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握着手機,衝着大吼了起來:“黑曜,馬上定位跟蹤!”
那頭,黑曜的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道:“太……太太手機已經關機,而且……沒有移動數據顯示……”
“靠!”盛世聞言,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心裡慌了起來,“給我安排人找!快!”
黑曜有些猶豫,開口喚道:“盛少……”
盛世心裡急得不想,衝着他大吼道:“都還愣着幹什麼,行動啊?”
黑曜頓了頓,頂着被吼的危險,說道:“盛少,太太剛纔報了警。目前警方和新聞媒體已經集體出動趕往濱海路,我們無法出手太過,容易暴露。”
盛世在那頭已經暴躁起來,大吼道:“你說什麼?她報了警?報什麼警?”
黑曜的耳朵被吼得發疼,只是隱忍着分析道:“我想,她是準備用警方牽制我們和Delcan,提醒我們不輕舉妄動,也給Delcan敲響警鐘。”
她竟然,想用這種方法阻止自己救她?
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盛世冷着臉,雙頰繃得更緊,“……”
黑曜再度開口喚道:“盛少……”
盛世盯着遠方,目光含着些冷,語氣更是冰冷的說道:“轉告蓮城警察警察廳廳長,想要抱住自己的烏紗帽,就把人毫髮無損的給我帶回來!”
黑曜立刻點頭,說道:“明白!”
盛世也不再多言,將手機“啪”地扔在副駕駛,連接警察廳內的控制系統,定位警察出動的方向,立刻踩下油門,“唰”地飛了出去。
離約定的地點越來越近時,顧南溪反倒是變得更加冷靜起來。
未免出租車司機被牽連,她選擇了在路口下車。
慷慨的遞給出租車司機錢,然後果斷推門下車。
那司機拿出零錢從窗口遞出去,笑着說道:“小姐,這是找你的零錢。”
顧南溪搖了搖頭,並沒有去接,只是說道:“師傅,謝謝你!快點離開這裡吧!”
那司機有些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見對方並沒有接的意思,於是笑了笑,將零錢收了起來,“那小姐我先走了,祝你旅途愉快!”
說着,他踩着油門,倉促離開了。
顧南溪現在馬路邊,擡頭,目光沉冷的看着海邊的一處閣樓。
逆着落日的光輝,漆黑陰暗。
她皺了皺眉頭,拳頭握得更加的緊。
反覆的做着深呼吸,終於坦然,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淡淡的說道:“寶貝~怕嗎?你別怕,媽媽會保護你的!你別怕……別怕……”
她昂首挺胸的上前,一步步,緩慢穩健。
她剛靠近那個木製的閣樓,內裡的房門就“吱”地一聲被推開。
顧南溪站住腳,目光冷冷地盯着黑漆漆的入口,語氣冷冷地說道:“Delcan,我來了!”
她的話音剛落,內裡突然走出來一個人。顧南溪認得他,是Delcan的隨從。
她滿臉戒備的看着他,“怎麼是你?Delcan呢?”
艾德看着她笑了笑,“盛太太……你不會天真的以爲,老闆還會冒險上你的當吧?”
顧南溪聞言,突然冷笑一聲:“縮頭烏龜都是這麼膽小怕事!”
旁邊一位彪形大漢聽寫她侮辱自己的老闆,立刻怒了起來,衝過去,大手一擡,“媽的!臭娘們!罵誰呢!”
那副魁梧的身材,讓人感到一股濃重的壓迫感!
顧南溪不卑不吭,擡頭,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艾德現在旁邊,觀察着顧南溪的表情,再那個巴掌即將要落到她臉上時突然拔槍,衝着那彪形大漢的腳邊開傷。
那彪形大漢被嚇得愣住,立刻閃身退了下去。
艾德冷着臉,訓斥道:“蠢貨!誰准許你到處撒潑的?再無理,下次這子彈就往你腦門上崩。”
那彪形大漢聞言,立刻瞪了顧南溪一眼,耷拉着頭,往後退了幾步。
那枚子彈落的位置,離顧南溪的腳不過十幾釐米的位置。
子彈與石頭撞擊時濺起些火花,碎裂的石頭碎片砸在她的腳,刺得皮膚火辣辣的疼。
垂落在兩側的手禁不住緊了緊,顧南溪咬着牙,表面淡定,內心卻是如雷鳴般的響。
艾德的目的很明顯,假裝教訓那個打手,實則是提醒她,不要妄動,子彈不長眼,說不定下一秒就落在她的身上。
顧南溪忍着心口的恐懼,擡頭,目光平靜的看着艾德。
對於艾德來說,此等冷靜非凡的女人着實罕見。
如果不是親聞所見,他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多年前被他與Delcan槍殺時的人。
那時候她膽小敏感,躺在血泊裡,跪地磕頭求饒。
如今,居然能夠臨危不亂,想必這些年是經歷了不少。
顧南溪冰冷的看着艾德,佯裝鎮定的說道:“我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一個人來了,綁的人是不是也該放了?”
艾德聞言,笑了起來,說道:“盛太太能守信用,我們肯定也不會失言。”
末了,他又說道:“不過,在此至少,我還是要檢查!誰知道你身上會不會帶追蹤器!”
顧南溪也不畏懼,擡手,做了個隨意的動作,“可以……”
艾德對着旁邊的一位隨從揚了揚下巴,命令道:“賽菲爾,你去!”
那名叫賽菲爾的女子嚼着口香糖,吹了個巨大的泡泡,然後提着槍,跨步,步履英氣的走向顧南溪。
她挑釁的看着顧南溪,笑得狂妄,擡手,往她身上摸了過去。
賽菲爾的動作得極度的情、色,顧南溪的臉忍着有些難看,咬着脣,默默忍受這份屈辱。
見她沒怎麼反抗,對方似乎更加的放肆起來,雙手說着腰線往後移,滿是拙繭的手撫着臀,突然,用力捏了捏。
這無疑,是對她的褻瀆。
顧南溪的臉色瞬間蒼白一片,她咬着脣瓣,緊握的雙手,指甲直戳掌心。
賽菲爾感受到她的隱忍,笑得更加邪肆,衝着她挑釁的吐着舌頭做鬼臉,然後扭頭衝着周圍的人說道:“哈哈!這個小妞身材簡直棒極了!想嘗一下嗎?”
頓時,周圍幾個端着重型槍的人被逗得笑了起來,狂妄,挑釁……
還有人立刻做着手勢,吹起了口哨!
顧南溪的咬着後槽牙,目光兇狠地瞪着賽菲爾。
旁邊的艾德始終不言不語,目光靜靜地打量着顧南溪,末了,突然開口,呵斥道:“賽菲爾,適可而止!”
賽菲爾聞言,立刻聳了聳肩,開始嚴肅起來。
直到她的手觸碰到肚子,顧南溪嚇得立刻擡手,用力拍落她的手。
她的動作無疑是引起了人的注意,賽菲爾作勢要上前搜身,顧南溪卻直往後退了幾步。
賽菲爾冷着臉,在她面前攤開手,冷冷的說道:“藏的什麼?交出來!”
顧南溪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斷往後提。
艾德見狀,立刻走過來,拍了拍賽菲爾,看着顧南溪,說道:“盛太太,拿出來吧,別弄得場面太難看。”
突然,閣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篤篤篤”,出來的人滿臉焦急,吼道:“艾德!糟了,蓮城警方過來了!”
“靠!”艾德聞言,立刻瞪了顧南溪一眼,對着周圍的人揮了揮手,喊到:“快!立刻準備撤!”
艾德捉住顧南溪的手臂,拖着她就往閣樓後走。
顧南溪用力扯着手,一路掙扎,“不行!你必須給我先放了鍾媽和珩珩!”
艾德心裡着急,失控的舉着槍,猛地對着她的腦門,吼道:“你走不走!不走我當場斃了你!”
“行啊!你動手啊?”顧南溪聞言,立刻擡頭,毫無畏懼的瞪着他,寵辱不驚的說道:“有本事就現在斃了我,我看Delcan那裡你怎麼交代!”
艾德被激得怒了,“你以爲我不敢?”
顧南溪盯着他,面不改色,冷冷的說道:“敢就開槍!”
艾德舉着手槍,滿腔怒火,真是差點就扣下扳機,“你!”
顧南溪盯着他,表情未變。
頭上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呼呼呼的風聲捲動起地上的飛沙,滾滾而來。
賽菲爾抓着繩索,衝着底下的艾德吼了起來,“老大!走了!”
艾德咬了咬,黑着臉,對着身後的人吼道:“把人帶下來!”
對方聞言,轉身往屋內走去。
不多時,那個木質的閣樓裡,鍾媽抱着珩珩走了出來。
珩珩被嚇得不輕,臉色蒼白,滿臉淚痕。
顧南溪見狀,心裡揪揪着疼,推開艾德,立刻衝了上去,一把將珩珩抱在懷裡,扯掉堵住他嘴的絲巾。
嘴裡的東西被拿開,小傢伙立刻放開嗓音,大哭了起來。
顧南溪滿臉焦急,將他摟在懷裡,小聲地安撫着,“珩珩別哭,別哭!媽咪來了,珩珩別哭!”
小傢伙的手緊緊地摟着她的脖子,臉躲在她懷裡,是一個祈求保護的姿勢,哭得小身子不住的抽搐。
鍾媽看着面前端着重型槍的幾個大塊頭,嚇得有些腿軟,她微微往前挪了幾步,靠近顧南溪,顫顫地說道:“太太,這都是些什麼人?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啊?”
顧南溪摟着珩珩,右手已經開始脫力,但她還是堅持着,想要多抱他一會兒。
她看着鍾媽,對她點了點頭,低着頭,小聲地說道:“鍾媽,你待會帶着珩珩走,往市區的方向走,蓮城警方正在趕過來。”
鍾媽有些詫異,看着她,着急的說道:“太太,你和我們一起走啊!”
顧南溪搖了搖頭,“我留下來拖延時間。”
鍾媽有些着急,“太太,這怎麼可以!”
這時,旁邊的艾德等不了,立刻大吼道:“沒時間了,將那個老人和小孩帶下去。”
顧南溪有些着急,立刻將珩珩摟得緊了緊,低頭,輕輕地吻了他一下,嗓音溫柔的說道:“小傢伙,你要乖乖聽話,很快我就將你的媽媽帶回來。”
艾德上前,立刻揪住顧南溪的手臂,企圖將她拉走。
生怕傷着孩子,顧南溪立刻將孩子塞進了鍾媽的懷抱。
失去那個溫暖的懷抱,小傢伙嚴重缺乏安全感,立刻在鍾媽的懷裡掙扎着,拽着顧南溪的手死活不讓她走。
然而,艾德的力道很大,硬是死死地將兩人扯開,小傢伙頓時哭得撕心裂肺起來。
顧南溪心痛不已,卻又不敢太過掙扎,畢竟自己有孕在身。
顧南溪不斷的回看,不斷的對着鍾媽吼道:“鍾媽,快走!快走!”
鍾媽摟着孩子,還未挪動半步,就被賽菲爾攔住去路。
顧南溪被硬塞進飛機,掙扎着,扭頭,衝着艾德吼:“你竟然騙我?”
艾德拽着她的手,冷冷的盯着她,末了,冷冷地說道:“盛太太你不也是嗎?”
顧南溪咬了咬牙,吼道:“我沒有通知盛世!”
艾德冷哼一聲,“可是你也聯繫了蓮城警方!”
“……”顧南溪瞪着艾德,被激怒着吼道:“你要是敢動他們,我一定不會活着讓你帶我回去!”
艾德沉着臉,看着面前的女人,說道:“我不會拿他們怎麼樣,只是借用着牽制警方,尋個生機而已。”
顧南溪現在的情緒有些激動,吼道:“我不相信你!”
艾德笑了笑,是吃定她了,“不信也沒有辦法,大不了玉石俱焚,兩敗俱傷!只是那個小孩,你忍心?”
顧南溪咬着牙,緊緊地握着拳頭,扭頭,目光擔憂的看着下面。
此時,盛世開着那輛跑車,一路呼嘯着奔騰而來。
那輪猩紅的落日,悄悄的往海岸線落去,隱隱的還有些半弧的輪廓。
耳邊的風獵獵的吹,他身後,一排警車拉着鳴笛,追隨他而來。
輪胎與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發出“吱”地一聲,下一秒,他直接從車裡跳了出來,直奔海岸邊的木質閣樓奔去。
周圍的風呼嘯着汩汩的吹,混着螺旋槳旋轉的聲音。
盛世趕來時,那架直升機正好往上升,隔着幾百米高度的距離,兩人的目光相視。
那麼小的人影,顧南溪卻第一時間認出那抹頎長的身影,雙手趴在玻璃上,她敲了敲,不住的喊着盛世的名字。
盛世的仰望着那架飛機,看見自己的南溪,伏在窗口,滿臉的淚汩汩的流。
世界太喧鬧,聽不清她說的什麼,但是他能懂。
不爲什麼,就是能懂。
他邁開大長腿,疾風般的追,腳下飛沙狂卷,然而,從大海中央席捲而來的浪頭卻阻攔了去路,他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那架載着自己女人直升機,狂妄的飛向海的另一頭。
蓮城警方將公路封鎖,因爲警察廳廳長的出面,衆人皆聞到一絲緊張的氣息。
那名警察廳廳長跑過來,諂媚的堆着笑容,說道:“盛少!”
盛世冷着臉,說道:“封鎖現場,去面見媒體,告訴他們這是一場蓮城臨時安排的警務特訓。中間發生任何事,都不准你們的人靠過來。”
那名警察廳廳長頓時點了點頭,不敢怠慢,立刻吩咐底下的人,開始依言行動。
警察廳廳長的出面成功引開各界娛樂媒體的注意,這邊,黑曜帶着人,早已換上他們的服裝趕了過來。
風變得安靜起來,這時,那陣小孩的啼哭聲才悠悠的傳來。
盛世暗叫不妙,扭頭,黑曜吼道,“立刻救孩子!”
黑曜立刻命令衆人行動,從哭聲來辨別,孩子的位置應該就在附近。
底下的人端着槍口,開始往木質的閣樓逼近。
突然,前面探路的人立刻做了個“停”的手勢。
盛世皺了皺眉,拿着無線話筒,語氣冰冷的說道:“怎麼回事?”
黑曜帶着耳機,盯着那名探路者的腳,凝着眉,說道:“盛少,他們埋了雷。”
盛世擰着眉,沒想到,爲了牽制住他,Declan已經開始動用這等低級的手段了。
這個該死的!
他冷着臉,語氣冰冷的說道:“想辦法,給我突擊!”
黑曜明白,立刻安排人進行拆除爆破。
盛世手下訓練的這一批人,皆是精銳中的精銳,特種兵的訓練讓他們熟悉各項武器,區區一顆雷,根本不在話下。
底下的人立刻摸出軍刀,匍匐着,上前進行拆解。
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地雷被拆解,迅速將它扔向大海。
頓時,“嘭”地一聲巨響,海面傳來一陣炸裂的聲音。
介於方纔發現的地雷,底下的人立刻啓動機器人,開始破對方佈置的地雷陣。
只見金黃色的沙灘上,瞬間開出十幾只機器人,走過的位置,“砰砰砰”地炸裂,混着沙傳來刺耳的爆鳴聲。
破除地雷危機,衆人立刻往木質的閣樓趕。
顧律川是在這時趕過來的,着急的看着盛世,問道:“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嫂呢?人呢?找到了嗎?”
盛世胸腔裡滿是氣,轉身,對着旁邊的岩石,“嘭”地砸過去幾拳。
原本就傷痕累累的拳頭因爲他得過激行爲,已是皮開肉綻,血跡斑斑。撕裂的肌肉夾着青苔,猩紅的血液也順着流了下來。
此時,手裡的無線話筒傳來黑曜的聲音,“盛少,我們在閣樓裡沒有發現孩子?”
顧律川聽到孩子,立刻皺了皺眉,看着盛世,問道:“孩子?那小東西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