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我小跑着跟上着可樂的步伐。
“你不是也一樣啊!”
“你是要往哪裡去?”
“找一顆樹,制定一下我們的計劃。”他帶着我走到我們上次走散的那棵樹下,只是那裡已經沒有了那個罐子和那整灘的鮮血。“我想我腦海裡的地圖應該比你的詳細些,我們來探討一下。”
整個迷宮以豪宅爲界,分爲前迷宮和後迷宮,前迷宮以瓦罐和樹林爲主,後迷宮則住着村民和紙人。後迷宮裡以樹木林草爲界分成了多個區域,相鄰卻是互不干擾。他們以樹木爲牆,樹立起互不干擾的界限,但是卻存在着相互聯繫的方式,只要有人闖入,大家便都知道。在我們通過後迷宮時,唯一的路線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叢林,而且稍有不慎,便會引起全村的憤怒。
瞭解完了整個內村的大致構造,我們並沒有感到一刻的輕鬆。在我們破除了迷宮內迷香的干擾,因爲我們只能瞭解一個大概的範圍,卻根本無法知道這個村子的大小和形狀,換而言之,這真是一座無解的城。
“阿達,我突然發現我們一直漏了一個最重要的人!”可樂說着,走了出去,一把拿起一個罐子像地上砸去。
“你說的是雪碧。”我瞭然,“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到。”
“是的。”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又一隻罐子在草地上濺起一片血紅。
“你這是在做什麼?”
“消滅罪惡。”罐子一個個破碎。他沿着罐子最多的那條路,不知疲倦地砸着。那血色飛濺,在他的褲子上留下一點一點的紅。
“你們在做什麼?”雪碧帶着怒氣飛奔而來。
“來啦!”可樂擡頭看了看雪碧一眼,看着她仙袂飄飄的樣子,呆愣了幾分,手一鬆,手上的罐子順勢下落,正好在正下方的罐子上。兩個罐子同時碎裂,血漿向四周迸射開來。直濺得可樂半身的血色,而奔跑而來的雪碧也未能倖免,那雪白的裙襬上一時間開起來多多鮮紅。
“你住手。”她攔住了可樂向下個罐子進發的路線,對上他的目光,質問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那你呢?你又在做什麼?”他迎着目光,反瞪了回去。
“不可理喻。”雪碧的嘴角擠出幾個字,算是對兩人的對峙做了一個總結。然後便聽見了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阿達!”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對着我們,在這看似平靜的背後,我看到了洶涌的暗潮。我看見雪碧的右手已經握成了一個拳頭,彷彿下一刻便會順勢迎上可樂的臉頰。而阿達,他全身的肌肉都緊張着,在單薄的黑色背心下,鼓起那一塊塊結實的肌肉。根據他多年的學習拳擊經驗,我相信他隨時都可以出拳並將雪碧一擊撂倒。
“雪碧,可樂,大家有話好好說嘛!”我伸手想去阻攔二人那一觸即發的戰事。“現在就是需要我們齊心協力度過難關的時刻。”一隻手重重地將我伸出去的手打斷,另一隻拳頭毫不留情地擊在可樂那引以爲豪的六塊腹肌上。“你們簡直不可理喻。”
“哇噢!你這個女人,這麼暴力。”可樂故意做出疼痛的模樣。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這裡對你們哪裡不好了。”她鼓氣轉向一邊。她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 我回想了一下,自從我醒來,整個村子確實並沒有對我不好的地方。哪怕後來,我收留了可樂,對方也沒有過度深究。這樣想來,難道一切都是我們庸人自擾?
“哪裡不好?你看看我的傷口。被捆過,被餓過,我他媽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你說這是對我好?”
“你們以爲可樂跑出來,大家不知道?我們不能在這樣的時光裡平平靜靜地多生活一段時光?這樣不好嗎?”
“他們爲什麼一開始的時候,把我往死裡面整。後來他們說放手就放手了,我拿什麼相信他們?”
“我,我保下的你們。我開始不知道是你。他們已經答應只要你不追查,就不再爲難你們。”她氣急了跺了跺腳,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正好是熟悉的四連蹬,我看着可樂,笑了笑。
“你到底是誰,你和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們爲什麼要答應你?”看到了我的暗示,可是他嘴上的威力卻絲毫不減。
“因爲我是薛家下一任的傳人,於情於道義,族長的女兒就嫁入了我們薛家,他們都會給我幾分面子。”她轉過身來,雪白的紗裙在這一刻彷彿變成了道服,一股凌厲的氣勢散發開來,“你又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四目相對,兩相無言。一場戰爭彷彿再度開戰。
“好啦,好啦。我們還是要着眼於當下。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要收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雪碧,你對於這裡知道的更多一點,你能不能給我們一點走出這裡的意見?”
“哼!你們想要怎麼做?”她不爽地踢着腳下的石頭回答道。
“有人跟我們說,想要從這裡出去,就要去‘豪宅’。”
“還有呢?”她看着可樂,不依不饒地問道。
“毀掉。”雪碧不說話,她只是沉默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們應該不用做這麼狠,找到族長,讓她放我們出去,就好了……”我想了想,稍稍地改變了一下我和可樂的最終計劃。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突兀的聲音劫下了我的話。“燒掉。”
“沒必要吧。”我呆呆的說着,期待着可樂可以給出少許的讓步。
“我們的計劃就是燒掉這裡。”可樂絲毫不讓地看着我。
“你們非得這樣嗎?”雪碧問着。我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好吧!說說你的計劃。可樂。”沒有給我插話的空隙,他們兩人突然變成了合作者,將我排除在外。在他們一陣熱鬧的私語之後。只見雪碧抄起幾塊石頭,向罐子飛射過去。啪啪啪,凡是眼睛能看到的罐子,都只剩下破罐殘骸。
“身手不錯嘛!”可樂讚道。
“這是怎麼回事?”我忍不住問道。
“要不要比比,你應該也不錯。”雪碧略過我的話題,對着可樂直接下起了戰書。
“好!阿達,你別動。”可樂命令道。然後我便看見兩道閃電沿着林間小道,一前一後,飛奔而去。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我追上去衝他們喊道,可是回答我的是空氣裡越來越瀰漫的血腥味道。
不多時,二人聯袂而來。雪碧翩翩依舊,卻是一臉鐵青,而可樂懷揣着兩個瓦罐步伐輕快地招呼道:“阿達,我們可以走了,去大本營。”
“你們這是去打小怪了啊!”我打趣道,還拾了裝備回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可樂一把將一個瓦罐塞到雪碧手裡,一邊說道:“這紙人易燃,這原料也是可燃的。既然我們要找Boss談判,手裡不拿點籌碼,這怎麼談呢?”
“給我幹什麼?”雪碧一臉嫌棄地推着,“你的籌碼,自己拿着。”
“難不成你要阿達拿着,我這個可是打算做***用的。”說着,他接開來瓦罐的封口,說,“你們帶路,我殿後。”
行走在迷宮中,我們向着最終的boss前進,在我們的身後留下一條鮮豔的血紅。
“我來幫你拿吧。”我紳士地看向雪碧。
“不用。”她淡定地拒絕了我。一臉鄭重地說,“這裡的血,你最好一點都不要沾上!”
“爲什麼?”
“村長跟你說過的,距離這些東西遠點,據說這是帶着不詳的詛咒。”她甩了甩頭,大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