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衣注意到那支箭直直的朝着他射來,瞳眸重重的一縮。
距離她冷言放話過去才幾個瞬間,她卻在這一刻面對着這樣性命不保的境地!
風聲,似乎都靜默下來。喧囂的空氣,也成了無波無瀾的死寂。
雙腿像是被人釘住了一般,綵衣深刻的意識到,她明明已經感知到了危險,卻躲避不開。
“綵衣——!”
這一刻,不知是誰厲吼出聲。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衝到她的面前,死死抱住了她。
那個懷抱,用力之大,幾乎是用盡全力將她的身體碾入懷中,大有一種拆骨入腹之勢。
“刺”的一聲,箭支沒入皮肉的聲音。
綵衣的瞳孔又是一縮,男性的氣息齊刷刷的壓下來,伴隨着身上那股逐漸加重的力道,她瘦小的身體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
可更重的壓力,卻來自於她的心頭。
“太子……”
顫抖着聲音,半響,才喚出這兩個字。
她不敢去看那支箭射在了哪裡,也不敢看他的傷勢究竟如何,甚至連他的臉色都不敢看。
在這一刻之前,她的心裡還在動搖着——雖然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人救出這個男人,雖然她千方百計不願讓他有事,可是她的心早已因爲那個只見過一次的男人,有所動搖。
她怕自己認錯了人,愛錯了人。
可是不管怎麼樣,哪怕還未確定她心裡的人究竟是誰,看着權非燁這樣,她終究心痛了。
爲她擋箭,爲她甘願交付生命的男人啊……從來都沒有過。
這麼多年以來,都是她在追逐,可是他從未拿正眼看過她。
現在,卻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爲她而死的男人。
“你爲什麼要這樣?”她的手顫顫巍巍的撫上他的背,口中不斷重複着問道,“爲什麼?”
男人彷彿笑了一聲,“不知道。”
興許只是不想她有事,看到那支箭的剎那,就忍不住衝了出來。
直到背後清晰的刺痛感傳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可是,也沒有後悔。
反正他的人生,早在當日帶兵闖入皇宮的時候,早在母后離去而他兵敗入獄的時候,就該畫上句號,做一個了結了。如今這些時光,已經算是偷來的。
他怎麼能讓這個女人爲了救他,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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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欠了她太多不是嗎?
可是腦海中,卻爲何又浮現了那張臉,傾國傾城,舉世無雙,笑容堪比最耀眼的太陽……
他其實分不清,自己究竟愛的是哪一個,也不知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綵衣,好好的活着吧。”
如今,唯有這點囑託。
至於那個人,有權墨栩在,她一定會活得很好吧?
“權,權非燁……啊……”
她失控的尖叫出聲,臉上情緒幾近崩潰。
如果是他,如果那天的男人只是錯認,那該用什麼來彌補她此刻痛失所愛的心?
“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可是男人的眼睛,終是在她的呼喊聲中,漸漸的緩緩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