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寒略顯憤怒地注視了南宮瑾良久,繼而轉身來到雲柔依身側,俯身撫着她的背,滿臉的關切,“娘娘,您沒事吧?”
雲柔依衝她微微一笑並未答話,繼而眸光移向掉落地上的銀針上,此時銀針已被南宮瑾踩在腳下,一端已被碾得變了形。
韻寒順着她的眸光望去,似是心領神會,滿眼嗔怒地瞪了南宮瑾一眼,繼而將手從雲柔依的背上移開起身,起身欲要將銀針撿起。
雲柔依見狀,猛地擡手拉住漸漸起身的韻寒,韻寒猛地一怔,回眸望了一眼雲柔依,雲柔依正在衝自己輕輕搖頭,眸光殷切。
韻寒慢慢撫上雲柔依抓住自己的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繼而輕輕將雲柔依的手掰開,擡步來到南宮瑾面前,冷冷的瞪了一眼南宮瑾,俯身抓住南宮瑾踩在銀針上的那隻腳,用力向一側移去,然後撿起已然變形的銀針,舉到眼前細細審視。
南宮瑾被她這麼一掰,重心有些不穩,向後一個踉蹌,繼而再次站穩,此時的他已滿臉鐵青,暗紅的眸瞪着蹲在地上的韻寒,額上的青筋愈加的醒目。
韻寒只一心沉浸在手中的銀針上,完全無視南宮瑾的憤怒,良久,她從腰際取出一條絲帕,輕輕擦拭着銀針上的塵土,望着手中雖然變形但光亮如新的銀針,似乎很是滿意,繼而緩緩起身來到雲柔依身側,俯身將銀針遞到雲柔依手中。
雲柔依怔怔的望了一眼手中的銀針,有擡眸望了一眼,滿臉平靜的韻寒,着實被她此間的舉動徹底震住了,她到底是誰,對南宮瑾來說,她又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她爲什麼連忤逆南宮瑾都可以做的如此淡然從容?
衆將士此時也被韻寒的舉動震住了,這個令衆人欽佩的統帥,現下竟被一個小小的婢女如此忤逆、無視,他們真心爲韻寒捏了把汗,立時頓住呼吸緊緊盯着南宮瑾,生怕一個不留神,他便會一掌將韻寒擊斃。
良久,南宮瑾擡手指向蹲在雲柔依一側的韻寒,衝着身後的兩個侍衛冷道,“將以下犯上的韻寒給我押下去!”說完拂袖背過身去,眸中無盡的憤怒。
侍衛得令,輕輕一揖,擡步向韻寒走來。
“慢着!”就當侍衛將要抓住韻寒之時,雲柔依突然出聲,繼而她示意身側的士兵將自己攙起,雖然有些吃力,雲柔依還是強忍着痛楚,站了起來。
“王爺,這一切皆因賤妾而起,與韻寒姑娘無關,相信王爺也是個明理之人,定不會亂罰無罪之人!”說着竟鬆開士兵的胳臂,自己慢慢站定,直直望着此時正凝向窗外灼灼烈日的南宮瑾,面色無波,眸光無懼。
“哼!”聽到此處,南宮瑾不覺輕哼出聲,嘴角慢慢揚起一抹輕笑,眸光嘲諷,面色是一如既往的陰鷙清冷。
良久,南宮瑾緩緩轉身,低垂的眸緩緩移向雲柔依,神色如舊,“懿王妃娘娘,你以爲自己現下又比韻寒好多少?”說着擡步上前,一手託着雲柔依的下頜,陰鷙清冷的俊臉慢慢逼近雲柔依。
雲柔依禁不住他的力道,面龐上擡,脖頸微微上揚,腳尖輕點,無懼淡漠的眸光直直的凝向南宮瑾那雙暗紅的眸。
“現下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爲別人開罪,真是個‘心善之人’吶!”說道此處手又稍稍上揚,眸底是無盡的諷刺。
雲柔依再也無法支撐住身體,腿一軟向身後跌去,幸好被身側的韻寒牢牢攙住,“娘娘?”
“沒想到你本事還挺大,這短短的時間就收買了這麼多的人心,着實讓人佩服!”南宮瑾冷冷的瞪了一眼滿臉擔憂的韻寒,又掃了一眼周圍神情緊繃的衆將士,略帶自嘲的道。
“呵!賤妾不敢當!”雲柔依藉着韻寒的手臂再次直起身子,擡眸輕蔑的對上南宮瑾如嘲似諷的眸,“還是王爺勇武英明!”
“你……”南宮瑾被她這一句憋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冷冷的瞪着她,已經紅灼的眸現下愈加的暗沉,手掌在一側慢慢運氣,繼而狠狠地向雲柔依胸口拍去。
“啊!”只聽一聲悶哼,雲柔依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便見韻寒應聲倒地,繼而她忙攬住緩緩倒下的韻寒,隨着她一起倒地,雲柔依只覺全身一陣刺痛,但她無暇顧及,慌了神的抱住韻寒,輕喊出聲,“韻寒,你怎麼樣了?”
南宮瑾望了一眼懸在空中的大掌,雙眸微眯,眸頭緊皺,繼而眸光慢慢移向躺在雲柔依懷裡,滿嘴是血的韻寒,猛地一震,立時心間一陣刺痛,有什麼溫熱要奪眶而出,他微微仰頭以抑制那抹溫熱流出。
雲柔依顫顫的伸手爲韻寒擦拭着嘴邊的血水,眼中立時盈滿淚水,“韻寒,你好傻呀,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掌,你知道,我就是個將死之人,你沒必要這麼對我的,韻寒,你真的好傻!”說到此處已泣不成聲,淚水漸漸打溼衣襟。
韻寒擡起手緩緩撫向雲柔依佈滿淚水的臉,眼中盈滿笑意,“娘娘,從您來到王府那一刻,我已在心底默默將您視爲姐妹,如果能爲娘娘而死,韻寒今生也就無憾了!”
“韻寒,我的好妹妹……”聽到此處,雲柔依的情緒再也無法控制了,她緊緊地摟住韻寒,放聲哭泣。
“爺……”良久,韻寒顫顫的將手伸向一側的南宮瑾,南宮瑾緩緩俯身握住她擡在半空的手,眸色悽楚。
“爺,其實您,您誤會娘娘了,咳咳,娘娘他並未要還這些病重的士兵,娘娘是在爲士兵們醫,醫治,咳咳……”韻寒說到此處,又是一陣輕咳。
南宮瑾擡眸望了一眼現下滿臉淚痕的雲柔依,又環顧了四周的士兵,士兵們沉疑片刻,齊齊跪倒在地,異口同聲道,“娘娘確實沒有要傷害屬下的意思,此次確實是爲救治大家而來,求王爺開恩!”
聽到此處,南宮瑾瞳孔微縮,面色依舊清冷,只是心間有一股不知名的痛楚,繼而他緩緩將目光落在滿臉痛楚的韻寒身上,握着她手的大手不覺又緊了幾分。
良久,韻寒緩緩將手從他手中抽出,漸漸伸進胸前貼身的衣袋裡,從裡面掏出一個用絲帕包裹物什,艱難的遞到南宮瑾手中,“爺,這個,這個是,是……”說到此處韻寒半擡的手臂緩緩從南宮瑾掌上滑落,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