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暖沒有晚飯吃全飽的習慣,她已經九分飽了,是真的快吃不下去了。而霍琛還不打算放過她,在宋溫暖低頭拼命消滅眼前的碟子的時候,還不斷地往裡面添東西。
宋溫暖實在忍不住了,眼角帶着薄怒擡起頭:我不能再吃了。
恰巧,四目相對,很快宋溫暖便敗下陣來,差點陷進如枯井般深邃的眼眸裡。
宋溫暖深舒了口氣,她是有點得寸進尺了,霍琛稍稍對她好一點,她就不知高地厚,他們只是合約關係,宋溫暖不停地在心裡提醒自己。
不就是秀恩愛麼,她也會!
宋溫暖心想:她也應該給霍琛盛點什麼,這樣他就沒時間繼續往她碟子裡堆東西。想到生蝦片順滑冰涼的口感,霍琛應該喜歡吃,便用叉子叉起一塊正想往霍琛的盤子裡放。
一直不吭聲的齊瀟月忽然尖銳地喊道:“宋溫暖!琛他身體不好,不能吃生冷的食品,你安的什麼心?”簡直魔音入耳,嚇得宋溫暖手一抖。
她倒是沒想到那一層,舉着叉子尷尬地頓在半空中,然後硬生生拐了一個方向就要往自己嘴裡送。
卻不料霍琛一個傾身,一口咬住叉子,高挺的鼻樑磕上宋溫暖的鼻子,痛得她眼淚差點掉了出來。
宋溫暖這邊痛得齜牙咧嘴,霍琛彷彿沒注意到自己闖的禍,若無其事地嚼着嘴裡的食物,那副悠閒自在的模樣,讓宋溫暖恨不得上去撕破他的僞裝。
在齊瀟月眼裡,這兩人就是活脫脫地在秀恩愛。她是丟掉了餐具,衝到宋溫暖面前,一把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整整一頓飯,她自從重新入座後,就沒吃下一口東西。
一想到宋溫暖在換衣間的,霍琛是她男友,齊瀟月就怒氣上涌。
“宋溫暖,你這個賤人,你怎麼配得上阿琛!”齊瀟月拽着宋溫暖襟口的手指泛白,若不是殘存的理智讓她顧慮到這是在霍家,她早就一巴掌扇了上去。
宋溫暖看着兩眼猩紅的齊瀟月,一時忘了反抗,這個女人真是瘋了。
以前,齊瀟月喜歡霍琛,霍琛身邊也沒有別的女人,她可以自欺欺人自己在霍琛眼中是不一樣的,起碼他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偶爾還會答應跟她一起吃飯,甚至沒有拒絕她送給他的禮物!
然而今,齊瀟月自以爲自己有的所有特權,都被眼前的女人打破。他居然對她笑了,自從霍琛受傷殘疾後,齊瀟月就沒見他開懷地笑過,他不僅跟她吃飯,還細心地給她切牛排,然而這個人卻不是自己。
想着想着,齊瀟月通紅的雙眼涌上了眼淚,宋溫暖也看出了她眼裡的傷心與失落,還有對自己的憎恨。
沒想到這個驕縱任性的大姐是這麼癡情,宋溫暖也不禁有些動容。
“放手!”霍琛的一聲怒喝讓齊瀟月回過神來,此時他的臉上陰晴不定。
“琛,你告訴我,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齊瀟月鬆開拽着宋溫暖衣襟的手,轉而指着她,同時看向霍琛。
霍琛對齊瀟月的感情是複雜的,從一起長大,若一點情分都沒有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他殘疾後,她是唯一一個對他態度不變的人,只是齊瀟月自私、目中無人的性格令他生厭,淡化了情分。
霍琛伸手推開齊瀟月,也許是剛剛太過生氣體力透支,或是不信霍琛居然對她動手,齊瀟月站立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上。
霍琛的手臂從輪椅扶手的上方伸過,把宋溫暖摟在身側,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音咬得極清晰,眼底的認真讓人不容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她是我的女人。”
宋溫暖的腦袋轟地一聲,一片空白,滿腦子只回蕩着那句“她是我的女人。”伴着他獨有的低沉嗓音,讓她一時失了神。
齊瀟月則是跟撐破的氣球般炸了起來,之前宋溫暖他是她男友,齊瀟月還抱着一絲僥倖,此時聽到霍琛親口承認,繃着的那根弦終於斷開。
她歇斯底里地衝霍琛喊道:“阿琛,你知道嗎?我喜歡了你十年!整整十年!”
阿琛,是他時候的稱呼,爸爸、叔叔、大哥都是這麼叫他的,直到五年前……
“從到大你和阿軒就喜歡欺負我,可是在我13歲那年意外掉進河裡,你奮不顧身跳進河把我救起來,從那時候起,我就喜歡上你了。
爲了你,我去學騎馬,差點被馬蹄踩死……當年你生死不明,我哭了整整三三夜,直到現在我一迎風就會掉眼淚。
這五年來,你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我以爲我總有一會感動你。可是她呢?你跟她才認識多少?”
齊瀟月聲嘶力竭地着,此時已經哭成一個淚人。
宋溫暖聽她着以前的種種,心裡狠狠一抽,霍琛以前游泳、騎馬樣樣精通,可是現在只能坐在輪椅裡,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是靠怎樣的意志才能面對這一切,宋溫暖不由握緊了他搭在她腰上的那隻手。
同時,她對齊瀟月的厭惡也消了幾分,花十年的時間去喜歡一個人,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宋溫暖不由得看向霍琛,見霍琛冷峻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波動,但吐出的話卻把人傷得體無完膚。
“夠了。你自私、驕縱,總以爲所有人都應該圍着你轉。你所謂的喜歡,只是因爲得不到罷了。暖是我女朋友,你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免得她誤會。”
宋溫暖臉上都現出幾分不忍,好歹齊瀟月也喜歡了他十年,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
就是因爲以前霍琛礙於青梅竹馬的交情,沒有過狠話,才導致現在的局面。齊瀟月因爲得不到而產生的偏執,矇蔽了她的雙眼,她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見齊瀟月實在鬧得不像樣,霍琛只好讓宋安把她送走。
“人都散了,你還不放手?”宋溫暖推了推他還攬在腰上的大手,臉頰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