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中途被白玉楓阻攔了一下之外,蘇明月一路到榮王府,都未在遇上什麼不開眼的傢伙,這也讓她一直冰寒的臉頰稍稍解凍。
榮王府外,因着她此前也曾出入過這裡,所以榮王府守門的小廝一眼便認出了她,客氣的行了禮之後,恭敬道,“請王妃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王爺。”
蘇明月點點頭,並未糾正他的稱呼。她離開璟王乃是擅自做的決定,二人之間並未和離,璟王也不曾有什麼休妻的動作,故而在外人眼中,她還是靜王府的王妃。
很快,便有人從裡面迎了出來,不過出來的人卻並非榮王,而是一襲淺藍衣衫,身姿挺拔俊美的凰天然,在他身邊,還跟着一個穿着紫色斜扣蜀錦蘭花上衣,錦白色蝶舞翩翩四合裙,僅用一條粉色輕紗略略繫住盈盈纖腰,面上神色急迫,一雙杏眸還在大門內便開始四處張望,落在蘇明月身上後便再難移動分毫的貌美女子。這女子不用說也知道,便是齊王府的千金,當今的雲寧公主,沈若兮了。
“月兒……”沈若兮嬌呼一聲,整個人如同蝴蝶一般從榮王府大門內飛了出來,直撲蘇明月面前,一把將人重重抱住,面上喜不自勝,“你這丫頭,總捨得出現了。”
蘇明月嫣然一笑,“瞧你說的,我不是從天牢出來那日,便讓師傅向你報過平安了麼。”從璟王府離開住進客棧,她聽說沈若兮受了重傷時,便求着毒手藥王去給她治傷,並且將她的事情說給沈若兮聽,也好讓這丫頭安心。
“皇嫂……”凰天然遲一步出來,見着兩個女孩姿態親密的樣子,忍不住勾脣露出一抹清雋雅緻的笑,抱拳對蘇明月喚了一聲。
雖說若兮這般主動去抱別人略讓他有些吃味,不過看在她抱的人同爲女子,他便不計較了。
凰天然這個稱呼,讓蘇明月秀眉微皺,卻也未曾反駁,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叫什麼又有什麼關係,“我來此處,是有事想請然世子幫忙。”
“那便進來再說吧!”
一羣人進了王府,行至前廳,等到丫鬟們奉上茶點之後,凰天然這才徐徐開口道,“皇嫂今日來,可是因爲宰相府上下獄中蒙難之事?”
不奇怪凰天然會猜到自己來此的原因,蘇明月點點頭,面色略有些慎重,“按理說,宣文殿的餘波還未平復,陛下不該在此時對宰相府出手。而且要在陛下的宮城裡殺人,不管是誰都得好生掂量才行。可如今,帝都之中皇親權貴剛剛纔傷亡慘重,此時應該不會有人有這個能力,又甘冒如此大的風險,對宰相府的人下手纔對。”
蘇炳成就算在朝中有不少勁敵,但宰相府上下既然已經進了天牢,自該不會安然無恙的出來,那些想要落井下石的人只需安靜等候便是,何苦在此時動手。
“皇嫂說的不錯,此事的確不是陛下所爲。”凰天然敲了敲旁邊的小几,面上也是沉吟,黑眸閃動之間,將一些隱秘之事道出,“據說,就在昨夜,宮中忽然又出現了黑衣死士,意圖強闖陛下寢宮。雖然被埋伏在殿外的寒鐵衛絞殺殆盡,卻也惹來陛下雷霆震怒。”
纖細眉頭緊皺在一起,蘇明月敏感的察覺到這兩件事情之中肯定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自從宣文殿之後,宮中防衛加大了力度,陛下身邊的暗衛、影衛和寒鐵衛悉數出動,將整個皇宮掘地三尺,把那些隱藏在宮內意圖尋找時機行刺的黑衣死士統統揪了出來,而宮裡也是因此過了幾天平穩安靜的日子。
東太后不可能不知,再派黑衣死士入宮行刺,並不會有什麼成效,眼下他們要做的應該是藏匿蹤跡,謀定而後動。可爲什麼,黑衣死士又會突然出現在宮中,並且明知是死還要強闖陛下寢宮呢?!
蘇明月低垂着雙目,眼中光芒閃動,安靜的思考着,凰天然等人也不出聲打擾。
說實話,他們也正感到疑惑不解,如今京城中的形勢本來就已經是一池渾水,偏偏宰相府還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事,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多想。
蘇明月素來聰慧,眼光毒辣,總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透的東西,所以凰天然其實暗地裡也是希望,她能解開這個迷局。
一旁的沈若兮端起茶杯,趁着蘇明月沉思之際,朝凰天然飛過去一個暗示的眼神。可惜後者心神此刻也在蘇明月身上,一時不曾察覺,急的她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不過這一咳雖然是驚醒了凰天然,卻也同樣驚醒了蘇明月。
看着蘇明月投遞過來的懷疑目光,沈若兮面上顯出一絲尷尬,抱着茶杯倉促間又灌了一口,結果因爲心虛,一下子嗆住咳得驚天動地。
凰天然快速閃到她身邊,動作輕柔替她順氣,頗有些無奈又心疼的道,“你這丫頭,喝個茶也會嗆到,皇嫂想明白了自然會告訴我們,你又何必着急。”
他這個臺階倒是想的格外好,將她方纔的咳嗽解釋成是着急知道真相,順理成章的避開蘇明月的懷疑。
不過蘇明月是誰,以她對沈若兮的瞭解,又如何不知她方纔那咳嗽裡包含了什麼意思,“宰相府的事我一時間還無法肯定,不夠想必應該是和東太后等人有關。昨夜宮中突然出現的黑衣死士應該是爲了掩人耳目,目的是爲了轉移禁軍和護衛們的視線,方便他們潛入天牢殺人。至於東太后等人爲何要對宰相府下殺手,這一點我還不得而知。”
“這麼說來,必然是蘇炳成知道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東太后等人要殺人滅口。”而且既然要動手殺人,那自然也是要斬草除根纔對。
蘇明月點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她總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背後似乎還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只是她所知的線索太少,一時間還無法將整件事情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