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真昨晚失眠了。
經過一整夜的思索，他發覺去給馬東打工，似乎也不算什麼壞事。
薪水不比現在低，做得還是資源壟斷型的業務，客戶基本都是自己主動找上門。
最主要的，他自己不用親自上前線了，以前在國外學習的那些管理理論，終於有了時間和精力可以在他這放心大膽的實踐，還不用承擔任何的風險。
就算退一萬步講，自己到時把馬東的企業玩倒閉了，他也能拍拍屁股走人，掉過頭再回來做他的職業人頭販子。
這麼好的事情，哪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想通後的鄭子真煩惱煙消雲散，決定小憩一會後，就直接約馬東出來攤牌，誰知這一覺睡下去，就直接睡到了中午12點，直到被他自己的手機鈴聲給吵了起來。
“喂。”
有氣無力地接起手機，對面傳來馬東戲虐地玩笑，“呦，鄭總這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沒，沒有。”聽出馬東聲音的鄭子真瞬間直起身子，“我這就是習慣性午睡，您有什麼事嗎？”
馬東也不拆穿，“沒啥大事，就是想叫你一塊出來吃個飯，順便介紹你認識幾個朋友，你這會時間應該方便着呢吧？”
鄭子真本來想矜持一下，但卻聽到馬東還要見別人，心想萬一對方真的只是隨便叫自己吃個飯，或者是見其他候選者，那自己不是還把自己給矜持黃了。
“我時間方便，您這會在什麼位置呢？”
......
大石路，小手廚娘。
鄭子真因爲在家裡精心準備了一番，趕到這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下午一點半，馬東他們早都吃完了。
張偉回到了公司去做預留系統BUG的打點，包廂裡只剩下馬東和大鵬兩個人，在專心致志地整理上午的簡歷。
“你來了，快隨便找個地方坐吧，想吃什麼自己點，我們剛已經吃過了。”
見到鄭子真進來後，馬東隨便地招呼了一聲，就繼續低頭忙着自己手裡的事情，和剛剛電話裡的熱情判若兩人。
“馬總，你看看這個。”大鵬假模假樣地遞給馬東一張簡歷。
馬東打眼一看，接都沒接，“我不是說過了，只要是銷售崗，不管個人條件有多好，臨安本地的都不考慮，就給我挑那些家在外地農村缺錢的，能加班，有狼性，省的到時進來了，一天天給我混日子。”
馬東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隨後用徵詢的口氣問向鄭子真，“鄭總，我剛說的沒錯吧？”
“沒錯，工作不養閒人，團隊不養懶人。”鄭子真也不只是從哪，未卜先知到了馬雲的那套理論，“這也就是在國內，要是在西方資本社會，現在還有這種吃大鍋混日子想法的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哈哈哈，果然還是像鄭總這種高材生，比較會總結。”馬東虛與委蛇的一笑。
實則，已經看出了鄭子真是想借剛纔的話，向自己表明他的立場，剛好可以因勢利導的切入正題。
“鄭總，不知道我昨天給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鄭子真早已等候這句話多時，但卻又不想表現得太過於主動，不然不好給自己漲價，於是岔開話題道：“馬總，在回答你的這個問題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哪一點？”
“沒問題。”馬東張口就來，就鄭子真的這點小心思，他心裡跟明鏡似的，“就是不知道鄭總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鄭子真一愣，看着馬東的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是馬東卻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緊接着就開口道，“假話是，我其實是想招一個價值年薪百萬的總經理，可是我現在給不起這個錢。”
“真話是，我覺得鄭總你，如果能進到我的公司，未來應該有可能會值到這個價。”
鄭子真懵了，馬東這兩句話說得太過辯證，哪句聽起來都像是真的，也哪句都聽起來像是假的。
關鍵鄭子真還聽不出來，馬東這到底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呵呵，馬總，我怎麼聽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現在不用聽懂，只要能做好你擅長的事情就行了。”馬東擺擺手矇混過去，問道，“企業架構設計和人力資源管理你都擅長吧？”
鄭子真被繞得暈頭轉向，麻木地點點頭，“還行，這幾年幹獵頭，沒少接觸和研究這些。”
“KPI考覈機制，和監督管理體系會制定嗎？”
“大學的時候進修過，雖然自己一直沒有機會應用，但是那些方法，卻都是從國外成熟公司的實際經營管理過程中總結出來的。”
“那就可以了，我在現階段，就只需要你能做這些。”馬東板着臉，露出一副十分勉強的樣子，“這是我提前擬好的聘書，你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現在就簽字吧。”
“這......”
鄭子真看着面前的聘書，一臉懵逼，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表現，也沒談錢不傷感情，怎麼就直接進入簽字確認環節了？
“馬總，這是不是有些太快，你能不能再讓我考慮考慮？”
“不能。”馬東干脆地拒絕。
“你的機會只有這一次，坦白說，你並不是我這裡的唯一人選，只是現階段，和我的企業剛好互相適合。”
“我換另一種說話，就是我們公司成就你的成分，會遠大於你成就我們公司的成分。”
鄭子真瞪着眼，感覺馬東的話有些危言聳聽。
“你可以不信，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你應該對你回國後找工作碰壁的原因有所察覺了。”
“你在西方接受過那裡標準化管理思想的薰陶，你的長處是能夠制定較爲嚴謹，精細化的流程，考覈，和進行數據分析，可是國內是人情社會，你的那些長處，只適合應用在那些毫無感情的流水線，可你偏偏又選擇回到了臨安這個非工業城市。”
“我公司的業務屬性，決定了他的管理者，並不需有太強的創造性，整個公司就像是一個系統，公司的員工，就是這套系統模型中，可替代性極強的一個零件，完全不需要任何的個人英雄主義，就像是一條紮根在城市裡的流水線......”
“行了馬總，你別說了，我籤，我現在就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