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趕往回家的路上，馬東想起來，炮哥剛剛說閆亮還沒有回來。
按理說，他比馬東走的早，應該先到臨安纔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狀況，於是把電話撥了過去。
“喂，亮哥，你還沒回臨安呢？”
“東子啊，我這回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怎麼了，擔心你交給我的事情？放心吧，你的小女朋友我已經給你安全送到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馬東無力地辯解着，實則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麼會打過去。
“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閆亮一副我很懂你的口吻，“對了，我昨天幫大鵬在大豐鎮收了80多萬的投資金，他給我說這事是你讓他乾的，你最近是不是急用錢啊？總共需要多少，不行我這還有點也一併打給你。”
“不是，那些錢，就放在公司賬戶裡當操作本金吧。”
馬東一口回絕掉了閆亮的提議。
因爲他已經從段永志那搞到了銀行貸款，自然就不需要再打那些老鄉們的主意，能幫他們賺一點分紅，算一點。
雖然投資利潤率肯定高不過投資房產，但是那前提也得是他們買得起房產才行，這已經算是很廉價的投資方式了。
馬東估麼這，這80來萬的投資，至少得是大豐鎮上百戶家庭的投資總額，頗有點割韭菜的嫌疑。
“我特麼簡直是太壞了。”
掛斷閆亮的電話，馬東還在回想着他當初給大鵬的囑咐。
那次專門跟閆亮借了筆記本電腦，就是爲了讓大鵬在和別人見面時，故意打開電腦操作期貨賬戶，展現出裡面上百萬的本金流水。
那場景，估計任是哪個老鄉見了，都會覺得這絕逼是大手筆了吧，大概率當場就繳槍。
雖說當初只是抱着讓大鵬試一試的想法，預計能收到個30，40萬就不錯了，結果竟然還真的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期，看來在裝逼炫富這方面，大鵬也已經算是初步出師了，以後可以交給他一些更具難度的事情。
車子總算開到了和呂良偉的約見地點，馬東坐在車裡，給呂良偉撥去了電話。
“喂，馬總，你到了嗎？我已經在裡面坐着了......”
馬東沒想到呂良偉到的還挺早，看來他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或者說，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口中那家營業廳，到底開在什麼地方。
只可惜，知道的越早，他的失望就會越早。
不出意外，今天就要給對方攤牌了。
馬東走進飯店裡呂良偉定好的包間，裡面只有呂良偉一個人，桌上已經早早地就點好了一些涼菜。
“呂總，你有心了。”
“馬總這是說得哪裡的話，客戶就是上帝，是我的衣食父母，這都是應該的。”
馬東笑了笑，感覺這話其實還是有些生分，不過卻很實在。
呂良偉在南方呆得時間不算少，做事風格上深受那邊的生意人影響，哪怕是恭維你，那都是在商言商，從不會和你扯什麼虛假的兄弟情誼。
這倒也省了馬東的時間，“先說正事，然後吃飯，說說你給我配的貨吧。”
“好嘞，是這樣的，根據我們最近兩週在整個北方市場的反饋，外加我這邊對秦省銷售趨勢的把控......”
呂良偉有理有據地解釋着他給馬東的配貨原則，和那100萬貨款的具體配貨比例，“爲了不耽誤您的時間，我給您都是硬從其他省份裡摳出來的庫存，物流昨天下午已經從粵省發車了，估計最遲明早就能到臨安......”
“好，你辦事，我放心。”
馬東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一番，然後藉着話題，邊吃邊聊地和呂良偉聊起了整個手機行業的發展前景，和金利公司自身的一些情況。
呂良偉還是第一次和馬東探討這種真正商業上的問題。
聽着對方嘴裡時不時蹦出來的一些什麼功能迭代，技術淘汰等時髦詞兒，感覺對方比自己這個專業賣手機的還要懂行。
尤其是那個智能機的概念，之前只是聽說過一點，技術還很不成熟。
可是從馬東嘴裡講出來，就好像真的是一場技術革命一樣，會徹底顛覆手機行業，給人感覺很不真實，但又覺得必須信服。
呂良偉哪能知道，多少年以後，別說是他們金利，就是諾基亞這種老牌巨無霸，都會因爲在智能機上的佈局失利，被整個行業迅速的淘汰出局。
馬東也就只是打算從他們金利身上，撈幾波快錢而已。
等他攢夠了老本兒，他就會弄他自己的手機品牌，甚至佈局出國產的操作系統來，不再受制於人。
“我們劉總這個人，真的很有才華，我相信他一定能帶着我們所有人，達到他曾經給我們展望過的那個高度。”
酒過三巡後，呂良偉也有些飄了，開始當着馬東的面，直言不諱地海吹起了他們的老闆。
馬東看得出，他是真喜歡金利這個公司，也認同他們老闆的個人能力，“別說別人了，說說你自己吧，你們公司的中層以上人員裡，北方人應該不多吧？”
“還好啊，市場部門這邊，挺多區域的老大都是北方人。”呂良偉滿不在乎地說着。
不過，在看到馬東戲虐的表情之後，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從這個佈局，任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的老闆劉總，就只是在利用他們這些北方人的地域特性。
“沒辦法，在粵省那邊生活，很多人都是外來的，一開始都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同省份的老鄉們之間，普遍都會走得近一些。”
呂良偉這句話沒有說完。
其實，在他們公司的高管裡，幾乎所有的人，都是老闆的老鄉或是鄰省。
他們之間習俗差異較小，信任建立的更爲容易。
在六七十年代生的那一波生意人裡，骨子裡還是十分傳統的，絕大多數即便跳出了家族式思維，也還是逃不出任人唯親的怪圈。
從某種客觀意義上來講，呂良偉在金利，就算做到頭，也不可能成爲整個銷售方面的負責人。
最多負責整個北方地區的市場，這一點，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只是不想那麼早去面對罷了。
“有沒有想過你自己以後的發展？真就打算在哪裡幹一輩子？你的根可是在秦省這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