懷中,蘇若瑤也抱着他不肯鬆手:“延仲,我不能離開你了。你一走,我就會遇上惡人,比鬼魅還可怕的惡人。”
程延仲安慰她:“好了,我在這,別怕了,若瑤快穿之不是炮灰的炮灰。都子時了,你嚇壞了吧,先去書房休息,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嗯。”
蘇若瑤在書房躺下了。
程延仲注意到程延新,奇怪地問:“延新,你怎麼來了?”
“大少爺,今日若不是四少爺,我和若瑤可都沒命了。”鄭朝霞先說了。
程延新將今日蘇若瑤所經歷的一切盡數相告:“大哥,所有事情我都告訴你了。如今延新也害怕,我是此事的證人,若陷害之人再起歹心,欲除我而後快,延新該怎麼辦呢?”
“延新,你本就無辜,我們也不想你插手此事,你放心回到落花軒,大哥暫時隱匿此事,以後也不會強求你爲此事作證的。你救了若瑤,對大哥來說,就是大恩大德,大哥還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呢。”程延仲安慰着同樣恐懼不安的程延新:“你現在回去的話,硫磺毒氣還沒散。就在大哥的側房將就一晚吧。”
“不用了,大哥,延新去芍藥閣坐坐,等陽光出來,毒氣散了,就回落花軒。”程延新說:“大哥,我就先走了。朝霞,你,以後,可否,常來?”
程延新最後一句話說得結巴了,讓鄭朝霞笑樂了:“四少爺也是奴婢的救命恩人,若有令,傳令一聲,朝霞就來了。”
程延新走後,蘇若瑤和程延仲在疲勞,恐懼中睡了一夜。醒來後,已是上午辰時,蘇若瑤揉揉眼睛,問:“朝霞,許郎中有幾天沒來了?”
“有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朝霞說。
“以前許郎中最多不會超過三日,就會來看若瑤一次,如今怎麼來得稀疏了?”程延仲說。
蘇若瑤照照鏡子:“延仲,不急。我的臉已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過多醫治最強保鏢俏總裁。再等等許郎中吧。”
“可能是許郎中的醫館繁忙,抽不開身。何必再等他來,我們可以自己去啊。走,若瑤,我亦可也等不及要醫好你,免得你胡思亂想。至於昨日你和朝霞的遭遇,我們邊走邊說吧。”程延仲牽起蘇若瑤就要走。
蘇若瑤沒了害怕,開心地說:“好,好。但我要梳洗一下啊,延仲你也是。我沒以前那麼脆弱了,昨晚在落花軒的事,只是來得太突然了。”蘇若瑤想:程延仲的心暫時還未被曹如嫣帶走,我就可在程家多存在一天,繼續我的計劃。
蘇若瑤和程延仲來到許氏醫館,眼前的景象令他們匪夷所思:門開着,裡面空蕩蕩的,所有藥櫃和抽屜中的藥材都沒了,像是被洗劫一空。
“許郎中,許郎中,”程延仲喊着:“難道搬走了?我去問問旁邊的鄰居。”
“爲什麼我心裡有一絲不安呢?”蘇若瑤焦急地說。
兩人想出去,這時醫館裡走出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神色黯然:“這位蒙着面紗的姑娘,請問你姓甚名誰?”
蘇若瑤覺得此人問得突然,但想到這可能是許氏醫館的人,便回答:“我姓蘇名若瑤,許郎中爲我治療烙傷已有三個月了。以前我不便出門,一直勞煩許郎中上門治療。不知近幾日許郎中爲何沒有來,於是我便上門求醫。不曾想,醫館內是這樣一番慘敗景象。”
此人說:“蘇若瑤,就對了。我是許郎中的長子,許雲宸,蘇姑娘可否讓我看看你的烙傷?”
程延仲和蘇若瑤都覺得奇怪:爲何許郎中不自己出來看呢?畢竟一直是他醫治的,心中有底。可也不好拒絕。
蘇若瑤答應了。許雲宸掀起蘇若瑤的面紗看,點頭,但面無表情:“不錯,烙傷三個月,治療三個月,這樣可以說已回覆得盡善盡美了。只是新生肌理與原生肌理不夠融洽巨星從業者。這與我父親推算得完全吻合。蘇若瑤,這是你恢復容顏得最後一瓶藥,每日早上,清洗臉後,用食指指腹取一點,和水,塗抹於整個右側臉頰,估摸最多一個月後,便可痊癒。”
蘇若瑤接過許雲宸給的藥瓶:“謝謝許大哥。”
“許大哥,在下程延仲,請問爲何不見許郎中呢?我們還得再好好感謝他一番對若瑤的精心醫治。”程延仲問。
“你等等。”許雲宸說。他進去內屋,搬出一尊靈位:故顯考許公蓬萊老大人之靈位。
蘇若瑤見此,一時淚雨滂沱,有如曾失去妹妹那般:“怎麼如此?四天前見到許郎中時,他還鶴髮童顏,笑語不絕。才幾日不見,就陰陽兩隔了?”
蘇若瑤已經哭得站不穩了,程延仲扶着她,也是悲從中來:“許大哥,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許雲宸回憶四天前:
那天,許郎中剛從程府給蘇若瑤敷藥回來不久,一生人進來,到內屋,掏出十張銀票,共計一千兩銀子給對許郎中。
許郎中說問有何事。
來者說讓他給蘇若瑤臉上下毒,返回從前烙傷的樣子。
許郎中斷然拒絕:“醫者只可醫人,不可毒人!這是老夫初從醫時,我爹授予我的道理,老夫一直銘記,從不違背。”
但此人似乎有來頭,又拿出一千兩,說:“我能拿出兩千兩,就能讓你的兒孫不見,讓你孤獨終老。你今日給我一句話,這兩千兩,幹還是不敢?”此人出了狠話。
許郎中不願全家受累,便口頭上答應了:“好,但我只會給她的臉下毒,如果你要我取人性命,絕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