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穿戴整齊之後,男人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她剛要動,卻又被他制住。
權墨栩將她的身子緩緩掰過去,強迫她正面朝着自己,長臂摟着她的背,另一隻手擡起她的下顎,目光幽深似海。
“夏情歡,你聽本王說。”
“晚膳時間快到了,我要出去看母妃。”
“不用很久。”
夏情歡驀然擡起頭,方纔她一直不肯看他的眼睛,哪怕被迫擡起頭,她也會錯開與他相交的視線。可是此刻,黑白分明的眸卻直直的盯着他。
“我不要,好嗎?”
雖是問句,又哪有半點徵詢的意思,決然的一塌糊塗。
她不想說什麼“我不聽我不聽”之類的話,又不是瓊瑤阿姨的苦情劇,她也沒受什麼天大的不可挽回的委屈,所以真沒必要。
但是她也確實不想聽他說,半個字都不想。
權墨栩心口微微一抽,“歡兒。”
夏情歡擡手捉住他落在她下顎的手指,指節分明,修長漂亮,她過去還常常唸叨着說他的手指比女人更漂亮。
忽略心中那點意味不明的情緒,她攥住手心笑了笑,“王爺是大忙人,何必爲了這麼點兒芝麻綠豆的小時浪費一整天的時間?我只是回來看看父王母妃,值得你這樣興師動衆又是翻牆又是爬牀,最終卻只爲了坐在我牀邊看我睡覺一下午?”
調侃的語氣,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權墨栩摸了摸她的臉,明明細皮嫩肉的,怎麼就這麼善於僞裝。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她失憶後初見之時,這女人頑劣又單純的樣子不是假的,可是現在這種置身事外的冷淡卻也是不是假的。
這個女人,無疑很矛盾。可以很蠢很單純,可以心機城府輪番的玩兒,連他都猝不及防。
“溫如言——本王必須救她。”
他突然開口,答非所問,也不再跟她浪費時間糾結到底要不要聽的問題,直接把話說了出來,根本不給她“我不聽”的機會。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沒有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誤會。”
他跟溫如言根本沒有關係,這一點他問心無愧。
從來也不覺得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遇上一個人就特地去告訴人家,這個女人喜歡他而他對人家沒有意思嗎?
他從來不屑做“解釋”的事——何況以前也從沒有誰可以讓他破例去解釋。可如今對上夏情歡,卻是不知如何解釋。
明明沒有關係的人,爲什麼要費心再去解釋那份“沒有關係”?
當然,也不否認這其中有他的私心——他不想提起當日那些人命糾葛,那段本該被塵封的記憶。
“呵……”
男人的思緒被這一聲嘲諷的輕笑拉回,夏情歡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扯下來,“必須救?”
她像是好笑,又滿眼譏諷。
“當初七王爺婚禮上你也是這麼說的,如今又是這樣。你是跟人家青梅竹馬卻辜負了人家二十年的情誼,所以不得不用這種方式來償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