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雖然不在意,但若是能讓慧修儀向着自己,替皇后減少一個幫手,何樂而不爲?
不過倒也不必做得太過明顯,畢竟她並不願意正面對上皇后。【可惜,對方卻不是這麼想的。
這日傍晚,林清正和香凝將兩個孩子放在榻上,給他們翻身玩兒。俗話說“三翻六坐八爬”,雖然也並不一定那麼準確,但大多數應該是不錯的。
平安也三個多月了,先前因着他的身子不好,調養了一陣子,所以學東西都要慢一點。不過林清覺得多多練習應該就好了,這才讓宛城在一旁做榜樣。
果然平安看着宛城不停的被翻過來翻過去,便也來了興致,自己在榻上滾來滾去,十分有趣。
正熱鬧時,卻突然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然後有人在窗外叫道,“娘娘,救救主子!”
林清愣了愣,才聽出來,那竟是天賜身邊的小福子的聲音!
她驚得連忙站起身,連榻上的兩個孩子都顧不得了,跑出去問道,“怎麼回事?天賜怎麼了?”
她心裡一直便有這樣的隱憂。沒道理對方對二皇子和三皇子出手,反而放過威脅最大的天賜。雖然李懷玉再三保證,天賜也被反覆叮嚀,她心中的不安,卻依然沒有散去。
所以乍然聽到天賜出了事,若不是那股氣支撐着,林清只怕是腿都軟了。
小福子跪在門口,十分狼狽,見她出來,連忙道,“娘娘,主子下了學,過來給娘娘請安的時候,路過玉液河邊,誰知那河邊的冰雪沒有清理乾淨,腳下一滑,便跌進了河裡!”
“糊塗!那你還跑回來,應該找人趕緊將天賜撈起來啊!”林清顧不上別的,斥了一句,便朝外面跑去。上書房到鍾粹宮的距離並不遠,沿路找過去就是了。
小福子忙道,“春凝姑姑跳下去救人了,吩咐奴才過來通知娘娘的。”
饒是如此,林清也並不放心。畢竟春凝的水性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玉液河彎彎曲曲,幾乎貫通整個皇宮,是宮中用水的主要來源。自然也同樣流經鍾粹宮附近。
等林清領着人找到地方時,天賜已經被撈起來了。似乎是春凝的呼救聲,引來了幾個太監,他們也幫了忙。
香凝連忙將自己帶來的大氅給倆人裹緊,林清便吩咐將人帶回鍾粹宮,又叫人去請太醫。
回程途中,林清將小李子叫過來,低聲吩咐了他幾句話,這才放他去了。
回了鍾粹宮,忙叫了熱水來給天賜和春凝沐浴,換下溼衣裳。又煮了薑湯灌下去。
太醫這才匆匆而來,給兩人診脈。這個季節,在冰水裡一泡,怕是要感染風寒了。
因着鍾粹宮的人和施太醫相熟的緣故,這一回請來的還是他。林清見了之後,倒是鬆了一口氣。
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林清才問道,“施太醫,大皇子如今情形如何?”
“現下倒是看不出什麼,風寒入體,也有可能身子強健,不會有事,只看今夜如何來了。”施太醫道。
林清微微皺眉,她已經給天賜喂下了井水,可是心裡卻很不滿意。這一次的事情絕不是偶然,她若是不震懾一下,只怕對方要以爲她軟弱可欺了。
想罷,她對施太醫鄭重道,“這麼冷的天氣,天賜掉進冰水裡,夜裡必定會發燒的,對不對?”
施太醫微微一怔,繼而瞭然,看來這是要故意往外面放假消息了,便點頭道,“娘娘說的是。”
這麼會兒的時間,李懷玉也趕了過來。他對天賜這般看重,自然是要立刻趕過來的。
施太醫便將林清方纔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怕是會燒起來,那就危險了。”
李懷玉聞言一怔,林清卻微微舒了一口氣,這話只怕很快就能夠傳遍整個皇宮了吧?
等施太醫走了,她纔對李懷玉道,“皇上,臣妾不信這只是意外,已經叫人去調查,想必就快回來了。”
的確很快。話音才落,小李子便押着一個人回來了,“娘娘,就是這個人在河邊探頭探腦,形跡可疑。”
“帶進來!”林清的聲音帶上了冷厲。
在她看來,天賜日日都經過河邊,沒道理今日格外不小心,必然是有人在那處設了什麼陷阱,他纔會跌下去。是以回來的路上,便着小李子帶人去守着了。
若是當真有人在背後安排一切,自然要抓緊時間過來將那陷阱抹去,不然豈不是落人口舌?
尤其是自己慌慌張張的領了天賜回來,自然顧及不到這些,等自己想起來的時候,早沒有證據了。
那人很快被帶了進來,意外的,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宮女,看着拘拘束束的十分老實。
“你是哪個宮的?”林清此時也不急了,見李懷玉示意自己發問,這纔開口。
那宮女連忙磕了個頭,“回宸貴妃娘娘的話,奴婢是在御花園中當差的。近日便是在那處掃雪。”
“這個時辰並不是上差的時候,你因何會出現在那裡?”林清又問。
“奴婢……奴婢是聽說出了事,這才趕過去瞧瞧的。奴婢每日掃雪都是盡心盡力,從不敢懈怠,請娘娘明鑑!”那宮女連忙道。
林清冷冷一笑,“聽說?你是聽誰說的?那地方雖然不偏僻,但這時候也沒人路過,這消息傳的倒快。”
還有這個宮女,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爲就能遮掩住那出馬腳的地方麼?
“奴婢是聽幾位公公說的,絕無一句虛言……”那宮女仍是堅持道。
林清哼了一聲,不再問。這種事對方只要咬死了是聽人說的,自己也沒什麼法子。
若不是因爲這次被牽連進去的人是天賜,林清簡直想高興的。皇后素來低調,從不行差踏錯惹人非議,如今這才慢慢將私底下的勢力用了起來,也不枉自己一番籌算。
林清又轉頭去問小李子,“你們可發現了那地方有何不妥之處了?”
“是,那地上被人潑了油,走上去必定會滑倒的。今日下過一場小雪,那油上便薄薄的蓋了一層,面上是看不出什麼來的,所以大皇子殿下才會誤中陷阱。”小李子口齒伶俐的道。
這倒是個人才,自己不過是叫他去檢查,他便將前因後果都推算了出來。
“也就是說,是有人故意在那裡潑了油,爲的便是算計天賜?”林清轉向李懷玉,“皇上,今日下午的時候才下過雪,說明那陷阱是之前安上去的。誰不知天賜每晚下了學必要過來給臣妾請安……就算沒有下雪,這麼冷的天,時候也不早了,許他一個着急,不注意腳下,同樣也會……”
這是專門針對天賜設下的陷阱,就算暫時動不了皇后,林清也不會姑息此事!
李懷玉也是憤怒之極,“沒想到就在宮裡,便有人這般膽大的設計朕的子嗣!魏忠,給朕查!”
等衆人都離開了,李懷玉進了內室,看着天賜熟睡的模樣,輕嘆一聲。
他本來還想好生安排了,再作打算,如今看來,皇后自從有了身孕,果然越來越囂張了。
若是不遏制一下她的氣焰,只怕這宮裡就要成爲皇后的天下。但他也不願公然撕破臉,讓人以爲他對髮妻絕情。畢竟當初皇后對他也有過許多的幫助,何太師更是因此辭官。
更何況,既然已經知道了皇后和那件事有關,在查清楚之前,他也不願輕舉妄動。
魏忠只去了一會兒便回來了,說是御膳房今日也丟了半罈子油,看樣子就是用在這裡了。
如此便簡單了,能夠進入御膳房的人,都是有登記的,順藤摸瓜,卻發現竟是御膳房總管監守自盜!
林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心頭一跳。御膳房總管,那不是夏才人的父親麼?他怎麼也會捲進這樣的事情中來?莫非這是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膳房總管和夏才人都被帶了過來。林清看着夏才人,卻忽然發現,這個人如此陌生。
她認識的夏雲素,溫柔婉約,性情柔順。如今這個攀附別人,隨意害人的人,早就變了。
多少姐妹情深,也抵不過一個位分的誘惑。
尤其當年同時入宮的人之中,最好的林清已是貴妃之尊,最差的範美人也比她高一級,她卻是那個最默默無聞的。家中送她入宮,爲的是富貴榮華,自然要想法子去博。
這一次,她便是靠上了皇后。可笑的是,這件事甚至不是皇后自己要求的,只是夏才人爲了討好皇后,而自己弄出來的事。雖然林清不信後面沒有皇后的推波助瀾,可……
證據只到這裡,夏才人被李懷玉以“謀害皇嗣”的罪名,貶爲庶人,並賜白綾。
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可是林清卻並不滿意。
不過大皇子“病重發燒”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皇宮,這幾日鍾粹宮中甚至有太醫駐紮。
而林清如此這般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引得皇后再一次出手。
皇后嫌二皇子三皇子礙事,可大皇子卻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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