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幫我去向族長交涉出村事宜,我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思考我現在的狀況。糟糕,真是糟糕。我莫名其妙卻又十分理所當然的出現在這個偏僻的村落裡,我失去了和外界通信的設備。我理了理我身邊的東西,一隻已經損壞到開不了機的手機,一個醫藥箱和幾套衣服,除此以外,再無其他。我努力地看着他們想要找尋那失蹤的2到3個月的記憶,卻是一無所獲。
傍晚,火紅的火燒雲,燒透了半邊天際。我在房間裡想來半天也沒有想出任何的頭緒。3月份出來車禍,我幸運地沒有什麼大事,雖然對於我的朋友的狀況我也記不起分毫,我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們的安全了。4月的我因公來到這個小山村進行醫療援助,雖然這裡的落後和偏遠遠遠地出乎了我的意料,6月的我因爲無聊上山摔傷而失去了記憶,這一切看似十分的合理。我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反駁的點。除非,我找回我真正失去的那幾個月的記憶。可是我在小房間裡坐了整整半天的時光,看着天邊的火燒雲漸漸地燃起,而我卻沒有想到絲毫。這失去的記憶彷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在我的腦海裡沒有絲毫的痕跡。
於是,我下了樓。看看周圍陌生的景物是不是能夠幫助我喚起遺失的記憶。百無聊賴地站在院子門口的青石板上,勉強應付了幾個陌生的村民熟絡的招呼“封大夫,飯吃了麼?”
“吃了,你回來了?”沒有迴應地走了。
“呦!封大夫,你好啊!”
“還好!還好!”沒等我說完便匆匆離開。、
……
我也極度敷衍地應對這那敷衍的熟絡,看着遠方的炊煙正在嫋嫋升起的炊煙。遠遠的,在一片火燒雲籠罩的血色之中,村長託着他那沉重的身軀,蹣跚而來。
“村長!”我招手示意着,期待值他給我帶來的好消息。
“封大夫,你還好嗎?頭疼嗎?”隨着村長的開口,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在心中產生。
“還行,還行。”
“封大夫,你來的時候,我便和你說過了,我們這裡是豐水村,豐水,風水,除了水多外,更多的是和風水諧音。想當年我們豐水村可是連康熙皇帝都過問過的。”他熟練地背過手去,微微擡了擡他的啤酒肚,“我們這小山村不比城裡,這裡又是山啊樹啊!彎彎繞繞的,更重要的是有些小小的陣法存在,是我們的先祖爲了保護村民而設下的,你可千萬不要一個人亂走。”那肥胖的身軀帶着沉重的面色,在夕陽的映襯之下並沒有顯得多精神,反而有些單薄和蒼白。一樣的話語,再一遍聽到,人明明感覺是同一個人,卻又感覺有什麼東西變化了,我只好就默默地站着,認真地聽着,沒有說一句話。
彷彿時光重現,那一隻頗爲壯實的手臂再度撫摸過我的大包,伴着我“嘶”的一聲,我下意識地眯上眼睛,我感受到,一股血一般的鮮紅將我包圍,我忍不住全身一顫,我清楚地感受到全身的顫慄和那一瞬間的畏懼。
“真疼啊!封大夫你這傷地可真重。弄疼你了吧!真是對不起了。”一樣的關切的聲音傳來,我卻在6月的火熱裡如墜冰窖,遍體生寒。他不是村長?他不是他!我突然感覺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不再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消亡。既然懷疑的種子已經開始萌芽,那麼全世界的泥土都無法將它埋藏。
“哪裡,哪裡。謝謝村長的關心,我只是還沒好全,腦袋還有些疼,這不是反應不太過來嘛!”我熱情地向前一步,握住村長的手,潮溼,偏冷,手上還帶來一串血紅色閃光芒着詭異的光芒的瑪瑙手串。“這幾天真是多虧了村長您的照顧了,您在百忙之中還能記得我愛吃紅燒肉,讓我一醒來就嚐到這樣的美味,真是讓我……”說着,我便給了村長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感覺到,村長的整個身上有一層淡淡的汗珠,整體溫度有點涼。
“您的臉色怎麼這麼白啊!”看着眼前的村長,我忍不住有一種白慘慘的感覺,陰森,詭異,籠罩着我背後每一根毛細血管。
“最近有點忙,既然你這裡好好的,族長那裡還有事,我就先過去了。”看着瑪瑙村長蹣跚的離開,我的心卻是更加動盪不安了。
屋頂上,那嫋嫋娜娜的炊煙淡淡的飄散,我聽見房子裡面王嫂招呼我的聲音,“阿達啊!吃飯了啊!今天要吃的清淡的,你村長大哥特地叫我給你煮了青菜雞絲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