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雲磊在那次被雲柔依氣得從懿王府回去之後,一直抑鬱不振,一直意志消沉,萎靡不振,就這樣持續了好長時間,但一次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雲柔依送給他的一個荷包,他才恍然醒悟,以雲柔依的性格絕不會這麼做的,她之所以會這麼對他,肯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
於是他便很是欣喜地乘着駿馬連夜趕到懿王府,但在懿王府他並沒有見到他心心念着的雲柔依,只得到現在仍處在精神萎靡之中的音兒給他的一封信,說是雲柔依說如果他去找她就將此心交給他,如若不去找她就將此信銷燬就好。
雲磊看完此信之後,便愈加的悔恨,音兒將雲柔依那段時間的遭遇一一向他訴說着,於是雲磊一氣之下便來到了兩軍交戰的戰場,欲要找南宮瑾算賬。
誰料,他來到南蒼大軍的駐紮地是,軍營除了幾個守衛外並無他人,他在一間僻靜的營帳中找到了韻寒,韻寒便將雲柔依被當做人質送到北冥的事告訴了雲磊,於是接下來他便和韻寒一起去到了戰場,沒想到一路追尋就也來到了雙方大軍對峙的斷崖……
南宮瑾聽到那殷切的喊聲,緩緩地將眼眸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當看到來人是雲磊的時候,他的眉頭微皺,片刻之後,他再次將眼眸低垂,眸光迷離失神。
“依兒!”當雲磊穿過重重包圍的南蒼大軍,來到北冥士兵列開的那條道上時,眸光焦急地四處搜尋,面色甚是憂慮,最後在眸光望向斷崖邊無比頹萎的南宮瑾時,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眸光不由得向斷崖上一掃。心下猛地一緊,焦急地神色立時僵在臉上,他怔怔的向前移近,面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緊跟在雲磊身後的韻寒,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頓住那略顯急促的腳步,整個人立時怔住了,片刻之後,她眼眸微微眯朦,眸底盡是不敢相信。
“南宮瑾,你把依兒怎麼樣了?!”雲磊滿臉怔愣的來到南宮瑾身前。雙眼直直的盯着他,低聲道。
南宮瑾此時好像沒有聽到暈了的問話,仍低垂着眼眸。眸光未有一絲的變化。
“你到底把依兒怎麼樣了?!”雲磊見南宮瑾並未理會自己,仍是那種要死不活的神態,他猛地俯下身子,狠狠地抓住南宮瑾的衣襟,面上的青筋爆出。面色立時變得憤恨猙獰。
南宮瑾怔怔的望了一眼此時無比瘋狂的雲磊,再次將眸光低垂,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衣襟一點點將自己提起。
雲磊現下已經雙眸爆出,雙眼紅灼,直直的瞪着南宮瑾,等他回覆自己的問話。但見南宮瑾久久對自己的憤怒不予理睬,他再次將手上的力道加大,猛地將南宮瑾一拽。繼而再次怒吼出聲,“你這個畜生你到底將依兒怎麼樣了?!”
南宮瑾被雲磊這麼一拽,周身猛地一顫,繼而擡起低垂的眼眸緩緩地凝向雲磊,面上仍是那種頹萎神色。只是此時他的眸光卻微微變化,“我已經將她投入了懸崖!”說着雙眸不由得瞪大。直直的盯着雲磊,眼角不由得微微上揚,面上顯現出一絲狠戾。
“南宮瑾你就是個畜生!”聽罷南宮瑾的回答,雲磊眉頭猛地皺緊,眼眸眯朦,一臉憤恨的將南宮瑾猛地向身前一扯,讓自己那猙獰的面龐貼向南宮瑾,那雙紅眸直直的盯着南宮瑾,眸中的憤怒欲要將她整個撕碎。
南宮瑾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任由他這麼扯着,瞪着,只是此時他面上的笑意愈加的明顯,但這笑看起來竟有一絲的痛惜與淒涼。
“南宮瑾,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禽獸!”雲磊見南宮瑾此時竟還能笑出聲來,更加的暴怒了,他猛地將南宮瑾向身後猛地一甩,爆吼道,“依兒這麼愛你,你竟如此對她,我他媽當初就不應該心軟!”說着猛地將手甩出去,狠狠地指向南宮瑾,面上還是那瘋狂的暴怒。
南宮瑾在被雲磊甩開的時候,並沒有一絲的掙扎,直直的順着他的力道,跌坐在地上,仍保持着一臉的笑意,只是眸光略顯黯淡。
當聽到雲磊說到“雲柔依這麼愛你”之時,他心中猛地一緊,面上的笑意微微僵硬,眉頭也微微一皺,眸光稍稍變化,但片刻之後又變爲先前的那種欠揍的表情。
“南宮瑾,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你知道依兒爲了你付出了什麼嗎?!”雲磊見南宮瑾還是那種表情,便再次俯身,扯着南宮瑾的衣襟,憤憤的道,“不只是生命,還有她那美好的童年與青春!”
聽了雲磊的這番話,南宮瑾微微一震,猛地擡眸凝向雲磊,面上的笑意漸漸褪去,慢慢變得疑惑。
“你知道嗎?就是因爲你,依兒受了多少苦嗎?又是因爲你,依兒拒絕了多少仰慕她的翩翩少年嗎?”說到此處雲磊的面色依舊是那種瘋狂的憤怒,只是眸底漸漸盈起一絲絲隱隱的悽楚。
聽到此處,南宮瑾愈加的震驚了,他猛地瞪大雙眼,直直的盯着雲磊,眸底是無盡的疑惑。
“就是因爲兒時的一句承諾,她等了你十年,在這十年之中,他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始終相信,你會回來實現你的諾言!”說着他再次抓緊南宮瑾的衣襟,猛地一用勁,繼續說道,“可是結果呢,她等到了什麼?!等來的是你一次次的傷害和無盡的折磨!”說到此處,他那紅得欲要滴出血來的眸子直直的瞪向南宮瑾,面色陰沉的可怕。
南宮瑾聽到此處,不由得眉頭緊皺,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根不能不知道雲磊在說些什麼,好像雲磊所說的故事跟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於是最後他還是無比驚疑的盯向南宮瑾。
良久,雲磊鬆開抓着南宮瑾衣襟的手,顫顫的直起身子,慢慢斂去面上的猙獰憤怒,慢慢變得悽楚憂傷。
他轉身來到斷崖邊上,慢慢跪倒地上,雙眼迷離的凝向斷崖下的萬丈深淵,神色變的很是悠遠,“南宮瑾,哦不,應該是上官謹,也許你不會知道,依兒曾經擁有怎樣傾城的美貌,你更不會知道,她原本能有有怎樣美好幸福的生活,但他爲了你的那句承諾,拒絕了多少的貴族公子追求,以致傾城的容貌因別人妒忌而被毀!”說到此處,雲磊好像有些激動了,聲音略顯發顫。
南宮瑾聽到此處,心中不由的一震,雙眸再次瞪大,此時面上是無盡的震撼,當初在晉城將軍府後花園再次見到雲柔依時,他就在疑惑,原本清秀的女子,雖不傾國傾城,但也不至於變成此等模樣,當時他處在不理智的憤怒之中,只認爲她是因爲心腸太壞遭了天譴。
但他此時還有些許疑惑,就以幼時雲柔依的容貌來看,她的容貌雖然清秀,但也不算傾城,雖然俗話有說“女大十八變”,但以她的姿質來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得傾國傾城,至於雲磊爲何會說她傾國傾城,他暗自忖度,可能是因爲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緣故吧。
雲磊久久的注視着斷崖下的萬丈深淵,眸中漸漸盈出淚花,面色失神,良久,他突然再次迴轉頭來,面色恢復了平靜,現下看起來竟很是淡然,“也許,你更不會知道,曾經將軍府的“雲羽菁”就是我的依兒,雲柔依!”
雲磊這一語說罷,衆人都猛地將眸光投向雲磊,帶着無限的驚疑與震撼。
韻寒原本她已來到了斷崖邊上,滿眼悽楚痛心的凝視着斷崖下的萬丈深淵黯然神傷,但一聽到雲磊這話,不由得迴轉身來,滿臉震驚的瞪向雲磊,一臉的不可置信。
南宮瑾聽罷,更是猛地一震,繼而從地上猛地起身,疾步來到雲磊身前,一手抓着他的衣襟,雙目瞪大直直的盯着雲磊,眸底是無盡的震驚,“你說什麼?!”
“呵,我說,兒時的那個小“雲羽菁”就是雲柔依!”雲磊見南宮瑾神色,也直直的將眸光落在南宮瑾身上數秒,突然冷笑出聲,一臉諷刺的將面龐逼近南宮瑾,一字一頓的道。
“不!不!不可能!不……”望着雲磊這張如嘲似諷的面容,聽着他略顯幸災樂禍的話語,南宮瑾微微一愣,繼而狠狠地抓着他的衣襟猛地搖晃,與此同時還不住的搖頭,一臉的不願相信,“你在說謊,你想讓我負疚,讓我悔恨,你在騙我!”
“呵!我又沒有說謊,我想你現下心中已經有個定論了吧只是不願相信而已!”雲磊微抽一下鼻角,淡淡的道,面上仍是那種嘲諷的笑容,只是明顯感到他眸底的那深深的淒涼。
南宮瑾聽了他的話,眼眸不由得低垂,眼神變得很是慌亂,與雲柔依接觸的時刻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飛速重現,他的雙眸越眯越緊,眉頭越皺越緊,面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他猛地丟開雲磊,雙手緊抱着頭,像瘋了一樣跪倒地上,仰首暴吼一聲,“不!”
雲磊望着此時無比痛心疾首的南宮瑾,面色漸漸變回先前的悽楚神傷,“可能這就是報應吧!”這話好像是對南宮瑾說的,又好像是對自己說的,隨後他慢慢起身,沿着斷崖邊上的坎坷不平,踉蹌着穿過匆匆包圍的兩國大軍,消失在茂密的山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