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彼此內心的靠近,就像落葉歸根,一種歸屬感油然而生。
清晨,盛世倒是莫名的好心情,竟然拉着顧南溪去山澗裡散步。
不得不說,半島別墅的風景確是格外的好。從下到上,植被經過合理的區域劃分,但卻並未太過分的修剪,顯得也是極具自然的層次感。
兩人牽着手,或許是讓她受了涼,盛世將她的手包着,然後揣進大衣口袋。
兩人肩並着肩,邁着整齊的步伐,鞋底踩着鬆軟的樹葉,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盛世的心情極好,一路上慢着步子,玩心甚起,偶爾微微欠欠身,用另一隻手去揉一揉顧南溪的頭髮。
然後一遍又一遍的喊,“顧南溪……”
昨夜被折騰得滿身疲憊的顧南溪,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嗯!?”
揣在口袋裡的手撫了撫她的手背,盛世卻並未回她,只是昂起頭,盯着天光的,挑了挑嘴角,笑得一臉的滿足。
方纔走幾步,他又擡手,揉亂顧南溪的頭髮,開口,再次喊了一聲,“顧南溪……”
迷迷糊糊的女人仍是精神頹頹,懶懶的“嗯”了一聲。
“……”
“……”
如此反覆幾次後,顧南溪的耐性徹底崩潰了,猛地一跺腳,惱怒起來,“有事說事,你這樣幼稚不幼稚!?”
盛世傲嬌地看着,眉眼裡都是得意的笑容,末了,他又擡手,揉了揉顧南溪的頭頂,開口,笑着說道:“現在你開心嗎!?”
顧南溪擡頭,眼眸裡是盛世明媚的雙眸,以及爽朗的笑,她眨了眨眼,開口,“那你呢!?開心嗎!?”
盛世擡手,食指點了點顧南溪的鼻尖,聲音低沉地說道,“當然開心。”
顧南溪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臉,想也不想地問道:“爲什麼呢!?”
盛世被那雙漆黑的眸子撩得心緒漸亂,聲音低低地說道:“開心需要理由嗎!?”
顧南溪微微地偏了偏腦袋,假裝冥思起來,隨又開口,說道:“對於別人來說或許不需要,但對於你來說,能牽動任何的情緒都應該是有理由的。”
“噢!?這麼瞭解我?!”盛世挑了挑眉,盯着她,笑着說道,“承認吧,是不是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顧南溪睨了他一眼,撇開臉,不屑地說道:“盛總,你都是這麼厚臉皮,到處坑蒙拐騙,尋找存在感的嗎!?說得好像自己人見人愛似的。”
那副樣子,真是撓得人肺發癢。
盛世沒來由的笑了起來。
笑意直達眼底,深潭碧波的眸子蕩起一絲漣漪。顧南溪整個人陷入這卷狂潮裡,奪路而逃。
她這一出神就忘了路況,“唉”地一聲,她拌着地上的枯枝,盛世只感到手被用力地拽了拽。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長臂一伸,將被嚇得咋咋呼呼的女人給摟在了懷裡。
顧南溪被嚇得臉色鐵青,驚魂甫定,她只得捂在盛世的懷裡喘起粗氣。
懷裡躲着軟綿綿的身子,盛世只覺得心裡一陣的暢快,反手將她摟緊,下巴貼着她的耳蝸,聲音緩緩地說道:“投懷送抱,顧南溪,你故意的吧!?”
顧南溪往盛世的懷裡拱了拱,顧不得腳下的一攤泥濘,擡腳,“咚”一聲踩了下去。
這下倒好,繁茂堆疊的枯葉裡,污水“piu”地濺了開來。
顧南溪被這突襲弄得有些懵,擡眼,卻看到盛世的臉上居然被濺了些星星點點的污水,她頓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向來有嚴重潔癖的盛世可是怒了,瞪着面前的肇事者,擡手,猛地掐住她的腰,齜牙咧嘴地吼道:“還好意思笑!?顧南溪看你乾的好事!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着,頓時狼變,使勁地撓起顧南溪的癢癢肉。
居然被這樣突襲,顧南溪被嚇得頓住,掙扎起來,“咯咯咯”地狂笑不停。
幾乎是本能的掙扎,她一臉笑得坦然燦爛,掙脫束縛,與盛世在山林樹蔭下玩鬧。
終究是敗給了體力懸殊,顧南溪終究是跑不動,停下來,小臉通紅,看着盛世,假裝可憐地討饒起來,“哈哈哈……我錯了……錯了……”
盛世快步上前,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壞笑着,“哼!現在知道錯了!?看我還放不放過你!”
顧南溪瞪着一雙水水潤潤的眼睛,看着他,說道:“盛大少爺,我真的錯了!大錯特錯,超級錯……放過我吧……”
盛世卻突然摟緊了她,俯身,腦袋搭在她的肩窩,聲音含着些邪魅,沉沉的說道:“顧南溪,沒關係!知錯能改,我都原諒你!包括過去和未來……”
顧南溪捂在他懷裡,輕輕的,“嗯……”
那聲輕呢的“嗯”,在盛世低頭的瞬間,被徹底的封存在脣齒裡。
那個吻,含着鹹腥的味道,不似那般的清甜柔和,反倒多了些掠奪與惋嘆。
畢竟含着風月,含着蹉跎,更含着柳暗花明的折磨。
你的靠近,是一生無法泯滅的淪陷。
在清晨的太陽爬上山頂前,他們相攜着來到了山澗。
顧南溪沒想過,這裡,居然別有洞天。
半島別墅另一邊的位置,居然能看到月光半島的全景。
顧南溪現在樹下,靜靜地看着遠處的月光半島,濃密的水霧裡,它原本只是一個輪廓的形象。
不過幾分鐘的長度,海面升起的太陽,光芒四射,明亮的光線穿透濃霧,將一切虛無變得具象。
顧南溪只感覺面前的視野變得明亮,月光半島從迷霧裡走出來,帶着與生俱來的光輝,震懾自己滂沱不安的內心。
她扭頭,閃爍的眼神裡,感謝激動與不可思議。
盛世衝着她眨了眨眼,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口,嗓音低沉地說道:“這裡原來是我一個人的聖地,現在便宜你了。”
顧南溪眨了眨眼睛,有些激動地,開口,問道:“爲什麼!?”
盛世盯着前方,眼神裡含着些微感慨,開口說道:“大概,在哪些找不到你的歲月裡,我也只能靠着這片荒山煮酒回憶。”
顧南溪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末了,喃喃自語道:“你不像這樣的人!”
盛世忍不住苦笑起來,看着她,說道:“因爲不像,所以就捨得這麼傷害我!?顧南溪,你還真是狠心!”
他說話時的語調有些沉,沒來由的讓顧南溪覺得心酸,低着頭,喃喃地說道:“對不起……”
盛世卻傲慢地扭頭,假裝不滿地哼一聲,說道:“一句對不起就想把我打發了!?”
顧南溪覺得心裡有些堵,低着頭,並沒有說話,“……”
盛世卻只是摟着她,輕輕地說道:“其實,也怪我不好。哪些理所當然,讓我忽略了你,所以守着空城五年,也是我的咎由自取……”
是的,如果當年對她再多那麼一點點的關心,是不是惶恐不安的五年就可以避免。
愛情好不容易走出寒冬,即將迎來春暖花開時,有人卻突然躥了出來,阻止它的盛開。
顧南溪皺着眉,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冷訣卻依舊是老樣子,腆着老臉,半開玩笑着說道:“好了傷疤忘了痛,顧南溪,你怎麼還是沒長腦子?!”
因爲知道真相,顧南溪的內心對他是牴觸的。
在看到冷訣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臉色並不是太好,語氣冰冷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這語氣,看來並不是多待見他的樣子。
小妮子脾氣衝,冷訣是見識過的。
但他並未多想,仍就當平常兩人互相貧似的,挑了挑眉,戲謔着說道:“你都泥足深陷了,怎麼着我也要來助你脫離苦海吧。”
顧南溪不滿地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反脣相譏着說道:“是嗎?!你現在都腹背受敵,確定有那個心力來救我?!”
冷訣雙手環胸,笑了起來,說道:“當然,就是怕你不肯讓我救。”
顧南溪不想和他在這裡浪費時間,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開口,冷冷地說道:“說吧,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麼?!”
冷訣盯着面前的顧南溪,只是皺了皺眉,開口,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我看你已經出手,想必是需要我幫忙。”
顧南溪挑了挑眉,明知故問,“你什麼意思?!”
這是在和自己打哈哈的意思?!
冷訣冷哼一聲,擡手,用手指戳了戳顧南溪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我說你是不是傻,居然向顧律川要月光半島的資料,你怎麼會這麼天真,以爲從他那裡可以得到答案?!”
顧南溪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就能覺得我是相信的?!”
“你騙不了人!”冷訣卻一語中的,開口,直接戳破她的謊言,開口說道:“顧南溪,你始終沒能走出自己的內心。你希望不是他,你被矇蔽了雙眼。”
聽到這句話,顧南溪沒來由的突然笑了起來。
擡頭,目光冰冷疏離地看着冷訣,語氣含着些挑釁,說道:“矇蔽?!你憑什麼覺得我得到就不是真相。”
她說話的表情,像是一種篤定,幾乎讓人百口莫辯。
她的天平,似乎越來越偏向那個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