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靜思和可樂的喧鬧。我聽見可樂輕輕地打了個口哨,歡呼道:“魚兒上鉤了。”
伴着吱吱呀呀的聲音,我打開了房間的門。門外邊那個明明只有30多歲,卻沒有好好保養,已經可以明顯看到擡頭紋和法令紋的臉就直接展示在我的眼前。我還沒有開口,她便急切地說道:“還沒睡吧!”
“嫂子,還沒有睡。”
“阿達,快關門;嫂子,你快進來,客氣什麼,快坐吧。”比嫂子還急切的卻是牀上的這個傢伙。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將書桌旁的椅子和凳子搬到了牀邊,殷切地招待着:“嫂子,您坐這兒,阿達你坐小板凳。”
“我無力地白了這傢伙一眼。還沒等坐下,便聽見他說,“嫂子,你能來真的是太好了。不瞞您說,我知道我是沒有退路了的。雖然對於這個村子我實在是不太瞭解。但是我也知道,我是在他們的通緝名單上的人了。只要有可能,我都會努力地跑出去的。”
“是啊!要快點跑出去纔好,這裡卻是不是一個人待的好地方。”她緊縮着眉頭,點點頭說道,“但是你們對這個村子知道多少?”
“是啊!我們知道的並不多,不過大嫂你來了,你放心,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出去,去了外面,你不用擔心生計問題,我和……”
“這個村子你們瞭解多少,我和他是從小生長在這裡的。我們的祖祖輩輩都在這裡生長,我們不可能去外面的,我們也去不了。”她堅定的語氣裡透着濃濃哀傷。我知道,她是不會出去的。我打斷了可樂打算繼續遊說的慾望:“大嫂,你是生生世世長在這裡的人,那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這個村子的情況啊?”
“對於這個村子,你們又瞭解多少?”嫂子固執地問着,“我知道,你們今天晚上是想打探我和老王的口風,我們能幫你們的,你們應該都知道了,但是要合作,你總得讓我們知道,你們兩個的水平。”
我看了看可樂,拿不準嫂子的心思,但就如她說的,之前的那些事情大概不算是意外了。“村子的那邊,還是村子。”我看了看那豪宅的方向示意到。
“還有呢?詳細點,不要想着用這樣一個模糊的概念來混淆。”平日裡默默無聞的鄰家大嫂,彷彿化身職場精英,她身上的氣場撲面而來,幾乎讓人張不開嘴。
可樂看了我一眼,謹慎地答道:“這個村子裡有兩個村長,而且兩人長得一樣。”
說着,他杵了杵我的手,我接着說道:“這個村子曾經有一段輝煌的過去,但是似乎受制於那個新的村子。而且我有一種預感,對方不想殺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們只是想限制我。雖然如此,我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個螻蟻,他們哪天想殺了,隨時可以殺。”
“大嫂子,對於您的到來,我們已經表達了足夠的誠意了,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們一些什麼。”
“整個村子的出口。”她筆挺地坐着,對於我們的認知她沒有表示驚訝,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然後她只是坐着,開始靜靜地陳述。“我可以告訴你們整個村子的出口。正如你們所見到,或者是猜測的那樣,這個村子經歷了一些事情,但是這和你們沒有關係。你們只要知道出口在哪裡,快點離開就好了。”
“那這個出口在哪裡?”我問道.。
“在封大夫今天去過的地方。”
“豪宅?哪裡面有個巨大的迷宮,你知道怎麼走?”
“不知道。”
“你這是在逗我們?”可樂不耐煩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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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口進去,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麼走,那是一個迷宮,只有族長才有能力進去。當然封大夫也可以繼續嘗試,如果我們進去是必死無疑,你們可以多去幾次,便總能夠找到出去的路的。”
“這迷宮的後面不會就是路了吧!您這可算什麼都沒有說啊!”可樂不滿地搖搖頭。我也希望這位村裡人,能夠給我們更多的信息。
“迷宮的後面是你們看到的那個三層樓建築,它後面還有一排低矮的平房,這是族長和村子裡大部分居民住的地方。你們穿過迷宮後,最好不要接近他們,只要讓他們任何一個看到你們的存在,你們就出不去了。而且,換而言之,這些個低矮的平房,也是另一個迷宮,換而言之,你們先過了一個無人的迷宮,然後還要過一個有人的迷宮。”
“這樣說來,我們是很難出去了。你這不是說了和沒有說一個樣子?”可樂不滿地嘟囔道。
“你們不知道怎麼過第二個,我卻是知道的。”她直梆梆地站了起來,拿起我放在牀頭的帽子,喃喃道:“這是我們風水村上一任族長。看來你們已經見過她了。”
說着,她細細地看着,很快便發現了帽子的未完成狀態。她取下我別在黑色袋子上的針,細細地給我的達字繡上最後一筆。那眼中彷彿迸發出希望的火花。她說出了那萬分熟悉的話,“她說‘上天從來都不會斷絕人的生機,它總是在不經意間會給人以提示。’”
她咬斷了那連着線的針,看着帽子上的字,繼續說道:“阿達,看來你就是她選定的人了。”
“唉!我說,大嫂你什麼意思!”可樂不耐煩道。
“這不就是最好的指示。”她拿起手中的針,對着我說,“你把它放到水裡,它便會告訴你,正確的方向。”
“這是一枚磁針!”我驚道。
“但是這還不夠,這是個風水陣法,不僅僅是迷宮。想要破陣,這還遠遠不夠。”說着,她竟然起身,想要離開。
“唉!嫂子,你話還沒說完吶,別走啊!”可樂急急喊道。
“你可以再去迷宮裡面看看,總該清楚些構造纔好進行下一步行動。”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突然回過頭來,叮囑道:“去迷宮還是要帶上你的帽子,太陽大,沒事兒不要摘下來;迷宮裡的煙霧會讓你迷失自我,但是她的祝福,會幫助你的。走不動了,想想你送你帽子的人的話。”
“哇呀呀,你說她來了,跟沒來有什麼區別,她到底說了什麼呀!”可樂向牀上一躺,雙手抱住腦後,不滿地嘟囔道。彷彿剛纔的正襟危坐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迷霧和幻覺,我想起踢破血罐子時那股沖人的味道,我看了眼那案牘上的紙筆,抓緊了我的小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