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到洛陽的時候十五軍剛好全軍出擊,他並不知道戰局已經對大明形成了一邊倒的優勢,他只是因爲擔心李定國一個人忙不過來,想到洛陽幫忙的。
吳應熊在西安被號稱皇帝的“禁衛軍”給抓了,這事直接的後果就是陝西的官員和百姓集體倒戈。
所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關中這塊土地近二十年來已經幾經易手,說到根子上,老百姓已經摺騰不起,期盼太平。
吳三桂在陝西壓根就穩不了,因爲他帶的心腹在陝西就沒有爲當地人做出什麼貢獻。正史中吳三桂爲什麼最後會敗?還真不是他兵力的問題。
民心已經不看好他了,哪怕他打出的是恢復漢人天下的旗號,也是沽名釣譽。
如果是李定國從雲貴起兵,絕對是另一副景象。可惜,李定國一代英才,被南明朝廷給拖累了。
話說李本深知道西安陷落之後,他已經意識到大事已去,只能帶着部隊倉皇逃竄。靠他手中的那點兵馬,想守住潼關又奪回西安,怕是白日做夢的,李本深索性來的乾脆,直接繞過西安城向固原而去。
而作爲大周后期之秀的夏國相,帶着他的一萬多部下想趁亂奪回西安。
曾英部也已經突破兩處關隘,十萬大軍分兩路浩浩蕩蕩地直撲關中,一路已經佔領陳倉,一路已經過了子午谷抵達周至。
而鄧之榮的十五軍前鋒已經抵達渭南城,從時間上看,夏國相基本上已經沒有機會翻身了。別說他短時間內打不下西安,就算能打下來,只怕前腳進城,後腳明軍主力就到。
這樣的攻城沒有意義,根本就是一個形式。
洛陽,戰役總指揮部,雖然李定國不在,但是留守的一些參謀還在接受和分析情報彙總。
“皇上,目前陝西的戰況就是這些。”夏完淳這小子一口氣唸完了所有的戰報,條理清晰,讓人聽完之後像是一副完美的作戰地圖浮現眼前。
“通知鄧之榮,十五軍和第十二軍暫時接防關中,清剿敵軍潰兵;曾英率第十軍,第十九七軍和第十九軍攻佔甘肅、寧夏;楊展部進榆林,攻佔陝北。”
李定國不在,局勢又發展得這樣快,朱由檢也就順手作了佈置。或者說,李定國本身就只參與了此戰中的一半,啃吳三桂這塊硬骨頭。
“皇上,關於關中,您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夏完淳提醒着。
“你小子想說什麼?”朱由檢眯着眼睛看着夏完淳。
“皇上,我……”夏完淳瞬間知道自己多嘴了,這要是換一個多心的皇帝,估計就失寵了。
“傳朕口諭,讓張煌言先接任三邊總督,穩定局勢吧。”朱由檢知道夏完淳這小子的意思是替他師傅陳子龍謀差事,但是朱由檢覺有另外打算。
雖然吳三桂大軍還在圍困之中,但是西安的收復基本等於大局已定,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統一。朱由檢不可能窩在京城聽別人彙報,以他的性子必須要參與其中的。
李巖在京城,陳子龍在南京,現在把張煌言派到了西北,朱由檢這算是穩穩地按住了全局。
……
吳三桂沒有想到他居然落魄到連軍隊都控制不了的地步。
整個包圍圈內的周軍分成了三團,吳三桂帶着王屏藩率領的親兵爲一部,算是鐵桿反動派;方光堔和王輔臣的部下混到了一起,基本上算招撫派;胡國柱等人算是中間派,他們現在只希望吳三桂能想出一個解困的辦法就行。
“皇上,看來想讓部隊突圍已是不可能了。您的早做打算。”劉玄初已經被吳三桂放了出來,但是王輔臣卻被吳三桂砍了腦袋。
“朕的家底都在這,離開了軍隊,朕去哪裡?”一生以軍隊起家的吳三桂受不了沒有軍權的日子。
“只要皇上重新回到西北,何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劉玄初繼續說:“依臣看現在軍心渙散,我們已經失去了強行突圍額時機。皇上如果再不決斷,恐會反守吞噬。”
“他們敢!”吳三桂不相信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主力軍會對付自己,再怎麼這支軍隊的骨幹老底子還是關寧軍。
劉玄初無言以對,其實他心裡清楚,周軍的主要成分已經從關寧軍變成了原農民軍降卒和西北青壯,關寧軍主力再厲害,大部分不是升官,就是退役,畢竟已經過去八年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這些部對的大部分將領已經效忠過多個主子,對於轉換陣營沒有心理負擔,甚至是家常便飯。
這就是吳三桂這種軍閥所率領下的軍隊,留下的後遺症。
真正的三姓家奴,不知爲誰而戰。
“轟”一聲炮響打斷了吳三桂和劉玄初的談話。這一聲爆炸是如此的清晰,而且爆炸的聲音是如此震耳欲聾,吳三桂心裡清楚這不是周軍的炮彈。
“啓稟皇上:明軍開始進攻了。”一個衛兵慌慌張張地跪在帳外稟報。
“朕知道這是明軍的開花彈。”吳三桂憤怒地大喊大叫,他癲狂的樣子一點也不儒雅,到是比張飛還粗魯。
“欺人太甚!區區一點二流地方駐軍就敢包圍朕的八萬精銳,朕不服,不服他。”吳三桂沮喪地坐在凳子上,垂頭喪氣地樣子看起來很low。
“報!啓稟皇上,方光堔帶着兩營兵馬已經投降明軍了。”又一個士兵跪在帳外。
“原來他就是我軍的奸細,朕居然還信任於他…”吳三桂重新擡起頭,眼睛血紅,似乎要吃人。
劉玄初皺眉頭,他現在才發現自己並不瞭解這位當世傳奇將軍的真實面目。劉玄初非常不明白此刻的吳三桂爲什麼沒有一點明君的風采。在他看了吳三桂現在應該果斷帶着親兵突圍纔是。
“報:啓稟皇上,馬寶正帶着一部分人在陣前勸降。”第三個士兵又跪在帳外。
吳三桂又準備再像一個娘們一樣囉嗦,被劉玄初搶先開口。
“皇上,趕緊帶着人跑吧!”劉玄初真是急死了,他已經能猜出來下一個士兵會來通報什麼樣的軍情,可是這吳三桂的樣子卻越來越像喝醉酒的醉漢,囉囉嗦嗦感慨個不停。
“王屏藩,帶上五十個人,趕緊換上普通士兵的衣服,隨朕突圍。”吳三桂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什麼,皇上你不要親兵營了?”劉玄初以爲自己聽錯了,吳三桂的親兵營可是戰力最強的部隊,只要抵抗,一定會給明軍造成傷亡。
奮死殺敵纔是軍人本色,而吳三桂居然臨陣逃跑,太毀三觀了。
“你不懂!朕從來不打打不贏的仗。當初在一片石,那是朕最艱難的一仗,從此以後朕就不打無把握之戰。”吳三桂驕傲地說。
“無恥之徒!”劉玄初在心裡狠狠地啐了吳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