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叔,可是你先撞了我,怎麼惡人先告狀了。”
胡強心說沒必要和這種鄉下人置氣,到這個陌生地方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跟對方和和氣氣地說話,這樣對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可是對方迴應的態度卻是相當地令他不爽。
“你撞了老子就是不行,賠錢,必須賠錢,不賠錢你就別想走了。”
趙四歪着腦袋將手縮進袖口裡,雙腿一盤坐在了胡強的面前。胡強一瞧這場面,不就是跟自己耍無賴,老子是準備到鄉下找點樂子來的,難道還受你這個鄉下土包子的氣,只見胡強氣血上涌,將身上斜跨着的揹包放在了雪地上,因爲有這個東西不便施展拳腳。
但是,胡強還是以理服人的,先和他講講道理,他要是聽從了,那這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這麼過去了也是無所謂的,畢竟胡強是初來乍到的人,況且聽說鄉下人只要有村裡的人受了欺負,都會全村出動打羣架,別看胡強手上一點不含糊,三四個沒什麼問題,可超過這個數目之後就不是一般的技術可以彌補的了,關二哥都能被磨死,更何況胡強這個小白人。
“呵呵,大叔!事情還要講個禮字,你這樣胡攪蠻纏也沒什麼用,我是到鄉下來竄門的,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惹出點什麼麻煩也是不好看,我想您還是早點走吧,這地上都是冰雪,坐在那上面怪涼的,萬一得了痔瘡什麼的,您還要管我要治病的錢。其實我也不差那麼點錢,只是不想讓您遭那份罪而已。”
胡強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嘴貧,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地了,稀裡糊塗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總地來說還是他想息事寧人而已。至於能夠得到什麼效果,那就要看對方是想好好活着,還是怎麼地了。
趙四像是被追命鬼趕着似的,見胡強還默默唧唧地和自己講道理,心裡面也是火火的。他打第一眼見到胡強,從他的穿着上就看出來是個城裡人,見他又拿着那麼多的行李,那一定是來這邊竄門子的,這種人少說口袋裡也帶着百十塊的零錢,其實趙四就是想訛點錢,然後回去裝酒喝。
當趙四聽出來胡強的意思不想給錢,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搖着胳膊晃着膀子,那意思就要給胡強點顏色看看。胡強雖然年紀看起來還很年輕,可自從重生以來大大小小的戰鬥也經過了不少,面對這個傢伙還是沒有任何懼色的。
“怎麼,大叔要和我動手?我看沒必要吧,這都快過年了,要讓我把你打得起不來炕了,你不是要怨恨我一輩子。”
胡強笑嘻嘻地譏諷道,反正現在人家已經和自己撕破了臉皮,也就不用再顧及對方的臉面。
趙四果然被這一句話就給激怒了,大吼了一聲“小子你找死!”就猛地衝着胡強撲了過來,大概他是想把胡強按到地上,狠狠地用拳頭教訓一頓。可他沒料想到胡強的身手能夠如此靈便反應如此之快,在他猛地攻出這一招的同時,對方就已經想好了應對的策略,趁着此空擋上一掌就打向了趙四的面門。
哎呀!
趙四人還在半空中就連滾帶爬地被打出去一米多遠,再瞧他那臉上不住地從鼻孔裡往外流血。胡強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心說剛纔使得力道,自己覺得也沒多大啊,怎麼就把人家鼻子打出血了,恩可能是那傢伙的鼻子太脆弱了,看來一會兒要稍稍地再留點力氣,不然搞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趙四稀裡糊塗就被一個小年輕地給打了,而且現在還掛彩了,這對於他來說是無比丟人的事情,就算他在城裡打工的時候,縣城裡面黑道上的人,他也沒有吃過這樣的虧,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趙四惱了,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用手背將鼻子上的血抹了抹,瞪着眼珠子喊道。
“好小子,還有兩下子,你別太得意了,剛纔只是我大意了,現在就讓你嚐嚐苦頭。”
胡強就當沒聽見他的話,心說這樣的臺詞,自打重生以來似乎聽了不下三四遍了,只可惜吃虧受苦的往往都不是自己。看着趙四又瘋狂地向自己撲了過來,胡強只有搖頭不斷地嘆息,真是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你說我都沒去追着打你,你就乖乖地逃走算了,何必又來自找沒趣。
隨隨便便擡起一腳,就把趙四給踢了出去,就連胡強的一根頭髮他都沒摸到,只瞧見他狗吃屎地造型趴在地上,要提多難看有多難看,可這小子就是個佞種,當時就想爬起來和胡強接着幹。胡強心說你還沒完沒了了,上去就踏住了他的後背,差點就沒把他給踩得斷氣了。
別看趙四此刻處於下風,被人家制住在地上趴着,可他嘴上卻是一點也不饒人,變着花樣地辱罵着胡強的各路親屬,胡強也是個普通的人類,聽到這些污言穢語也會生氣,所以他就準備好好地給趙四點顏色。
可他纔要動手,就聽見身後有人衝着這邊喊。
“大兄弟,手下留人啊,千萬別打,千萬別打。”
胡強也就停下來手裡的動作,心想是不是這個傢伙還有同夥,搞不好這些是在路旁專門劫道的,見他同夥被制服了現在就出來幫忙來了,這個情況很像是水滸傳裡面林沖上梁山時候的投名狀,可胡強知道趙四可不是什麼好漢!
胡強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只要對方敢有什麼動作,就立刻拿腳下的趙四開刀,畢竟他們要顧及一下同夥的安全,可等他回頭一看那對自己說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爺王喜民。
王喜民也很是吃驚突然見到了胡強,因爲他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兩個人就這麼一愣的工夫,胡強腳下的趙四就蹭地往旁邊一滾,藉機會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扔向了胡強。
胡強根本就沒有去注意他,那雪就正好打在了腦袋上,儘管雪打人並不疼,單是最主要的是丟人啊,讓那麼一個垃圾打了自己,日後他胡強再出去混的話都被人笑話。胡強剛要追出去,就被王喜民一拉給攔住了。
“胡強,快別追了,那是我們村子裡的一個混人,最好還是別得罪他。”
王喜民弱弱地說道,他心中也很想讓胡強教訓趙四一下,可一想萬一趙四日後報復自己,就不免後脊樑骨冒着涼氣。
胡強終於忍下火來,畢竟是準備到王喜民家去的,既然都是他們一個村子的,沒有必要鬧得那麼僵,所以也就沒追上去,不然以他當時的火氣非要讓趙四缺胳膊少腿不可。
“胡強,你怎麼來這兒,也不到我們家去啊!”
“呵呵,大爺,不是我不去,是我不認得路,幸虧現在碰見了你,不然的話我估計晚上就要夜宿雪地了。”
胡強說着縮了縮脖子,這天還真是冷啊。
“對了,大爺,你領這些人是出來幹什麼?我在旁邊都看好一會兒了,就見你們在那麼大點地方轉悠。”
“哦,我們是來幫忙找村裡昨天晚上丟的牛,有人說看見牛往這邊跑了,還看見有個人牽着,我們村部得到這個消息,就立刻召集村裡的全體人員,準備去將那偷牛的賊抓回來。”
“抓賊啊?這可挺有意思,我跟你們湊湊熱鬧。”
胡強正愁剛纔的那肚子火氣沒處撒,這要是抓住了偷牛的賊,不得用拳頭好好招呼一下。
王喜民見胡強躍躍欲試的樣子,忙呵呵笑道。
“不用湊熱鬧了,我們都找這麼半天了,估計也找不到什麼了,我現在已經叫人各自回家了,這都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了,等下午咱們再來。走,咱們先回家去,讓你大娘多炒幾個菜。”
“家常便飯就可以,不用特別爲我做,我又不是什麼金貴的小姐。”
胡強有說有笑地跟着王喜民回到了家,大娘見到了胡強非常的熱情,又向他打聽爲什麼沒帶鍾彤彤來,胡強把原故給他們夫妻倆個講了一遍,省得以後每個人來了都要回答一次,那可是煩透了。
由於沒料想到有客人來,所以王喜民家也沒有什麼好吃的,只有抹得一點臘肉,再加上一盤燴酸菜,不過胡強也吃得有滋有味的。吃罷了午飯,胡強就張羅着要跟着王喜民去抓頭牛賊。
“彆着急,着急也沒什麼用。這都過了一晚上的事情了,估計那牛也早都被人牽到不知哪裡去了,現在再去多少人也是白搭。”
“咦?大爺,現在外面也剛下過雪沒多久,地裡面又沒什麼人去走,你沒看看那上面留下沒留下牛和人的腳印,只要你順着那腳印找下去,不也就知道是誰偷的牛了嘛!”
王喜民點了點頭道。
“恩,你這個方法我們也早都想到了,我們早晨你見到的那時候,就是循着牛的腳印去找的,可是事情有點奇怪,我們跟着腳印走到那個蘆葦叢的時候,就把腳印給跟丟了。”
胡強呵呵笑了笑道。
“大爺,是不是那偷牛的賊有同夥,開了車過來接應他,把牛弄到車上面去了。”
王喜民見胡強這麼說,忙晃了晃腦袋,反駁道。
“不能,不能,這要是有車來接的話,那地裡面一定會留下車轍印的,可我們根本就沒見到有車進來的蹤跡,那個偷牛的賊和牛就像是突然在人間蒸發了一樣,這事情簡直是太怪異了。”
“是嘛?那可就奇怪了,這兩個可都是活物,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地失蹤吧。”
胡強一時也捉摸不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堅信一定是王喜民他們沒有觀察仔細。
“大爺,既然你們不去找了,我去那邊幫你們看看怎麼樣。”
“你去?這大冷天的去找那東西幹嘛,又不是咱們自己家的牲口,不用那麼上心,你就在家等一會兒吧,我聽說村裡面有人家要殺豬,晚上咱們就去那邊,吃一頓豬肉去。”
“呵呵,大爺現在這個村長當得挺有模有樣的啊,別人家殺豬都主動邀請您了,看來村裡面的人挺敬重你啊!”
胡強半開玩笑地說道。
“那是啊。”
王喜民一點也不謙虛地說道。
“我可是全心全意爲村裡面的老少爺們着想的,大家自然就是擁護我了,有什麼好事都先想着我。不過,現在村裡面回來了那麼一個趙四,最近是讓我頭疼得狠啊。”
“趙四?那是什麼人!”
“就是和你幹架的那個,那就是趙四。”
胡強點了點頭,那麼操蛋的人,一想就不是一塊什麼好餅。
“呵呵,那大爺幫我找個人吧,我在屋裡實在待不住,在家的時候就悶得我夠嗆,我來你這裡也就是想放鬆放鬆心情,好備戰這次的高考。你只要讓那人帶着我在村子口邊上溜達溜達就行,我們又不會走遠了。”
這個請求王喜民還是答應了的,王喜民就到村裡找人陪着胡強,村裡的人這工夫都不願意出去,因爲都和王喜民在外面跑了一小天,弄得腰痠腿疼的,根本就連動都懶得動一下了。
最後,王喜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找來了二娃子,給了他一把糖,就讓他到自己家去等着,說只要陪着屋裡的客人四處玩玩,等下次還給他糖吃。二娃子思想比較單純,你給他個饅頭都能把他給拐跑賣了。只可惜他這種人沒有什麼拐賣的價值,所以至今還是安然無恙待在那個窮家裡。
“呵呵,這衣服真好看。”
二娃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門縫裡扒着往屋裡瞧,他那個大腦袋長的也是出了號,當時給胡強嚇了一跳,差點就沒出手給他一拳,幸虧後來看清楚了是個人,才知道是大爺找來陪自己的人。
“那當然,這衣服很貴的,我也沒捨得穿幾回。”
胡強也笑着回答了他的話,可等仔細看那和自己說話的人,覺得對方似是少根筋一樣,但是那臉上倒是收拾得乾乾淨淨,連半根鬍子茬都找不到。從對方的面相上,胡強多少能看出對方的年紀,可他的那個舉止和言談卻和小孩子無異。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呢,能告訴我嘛?”
二娃子扒了手裡面的一塊水果糖放進了嘴裡,笑嘻嘻地回答道。
“村子裡的人都管我叫二娃子,還有管我叫二傻子的,不過我不喜歡別人管我叫二傻子,我不傻!”
二娃子故意強調了一下傻的問題。
胡強一笑而過,心說沒有一個精神病說自己精神有問題的。
“呵呵,挺好記的名字啊。我叫胡強,你叫我強子也成,你打算帶着我去哪裡玩玩。”
二娃子眼珠轉了轉,好半天才說道。
“去地裡面抓兔子,兔子肉可好吃了。”
胡強心說這傻人也不忘記了吃,看來人忘了什麼也忘不了這個。
“抓兔子,就咱們倆個?那估計不成吧,那兔子跑得老快了,我們兩條腿的根本就攆不上。你再想想別的,還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你經常去的地方也成。”
“那你就跟我來吧。”
一聽是他經常去的地方,二娃子就來了勁頭,一蹦兩跳地出了院子,胡強也緊隨其後,等路過大黑的狗窩時,大黑搖着尾巴來到胡強的大腿上撒歡地蹭了蹭。胡強一時高興將大黑的鏈子從木頭樁上繞了下來,牽着大黑就往出走。
這大黑是條兇狗,而且還是村裡面的一霸,那些村裡放養在外面的狗,只要是見了它的出現,立即就轉頭就跑。不過,大黑兇是兇,卻是很通人氣,它卻是不去咬二娃子,大概就連它這個畜生也知道,二娃子是個心地善良沒有害人之心的主兒。但是,對那些過路的人,他卻是毫不吝嗇自己的牙齒,要是沒有胡強用力地拉住了它脖子上的鎖鏈,估計那些過路的村民們屁股上就要被啃上一口。
跟着二娃子走着走着不知覺中就離開了村子,胡強回過頭去往村子的方向看了看,都快看不見村裡的房子了,而四面都是被積雪覆蓋了的田地。胡強見那二娃子還樂呵呵地往前一直走,心說莫不是這傢伙犯了傻病了。
“喂,喂!二娃子,你這是要把我領哪兒去啊,怎麼走出去這麼老遠。”
不喊這麼一聲還好,這麼一喊那二娃子反倒撒開鴨子往前跑了,胡強有些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要打你,你跑個什麼勁兒。胡強想往前把二娃子給追回來,可那大黑不知道怎麼地就是不肯向前走,反倒是低着腦袋在雪地上聞。
胡強心裡面挺納悶,這大黑是條很聽主人話的狗,怎麼現在這麼反常起來了。可等他仔細一看大黑聞的地方,他立刻想起來這不就是王喜民他們抓偷牛賊的那條路線嘛?
胡強移開大黑的狗頭,果然下面是牛蹄子留下的印,而旁邊大黑聞的是個人的腳印,大概他對所有村裡人的氣味都很熟悉,只要出現陌生人的氣味它就會如此的警覺。胡強非常高興地拍了拍大黑的腦袋,這真是條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