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前,夙千隱早就率領着大臣等候,方纔傳來的消息此時姬少絕也應該到了,看着那空無一人的街道,眼眸冷清。
“皇上,方纔暝皇吩咐在離宮門兩裡之處的地方稍作休息。”一人前來稟報,此話一出,四周老臣爭論不休。
“這暝皇好大的架子,吾皇親自迎接,他竟然休息。”張尚書頓時露出一絲不滿。
“不錯不錯,分明知道我們在此等候,還故意如此,當真沒有將我們天玄放在眼裡麼?還說什麼要結爲同盟永世修好,我看分明是他另有所謀。”
“皇上,這口氣咱們天玄可不能忍,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
衆人七嘴八舌議論個沒完,再看夙千隱,一身明黃色龍紋袍子罩體,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眼眸之中一片幽寒,這位年輕的帝王向來是他們看不清心思的,見他不說話以爲是默認了大家的意思,於是議論聲更大。
“夠了。”一道冷聲傳來,那聲音帶着無盡的寒氣和威嚴,儘管只有兩字卻不敢讓人反駁,他回頭冷眼掃了衆人一眼,“等着。”
衆人哪敢再繼續說話,這位帝王雖然年輕,但是能夠從衆多皇子中脫穎而出,並且這幾年處理國事的手段無人不服,尤其是最近懲治冷家一事來說更是雷厲風行,鐵血手腕,每人對他是敬畏有加。
他的背影孤傲筆直,面上無絲毫抱怨,薄脣緊抿,只是看着那沒有人影的街道。
半個時辰之後,耳邊終於迎來了馬蹄聲,姬少絕一改往日乘坐轎子的習慣,而是傲然於駿馬之上,一襲火紅衣衫引人奪目,那嘴角微微勾起,面容俊朗,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他們以爲夙千隱便是人中龍鳳,無人可及,這下一見到姬少絕,世間竟有同夙千隱相媲美的人。
只是兩人周遭氣息完全不同,夙千隱渾身都散發着冷意,如同冰川上的雪蓮,冷豔孤高。
而姬少絕則是邪魅桀然,舉手投足竟是一派風流,兩人卻有一個共同之處,無人看清那張俊美面容之下的真正神情。
馬蹄漸停,他一躍而下,身子優雅,款款朝着夙千隱走來,兩人面容之上都帶着一絲微笑,若仔細觀察,那微笑沒有一點入了眼。
“暝皇一路辛苦,朕已經備下薄酒,請宮中一敘。”夙千隱面容沒有絲毫波動,說出的這話也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無絲毫感情。
“有勞。”姬少絕口中的笑容加大,出人意料的沒有反駁,難道說傳言有誤?傳言不都說此人性子陰晴不定,那麼又怎麼可能如此好說話?
兩人並肩而行,周遭都散發着一層淡淡的冷意,夙千隱的眸光在他鞋底掃過,眼眸加深。那花屑幽綠,這宮中只有一個地方纔有。
姬少絕注意到他的眼神,笑容越發豔麗,兩人都未曾說話,只是周遭的冷意越發濃郁,夙千隱已經收回視線,兩人一路無言。
在兩人身後的大臣未免都感覺到了從他們身上傳來冰封萬里的冷意,背脊已經滲出了不少冷汗,不知覺放慢了腳步,同兩人又隔得遠了些。
遠遠便看見了一羣人在殿外守候,一身黃色宮裝女子攜帶着一干女子守候,極少絕的眸光在那女子身上掃過,“玄皇真是好福氣。”這道聲音雖不大,卻足矣讓在場所有人聽到。
各位女子早聞他的俊美,卻都不及真實見到的人,一直以來她們以爲皇上便是俊美無雙,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人能夠站在夙千隱身旁絲毫不減風采。
鍾小梔聽到他方纔說的話,心中以爲是在誇獎自己,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紅暈,“臣妾率衆位姐妹恭迎皇上,暝皇。”
夙千隱淡然走了過去,“平身。”言語間也沒有絲毫情緒。
姬少絕似乎心情極好,嘴角的笑容一直淺淺掛着,視線在衆人面上掃過,每個女人只覺得臉上升起一抹紅暈,都以爲他是對自己有意。
“玄皇,本皇可是記得你的妃嬪之中還有一位清嬪的,爲何不來迎接本皇?”姬少絕語出驚人,那些女子頓時臉上升起怒意,本來早就遺忘了的名字在今日又浮現,每個人自然都還記得當日她同皇上大婚的排場。
後面的大臣都有些驚訝,想不到這位玄皇竟然什麼都不問,獨獨問起一個女子,還是夙千隱後宮的女子。
人羣之中,那一抹紫衣華貴的夙夜桀面色陰沉,一抹白影的夙沐然只是臉上微微掠過一絲無奈,那個女子啊,即便是深埋後宮也藏不去她身上的光華。
夙千隱倒是讓人看不出喜怒,淡淡回道:“清妃身子不適,不宜見客。”短短八個字便回絕了。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如此回答,姬少絕嘴角微微勾起:“本皇精通醫理,不如讓本皇給她看看。”
此話一出,所有人再次一愣,誰都知道姬少絕師承高人,一手好醫術,但如今只是爲了一個女子而已,豈不是大材小用。
“清嬪不過小狀,不必勞暝皇憂心,”
“病無大小之分,有多少絕症都是由於小病引起,雖然她只是一個妃嬪,但皇上也該重視,若她真是無法出門,那本皇只得親自移步前去問診了,醫者父母心。”姬少絕義正言辭的說出這句話。
熟悉他的人未免嘴角抽搐,誰不知道他做事向來狠毒,醫人向來只分心情,只怕他殺的人比起救的人還要多數倍。
所以這言下之意便只是爲了要見那個清嬪了,如今他爲客,又是爲了兩國結盟而來,周圍的人開始發言:“皇上,既然如此,清嬪娘娘不過是小症而已,想來出來見客也無妨,哪裡勞得暝皇親自前去。”
“不錯,不如喚人將清嬪娘娘叫來,若真是症狀嚴重,暝皇也可以出手診斷。”大臣們紛紛建議。
夙千隱靜默場中不發一言,只是身上冷氣倏然加重,他敢確定姬少絕已經去過翠微宮,本知道今日姬少絕來者不善,卻也不料他會一來便開門見山。
“來人,去請清嬪。”半餉之後,他總算開口,他熟知姬少絕的性子,即便這會兒拒接他也會找其它藉口。
“暝皇,裡面請。”鍾小梔適時出現打破了局面,卻不見她身後的許秋蘭一臉的恨意,該死的女人,分明在這個位置的人應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