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麼一問,花陌言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他重重咳了一聲,“這個嘛,你還是去問你的大師兄吧!我忽然想起還有事,先撤了哈……”
話音未落,他一溜煙便竄進了一旁的煉藥房中,死活也不肯出來了。
南若悠沒了轍,心中不禁有些憋悶。
去問大師兄?從花陌言的口中都套不出什麼,她那個大師兄又怎麼可能會說實話?況且,她剛纔一直在偷聽,若是讓大師兄知道了可就麻煩了。
但她卻只覺得心有不安。
大師兄先前傷得那麼重,竟連花陌言都素手無策,若不是她施以援手,恐怕相當危險。況且,她家大師兄驚才絕豔,這玄世大陸中,又有幾個人能將他傷成那副樣子?
可一問起大師兄是因何而傷,花陌言和大師兄愣是半個字都沒吐出來。
這其中一定有蹊蹺!
而且,指不定就跟那個叫做小夜的人有關!
想到這裡,南若悠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傷了她的大師兄!
……
花陌言在外鬧騰了一會兒總算是回去了。
夜輓歌稍稍心安,拖着疲憊的身子,衣服沒換,臉上的胭脂水粉也未清洗,便直挺挺的躺回了牀上。
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爺要跟她作對,她躺下不過半個時辰,又有人催命似的敲門了。
難不成又是花陌言?
夜輓歌有些不耐煩了,只好吩咐了一句:“奶孃,你告訴他,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難得今天是學院的休息日,她得趕緊把昨晚失的眠給補回來。
徐奶孃無奈一嘆,只好照辦了。
夜輓歌本以爲耳根終於能清淨下來,殊不知卻聽到一聲巨響以及驚呼,是徐奶孃!
她一時睡意全無,迅速從牀上爬起來,走出臥房一看。
只見,一名藍衣女子站在敞開的大門口,而徐奶孃卻是跌坐在地上,發出陣陣痛苦的低吟,而那厚重且華麗的垂花串珠門很是不爭氣的歪斜着。
這藍衣女子,可不就是龍吟九的師妹嗎?
可是,她怎麼會來這兒?
南若悠的嘴角掛着一抹吟吟的笑意,但那抹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她看也沒看地上哀嚎的徐奶孃,四下打量着,眉間的戾氣越來越深。
這屋子的佈局、陳設、裝潢……分明跟她大師兄的九王府有着某種驚人的相似!
不用說,這一定是她那位大師兄的傑作!
夜輓歌目光一凜,趕緊衝上去將徐奶孃扶了起來,張口便冷聲質問道:“這位姑娘,你擅闖私宅,竟還擊傷我奶孃,意欲何在?”
南若悠似是這才注意到奔出來的夜輓歌,她帶着幾分挑剔的將其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頓時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你就是那個夜輓歌?”
夜輓歌神色冰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話,她竭力制止了自己想要衝上去教訓她一頓的衝動,壓下心中的怒火,檢查了一下徐奶孃的傷勢。
還好,徐奶孃只是輕微的跌傷,並無大礙,想必是這個女人闖進門來時,將極力制止的徐奶孃給波及到了。
南若悠眯着一雙如秋水似的杏眸,面上涌現出一絲嘲笑。
大師兄難道瘋了不成,這樣一個醜陋到根本無法見人的女子,他竟然贈予一棟與他九王府一樣的宅邸,還讓堂堂的藥尊花陌言眼巴巴的來送鉅額玄晶,重點是她居然敢不收!而且,她還極有可能是令大師兄重傷的人!
一想到這些,南若悠心中就憋着一團熊熊的怒火,忍不住又高聲問了一句:“你就是那個夜輓歌?”
夜輓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一臉好笑的看着她,“你是白癡嗎?都已經找到這兒來了,居然還問?”
南若悠瞪大了眼睛,這個女人,居然敢頂嘴?誰給她的膽子,誰給她的自信?而且,她居然罵她白癡?
身爲聖域七君之一的若悠仙子,她南若悠還從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可她此刻,也不可能跟這樣一個卑微又低劣的女人臉紅脖子粗的置氣,未免降了她聖域七君之一的尊貴身份。
於是,她壓下心中翻騰的怒火,轉而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高傲的說道:“我叫南若悠,乃是聖域七君之一的若悠仙子,這個名字,你總不會沒聽說過吧?”
“不好意思,還真沒聽說過。”夜輓歌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而且,我也沒想到,所謂仙子,居然會直接一腳將我這大門給踹了,甚至還要傷及到無辜。”說着,她目光掃向門上那一抹鮮明的腳印,滿臉的諷刺。
其實,她也不是不意外,對於龍吟九這個師妹的身份,她多少也有猜測,想來定是不凡。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是聖域七君之一的若悠仙子。
呵,聖域七君之一的若悠仙子居然喚龍吟九作師兄,這其中的關係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可偏偏那日她向龍吟九問起他九王爺以外的身份時,龍吟九卻是欲蓋彌彰。
此刻一想,恐怕他一開始就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層身份,也不想讓她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個美豔動人的未婚妻師妹吧?
看了一眼那門上的腳印,又看了一眼夜輓歌懷中不斷哼哼的老婦人,南若悠不屑一笑:“我不過是想來拜會一下聖靈學院中鼎鼎大名的廢柴,沒想到這個老婆子卻是拼了命的阻攔,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她雖然嘴巴里道着歉,可語氣裡全然沒有半分愧疚的意思,反倒是一直挑眉睨着夜輓歌,眉目中滿是挑釁。
夜輓歌沉了沉臉色,這個南若悠顯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比慕容青青沉得住氣,演技也比司徒柳兒要強上百倍,否則又怎麼會在她那個大師兄面前,擁有着與現在截然相反的一面呢?
她雖然現在打心眼裡瞧不起龍吟九,甚至還在慪氣,但卻相信他不會有着這麼低劣的眼光,將眼前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寵在心尖上,還是所謂的未婚夫妻關係。
可見,這個南若悠是有着一定的手段的。
只是,這個女人又爲什麼會來找她呢?
這位若悠仙子與心愛的師兄出雙入對,恩愛異常,簡直羨煞旁人。而龍吟九卻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還有意避而不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位若悠仙子生了這麼大的火氣,竟還找上門來了?
夜輓歌不由想到昨晚那香豔的一幕。
莫不是這位若悠仙子查出她就是那個窺視的“小賊”了?亦或是某人指點了些什麼?
夜輓歌的目光止不住的往南若悠高挺的胸部移了移,很是不屑的挑了挑眉,不就是多長了幾斤肉麼?有什麼了不起的!況且都是女人,這南若悠就是想給她看,她還不樂意呢……
南若悠意識到她的視線,卻是有意無意的挺了挺胸膛,頗有些炫耀的意味,目光一掃她扁平的胸部,當場嗤笑出聲。
她倒覺得無趣了,本以爲是個強大的競爭對手,沒想到竟是這樣一棵不入眼的黃花菜,而且她一股子冷嘲熱諷,對方竟都無動於衷不見氣惱,當真是掃興極了。
不過,她卻也沒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本仙子今日一來,就是要告訴你,好好看清楚自己的身份,阿九不是你這樣醜陋無能的女人能夠覬覦的,什麼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戲碼還是省省吧,趁早死了這條心!”南若悠一改那幅笑臉吟吟的樣子,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搞了半天,是來宣誓主權的?
居然當着她的面,喚他阿九……
這麼說來,還是龍吟九親自授意的?甚至,還與她說了不少之前的事麼?
夜輓歌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涌現的怒火以及寒意一點一點的壓下,知道自己現在若是生氣或者反駁,反倒是着了對方的道了,便心平氣和的笑道:“仙子多慮了,什麼欲擒故縱,什麼阿九,我可從來沒聽說過。”她沒心情去爭,也沒有必要去爭。
這當真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了,南若悠只想着能徹底的激怒夜輓歌,最好能讓對方跟自己撕破臉,這樣她就能站在有利的地位,然後將對方打擊到體無完膚。可她得意洋洋的宣示了半天,這個醜女竟還是一副不悲不怒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她多慮了,以她那位師兄如此苛刻的眼光,又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不入流的醜丫頭?
南若悠冷哼一聲,卻還是固執的道:“你真當我是瞎子麼?門口就寫着龍吟殿三個字,難道會跟阿九沒有關係?”
龍吟殿?
夜輓歌一怔,不是已經改成無憂殿了麼?
對了,是昨晚的那場雷雨!
該死,她用的那些樹漆就這麼經不起風吹雨打?一晚上就掉沒了?
夜輓歌已經忍不住想要重新提起梯子和刷子再將那門匾粉刷一遍了!
見着夜輓歌一臉糾結的神情,南若悠開始得意了,總算起了點效果,看她現在就把這個僞善女人的臉皮給撕破了!
可恰巧這時,一道聲音不適時的響起。
“小夜?”
忽然闖入兩人之間的龍清雲不免皺了皺眉頭,目光在趾高氣昂的南若悠與臉色難看至極的夜輓歌之間掃了一圈,稍稍蹙起眉頭,“南若悠,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