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雲柔依在幾個宦官的跟隨下來到了自己的營帳,擡步上前,血跡斑斑的手輕輕觸上營帳門簾,突然,她猛地一頓,清冷的目光掃過身後緊緊跟隨的幾個宦官。
宦官們微微一怔,輕輕地低了低頭,但卻沒有一絲要離開的意思。
雲柔依見這幾個宦官很是不識趣,於是她收回搭在門簾上的手,轉身面向他們幾人,冷冷的道,“怎麼,你們幾個難道還要跟着本王妃進去嗎?”說着眸光立時變得冰冷,緊緊的盯着他們幾人。
“奴才不敢!”這幾個宦官見雲柔依有些怒了,連忙跪倒在地,深深叩首。
“不敢?不敢還不趕快給本王妃滾開!”見狀,雲柔依猛地一甩袖,背過身去,聲音冰冷渾厚。
“是,奴才們現在就滾!”見這個醜妃終於暴怒了,幾個小宦官心下也稍稍有了些恐懼,忙從地上爬起來,慌亂的消失在灼灼的烈日中。
營帳外的侍衛見狀,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很是震驚的凝望着這個氣勢逼人的王妃,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這個平時柔柔弱弱的王妃也有發威的時候。
雲柔依見幾個小宦官離開了,血跡斑斑的手再次撫上門簾,在撫上門簾的那一個,她微微一頓,清冷的眸子輕輕地掃過門外的那幾個侍衛,侍衛見狀猛地收回那驚詫的目光,再次直直的站定。
“娘娘,你終於回來了,這麼長時間您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就在雲柔依撩開門簾的那一刻,韻寒突然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雲柔依,頓時哭的像個淚人似的。
“傻丫頭,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雲柔依見狀,血跡斑斑的手也環住她的腰,一手輕輕撫着她的背安撫着,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雙手輕輕的將韻寒稍稍推離自己,一臉擔憂的望着韻寒,“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勢還沒好呢,趕快,回牀上躺着去!”說着就要扶韻寒躺回牀上。
“娘娘,我沒事,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再過兩天我就可以上陣打仗了!”聽了雲柔依的這番話,韻寒心中一暖,隨即拭了一把臉上的淚痕,露出開心的笑容衝着雲柔依傻樂。
突然,她猛地頓住笑,臉色驚詫,她小心翼翼的握起雲柔依那血肉模糊的手,輕輕審視,眸光慢慢變得悽楚黯然,漸漸地有幾滴溫熱順着她的眼角悄悄滑落,落在雲柔依那血跡斑斑的手上,濺起一朵嬌豔的水花,“娘娘,這……”
“嗨!沒事兒,都是些小傷,我已經上過藥了,過兩天就好了,不用擔心!”雲柔依見韻寒如此表現,先是一愣,繼而猛地將那血肉模糊的手抽回,縮進衣袖裡,她微微將臉側向一旁,勉強的擠出些笑容,盡力使自己表現的很淡然,但她那閃爍不定的雙眸已將她出賣了。
“娘娘,您就別瞞着我了,您看看,您這手骨頭都露出來了,這還叫沒事兒?!”韻寒看着這樣的雲柔依異常的心疼,她一把抓住雲柔依的手腕,將那血肉模糊的手從衣袖中抽了出來,稍稍用力放到雲柔依面前,眼含淚水的道。
“韻寒,你別這樣,我真的沒事兒!”雲柔依見狀,只覺眉眼一酸,一股溫熱就要奪眶而出,她猛地用力抽出握在韻寒手中的手,面色很不自然的道。
“娘娘,您不是鐵人,更不是救世主,您沒必要什麼都自己扛,自己挺!”韻寒望着此時的雲柔依,心中又氣又心疼,她怔怔的望着雲柔依,略帶哽咽的道,“你是女人,一個柔弱的女人,一個需要被人照顧的女人!你沒必要硬撐,因爲你還有我,一個視你爲親姐姐的韻寒!”說道此處韻寒已然泣不成聲。
雲柔依望着眼前爲了自己情緒如此失控的韻寒,心中很是感激,又很是疑惑,她自認爲並沒有跟這個姑娘有太多的接觸,也沒怎麼給過她太多的恩惠,要說有也只是這次她被南宮瑾打成重傷,她醫好了她,但她也是爲了救自己才受了南宮瑾的那一掌,這樣說來是也自己欠了她的恩情,該報恩的是她而不應該是她。
“娘娘,你知道嗎?自從你進王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將你視作了我的親人!”說到此處,韻寒擦了一把滿臉淚痕的臉,續道,“您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其實那個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我怎麼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有那種勝似親人的感覺?”說到此處她擡眸深深地望了雲柔依一眼,似是詢問又似自言自語。
“不過,現在我才明白,其實親情是上天註定的,跟血源無關!”說到此處,她面上猛地盈起一抹淺笑,似有似無,“娘娘,你知道嗎,其實我跟你一樣,從小就是個孤兒,曾經也受過繼父繼母的虐待,受過兄長的欺凌,這一點跟您很像吧?呵呵……”說到此處,她面上帶着濃濃的笑意,雙眼迷離的凝向雲柔依,但她眸底的那絲淒涼雲柔依卻看得真切。
“所以我看到您的經歷,很能感同身受,我們有一樣的經歷,我很能理解你的感受,你的心境,所以我覺得我們纔是真正的親人,所以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會有種勝似親人的熟悉感覺,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惺惺相惜吧!”說到此處她猛地張開雙眸,深深地凝望着雲柔依,良久,她再次續道,“但我跟您不一樣的是,我不認命!”
“在我六歲那年,我實在忍受不住繼父他們的虐待,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從那個猶如地獄的地方逃了出來,雖然我逃出了地獄,但我的人生卻再一次的陷入了魔窟,”說到此處韻寒的雙眸開始變的悽楚,迷離,悠遠。
“由於我年齡小,沒有生存能力,剛逃出來沒幾天就差點餓死,幸好遇到了一位婦人,她領着我到了一家很大的酒樓吃了頓很豐盛的飯,還跟我說,只要我肯留在這裡,就會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聽到此處,雲柔依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一臉驚異的凝向韻寒。
韻寒見狀,很是淡然的衝着雲柔依笑了笑,續道,“很令人震驚是吧,不過,您猜得沒錯,那是一家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