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溪喝着碗裡的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嗯。”
鍾媽頓了頓,欲言又止起來,“那個……太太……”
顧南溪放下手裡的湯勺,雙手交疊,擡頭,目光湛湛地盯着鍾媽,說道:“嗯?!有什麼事,說吧。”
鍾媽少見的踟躕,最後低聲說了句,“您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下先生”。
顧南溪挑了挑眉,有些弄不明白,她是有哪裡不體諒他了嗎?!
鍾媽擡眼,看她神色還算和氣,於是便壯着膽子,說道:“先生回來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餐,等了您這麼久,結果您還和他鬧脾氣。”
說着,鍾媽擡眼看了看二樓的位置,又看着顧南溪,小聲地說道:“我見先生剛纔在樓梯摔得可不輕,上樓時走路一顛一顛的,肯定是傷着哪裡了。”
顧南溪一聽,眉心立刻皺了起來,想着方纔自己沒輕沒重的那一推,猶記得聽到一陣被摔痛的悶哼聲。
糟糕!有沒有摔到哪裡?!
鍾媽見她眉心緊鎖,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堆的藥,輕輕地放在顧南溪的面前,小聲地說道:“我剛纔去了樓上,先生不讓我進去。您看?!”
顧南溪看着面前的藥,撇了撇嘴。
鍾媽見她不說話,心想這要是太太不主動,怕是彆扭的盛先生要慪氣好幾天。
想想他黑着的臉,這個房間的溫度都變低了。
良久後,顧南溪卻突然開口,淡淡地說道:“弄點吃的,我一起帶上去。”
鍾媽一聽,立刻拍了拍手,激動地往廚房跑去,不過幾分鐘,就端出一碗海鮮粥,樂呵呵地放在她面前。
顧南溪盯着面前的海鮮粥,搖了搖頭,突然有種被坑的感覺。
顧南溪端着手裡的東西,輕手輕腳地爬上了樓。
書房的門緊閉着,大有生人勿近的感覺。
擡手敲了敲門,“叩叩叩”,半晌後,卻沒有得到半點反應。
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居然這麼幼稚!
顧南溪撇了撇嘴,有些無奈,心裡不痛快起來,擡腳,用力踢了幾腳。
她用勁的力道不對,纔不過三兩下,腳尖就傳來一陣刺裂的痛。
顧南溪痛得“嘶”地抽了口冷氣,心裡有些煩躁,擡腳,又蹬了幾腿。
她有些惱,乾脆一跺腳,蠻狠不講理地說道:“盛世,你開不開門?!再不開門,我可就走了啊!”
說着,她作勢要轉身,就在原地踩着拖鞋,可以在地板上踩出“踏踏踏”地聲音。
這纔剛跺了兩腳,身後的門“唰”地一聲被拉了開。
盛世那張爬滿怨氣的臉“嗖”一聲躥在她面前,語氣不善的說道:“多敲幾下門而已,你就這麼不耐煩嗎?!”
顧南溪瞪了他一眼,不爽地踢開房門,繞過他直接往書房裡走去。
這女人,這是越來越——目!中!無!人!
盛世就跟炸了毛的炮仗一樣,幼稚地衝過去,擋在她面前,大吼道:“顧南溪,你竟然無視我!”
顧南溪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厚重的原木桌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面無表情地說道:“坐下!”
嗬!瞧瞧這語氣!真是……
盛世真是被她這副冷漠的態度氣得牙癢癢,倔着脾氣,就是不動。
顧南溪放下手裡的東西,見盛世還站在自己面前,一臉的寧死不屈。
真是幼稚到了極點!彆扭的,小肚雞腸的男人!
大晚上的還在這裡鬧脾氣,好不容易安撫了下的,現在又來個巨嬰!
顧南溪黑着臉,“嘭”地一聲將藥放在桌面上,擡頭,目光冷冷地瞪着盛世,大吼道:“我說,坐下!”
噢額……母老虎發威了……
她的氣勢凌厲,加上那一腔的嘶吼功,活靈活現,嚇得盛世一愣一愣的。
他盯着顧南溪,一臉的呆滯。
顧南溪的耐性已經被耗完,也管不了那麼多,上前,猛地一推,硬生生地將盛世給推倒在椅子上坐下。
一向英勇神武的蓮城盛少就這樣被推倒了,就這樣被弱女子顧南溪華麗麗地推倒了。
他坐在那裡,整個人頓時愣了起來,雙眼盯着顧南溪,一動不動。
顧南溪擡起他的胳膊,反覆地檢查起來,捏着手腕,試探着問道:“這裡,痛不痛?!”
“這裡呢!?有沒有摔到?!”
“……”
“……”
終於,還是被始終沉默不語的男人給惹怒了,顧南溪猛地給他的手臂一掌,“啪”地一聲脆響,瞪着男人,惱怒着說道:“問你話呢!聾了!?”
她蹲在自己面前,小心的檢查他的腿,看是不是有哪裡磕着碰着。
那動作,小心翼翼,溫柔又暖情,頓時讓盛世舒坦不少。
他盯着面前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戲謔着說道:“顧南溪,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嗎?!打一耳光給顆糖就原諒你了?!”
還真是給根杆子就順着往上爬啊!
顧南溪心裡冷哼一聲,就着他膝蓋磕青的位置使勁地用了用力,擡眼,目光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說道:“我有說要你原諒我了?!”
“嘶……”
盛世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被磕青的傷口裡傳來針刺的痛。
這個愛計較的小女人,真是越來越狠了!
盛世默默忍着痛,半眯着眼睛,盯着她,強忍着疼痛,嘲諷着說道:“那你來主動示好又怎麼解釋?!”
搓揉傷口的力道加了加重,顧南溪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蹦出幾個字,“同情心氾濫!”
盛世盯着她,挑了挑眉,戲謔着說道:“同情心氾濫?!”
口是心非的女人,真是越來越深得某位男人的心。
那隻冰冰涼的指尖,忽輕忽重,摟在腿上,一點一點的,撩動人心。
盛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也沒想,一把將顧南溪抱了起來,就這麼抵在書桌的凹槽位置。
顧南溪被嚇了一跳,腰抵着桌沿,反手推着盛世的胸膛,惱怒地低吼道:“喂,你這是要幹什麼?!”
盛世摟着她,將她壓在厚重的原木桌上,滾燙的氣息撲面而來,懶懶地說道:“不是同情心氾濫嗎?!那你就再多同情我一點吧?!”
他俯身而來的動作,小腹裡帶着滾滾熱浪,撩得顧南溪的臉“唰”地紅了徹底。
這個大色狼!這都什麼時候,還在想些有的沒的……
顧南溪惱了起來,幾乎是拳打腳踢,但這雜亂無章的力道,卻並沒有落到實處。
那雙漆黑的雙眸含着怒意,瞪着面前的男人,吼道:“快點給我放開!”
盛世卻不依不饒,反倒是貼得更近了,厚臉皮地將她摟得更緊,低頭,咬住那隻圓潤的耳垂,嗓音低啞地問道:“南溪,我難受,好不好?!好不好?!……”
他說話的聲音,低沉沙啞,含着絲邪魅,蠱惑人心。
荷爾蒙的攀升,令顧南溪的臉色頓時紅了起來。
她摟着盛世,氣息也變得有些喘了起來。
盛世見懷裡的小女人已是情動,於是撩着裙襬就要更進一步,卻不想,他的手才碰到裙角,隔壁房間卻突然傳來一陣咆哮似的哭聲。
原本被撩得頭腦昏沉的女人,在聽到那陣哭聲後,整個人立刻僵住,連好不容易撩起的熱氣也瞬間退卻,擡手就去推盛世的胸膛。
她推攘着盛世,一心想要起身,着急地說道:“我好像聽到有哭聲,你放開我,我要去看看。”
盛世這即將離弦的箭都已是滿弓,現在這下女人卻要喊聽,那不是直接要了他的命嗎!?
說什麼也不可以!
盛世充耳不聞,壓着顧南溪就是一頓猛親。
卻不想,隔壁的哭聲更加撕心裂肺起來。
懷裡的女人一聽,吵着鬧着就開始掙扎,盛世的一腔熱情被“呼呼”兩下給招呼着涼了透徹。
當下壓着身下的女人,咒罵了一聲,該死!
說完,他拋下顧南溪,踢開面前的凳子,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往臥房裡衝。
顧南溪見狀,暗叫不妙,調下桌子,跟着也追了上去。
盛世鐵青着臉,猛地踹開主臥的門,氣勢洶洶地往大牀的房間走去。
只見平日裡他與顧南溪糾纏的大牀上,就在自己睡的那一邊,鳩佔鵲巢的小傢伙坐了起來,半個身子縮在被子裡,整個人,哭得稀里嘩啦。
他仰着頭,哭得撕心裂肺,那聲音,真是如魔音一般,弄得他腦仁生疼。
獸語未得逞的盛世被逼得一臉黢黑,皺着眉,衝上,瞪着小傢伙,大吼道:“你給我閉嘴!不然我把你扔出去!”
這一晚上,接二連三的被這個壞脾氣的怪叔叔吼,小傢伙幼小的心靈簡直收到莫大的打擊。
人生滿滿的都是黑暗,他着實無法接受,扯着嗓子,不管不顧地接着大哭。
盛世氣得差點吐血,猛地衝上去,一把將那小傢伙撈了出來。
顧南溪衝進去時,正好看到他窮兇極惡地衝上去,剛準備喝住他時,下一秒,卻聽到盛世惱怒地罵了一句,“該死!”
她被嚇得愣住,立刻衝上去,正準備從他懷裡搶過小傢伙,卻見盛世的手上成股流一灘透明的**。
糟糕,小傢伙好像……好像是尿了……
滾燙地尿在了盛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