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城就建在渝中半島上,嘉陵江與長江將整個半島包圍,十七座城門,依山而建,綿延曲折。
明初時期,戴鼎擴建重慶舊城,按當時重慶的地位和重慶城的規模,並不需要設那麼多城門,最終建了十七座,是爲了順應風水,講求生克,應“九宮”、“八卦”之像而構築的,以示“金城湯地”的含意。並且重慶的十七座城門中有“九開八閉”的說法。
朝天門朝天門是十七座城門中規模最大的一座城門,正處於長江、嘉陵江交匯處,城門上原書“古渝雄關”四個大字。
“朝天門,大碼頭,迎官接聖”。朝天門自古以來就是重慶的門戶之地,在以水路運輸爲主要交通方式的老重慶,許多達官貴人和到重慶上任離任的官員,都是從這個碼頭進出;同時,朝天門開設的方向正好對着明朝的首都——南京,這裡又是歷代官員接皇帝聖旨的地方,古代稱皇帝爲“天子”,“朝天門”故而得此名。
至於其他各門,就不一一細說,此處略過。
秦良玉老了之後,川中能領兵的將領就爲數不多了,二十五歲的曾英在張獻忠初攻蜀地的時候就挑起了大梁。或者說,曾英從崇禎十七年開始,就一直在和大西軍不斷的戰鬥,是一個臨戰經驗非常豐富的將領。
張獻忠攻入重慶,陳士奇堅貞不屈被殺之前封曾英爲參將,命與守道劉鱗長堅守涪州,扼守長江一線。六月,曾英戰敗,退守涪州望江關,張獻忠追之,斬傷曾英的臉頰,曾英手刃數人,得以逃生。曾英同劉鱗長一起走江津、綦江、南川,張獻忠遂破涪州,攻重慶,長驅成都,蜀人皆思曾英說:“曾公子而在,吾不至此。”
乃至後來曾英與劉鱗長自遵義趕赴救援,命部將於大海、李佔春抵擋水軍,張天相抵擋陸軍,自己率領輕騎五百敗敵於多功城,又繞道其後,大破於亭溪,斬大西軍都督張廣才,劉文秀兵潰。劉文秀部將攻嘉定(今四川樂山),亦被挫敗。王祥移兵綦江,與曾英爲犄角,威震川東。
但是王應熊任人爲親,他任命自己的僕人王祥爲副總兵,軍職在曾英之上,曾英日漸不服王應熊。
至此,張獻忠戰友川中平原,石柱佔有川東大山,而王應熊帶領的楊展、曾英等不佔領着川南。奪重慶,以水師之利可以沿嘉陵江控制整個半個蜀中並且阻擋敵人於廣元。
自曾英打敗劉文秀佔領重慶之後,張獻忠的兵力就朝成都在收縮,曾英駐江上,商民避地倚以自固者二十餘萬,因之成市。
朱由檢給曾英送去了一道聖旨,大意是讓曾英歸附石柱的新川軍,曾英兩難。
“大哥,你喚我們兄弟有何事?”於大海和李佔春急匆匆的來到重慶面見曾英。
有資料說曾英收這二人爲義子,但是朱由檢以爲這不符合實際情況。時年曾英才二十五歲。就算是收義子,也不可能收年齡相差不大的部將,三人應當是結義兄弟纔對。
“你倆看看這個。”曾英摒退左右,把聖旨交給二人。
“這?石柱送過來的?”李佔春臉色微微一變,小聲問道。
曾英點點頭,緊張的朝窗戶外看了一下,又拉着兩個兄弟進了內房。
“我聽說南京的那個皇上從去年就一直在向石柱增兵,而且還不斷地招兵買馬。”李佔春爲曾英的左翼騎將,屬於步兵領兵將領。川中所謂騎將並非是騎兵將領,不過是自己有匹戰馬的步兵將領而已。而於大海則是重慶的水師將領。
“這事我知道。但是石柱的舉動異常奇怪,他們改土歸流,把六大土司收編,並且施行官紳一體納糧。這完全不符合祖制,亂了朝綱啊。”
曾英不是擔心這聖旨的真實性,他是覺得石柱的行爲跟王應熊他們的做法完全不一樣,石柱方面反而在打死的打擊地主和鄉紳勢力,倒像是張獻忠的所作所爲了。
“那我們是歸附還是抵抗?”於大海也聽懂了曾英的話外之音,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跟張獻忠對着幹,不就是因爲他們的部下都是由川中的大地主們出資招募的士兵起家的。
如果朝廷的兵順利的進了川,首先這些資助過他們的人就會失望,曾英還是秉承着義氣報恩的思想,並不想出賣這些人。
“那就不讓他們從重慶過。重慶是我們兄弟打下來的,朝廷的人算個鳥。”李佔春年輕氣盛,想得不深。
“不可,這是公然抗旨不尊,是謀反的罪。”於大海趕緊攔住話頭。
“大哥,您覺得我們是應該聽命於王應熊的好,還是聽命於皇上的好?”於大海決定還是讓曾英拿主意。
“個龜兒子,老子哪一個都不想聽。那個王應熊也不是個啥子好人嘛!老子的戰功這麼大,連一個副總兵都捨不得給,太不安逸了。”
曾英聽到王應熊的名字就來氣,他拼死拼活的打仗,結果卻得不到信任,實在有些氣人。
“這樣搞也不行咯,老子們成了夾心老鼠,兩頭受氣嘛!”李佔春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忽然,外面的大門被一把推開,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媳婦闖了進來。
“你個瓜婆娘,沒看到老子們在商議事情?”曾英一看,是自己的媳婦董瓊英,頓時不悅。
“你們仨個瓜娃子商議個莫事情,以爲我不知道?”董瓊英瞪了曾英一眼,她本是土司富家女,守秦良玉影響帶土司女兵數百自成一軍,尤善戰,登山如猿揉,曾英入山復起,兵捷魚腹浦,瓊英以衆從之,乃復重慶。
“你幹奶奶來信了?”曾英一聽就明白,大約是秦良玉給了董瓊英私信。
“你自己看吧。”董瓊英甩給曾英一封書信,自己倒是自顧自的倒起茶水。
曾英接過信一看,嚇得身子一抖,秦良玉明確告訴董瓊英,石柱現有朝廷精銳步兵六萬,且長江水師戰船已經入川,目標並非是川中明軍。
秦良玉希望幹孫女審時度勢,配合朝廷大軍收復四川。心中秦良玉沒有誇大用詞,而是實實在在地說了新川軍的勢力。
“哼!要我交出兵權也可以,四川不能按照石柱的辦法收稅。”曾英還是不懼,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出賣部下。
任何一個領導者不害怕你失敗多少次,就怕你不能爲手下謀福利,一個經常出賣部下的領導者最終會衆叛親離。沒有人會願意給一個看不到希望的領導者當部下。
秦良玉願意交權是她本心就忠君,但是這不代表曾英也願意這樣做。
“知道你會這麼想,你再看看這個。”董瓊英說完,又遞過來一封信。這是她孃家土司那邊送過來的。
曾英接過信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然後失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深深地感到無力,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土司那邊的信中詳細地說明了朝廷改土歸流之後的變化,其中最重要的是在朝廷的支持下,普通農奴士兵幾乎全部反叛去投靠了朝廷。
原來各土司土官們手中的實力大減,只剩下待宰的份。朝廷之所以能在一年內改土歸流成功,主要是有兩點:一是大兵壓境,逼迫各土司不敢妄動;二是大量官員進駐基層,激化了土司和百姓之間的矛盾。
說白點,這是一種變相的“土改”,只是沒有那麼激烈而已。朱由檢的打擊面沒有那麼廣,只要土司土官交權即可免死,甚至連財產都不剝奪。
當然,如果遇到抵抗,則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