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十三皇爺風風光光下葬後,大獄在全國興起時,惟獨在南方軍團的十三皇爺親信將領們卻毫髮未傷,這不是朝廷裡的人仁慈了,而是在南方軍團辦皇差,那要看冷無爲的臉色,他說有那就有,他說沒有那就沒有。因此刑部會同大理寺、督察院大致問一下情況,也就沒有了下文。
這一天,冷無爲的大將軍行轅裡,來了一批人,這批人就是倖存下來,沒有被牽連的將領。
“爵爺,這一次如果不是您手下留情,我們各個恐怕……”輕車將軍裴永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各個將領的臉上都不太好,唉聲嘆氣的。
冷無爲捧着茶喝了一口,咋咋舌頭,道:“好茶啊,像這雲霧茶只有配上好的水才能喝,否則就是再好的茶它喝的也不想啊,你們說對不對啊?”
在座的將領都是大老粗,拼命大仗那是有一套,可官場上的學問他們就差的太多了,彼此看看,都不甚明瞭。
曾經被冷無爲取消姓的侯希先,曾經也考過舉人,後來不中,頭腦有些智慧,又恰逢其時,才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他聽出冷無爲的話裡有話,暗道:爵爺的意思是,這喝茶和做官一樣,如果有本事卻沒有可靠的後臺,那自然也做不好官。
想到這裡,便站了起來,對冷無爲躬一下身子,“卑職與各位同僚來爵爺處,一是爲報答爵爺的救命之恩,二是想投爵爺的門下,還望爵爺能夠收留,以免我們如那好茶一樣,遇不上好的水,早早的枯萎了。”
衆將聽他這一說,各個都明白了,一個個的站起來,都要行禮。
冷無爲也忙站了起來,笑道:“各位將軍,我冷無爲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我可擔不起引導大家的重任。不過我倒可以爲各位將軍指條明路,大家做個朋友也就是了。”
衆將不明白的看着冷無爲。
王忠搶道:“爵爺,您說的明路是什麼意思啊?”
冷無爲擺擺手,“各位請坐。”
衆將服從的坐下。
冷無爲喝了點茶水,看着衆將道:“其實你們要走的路早已經放在你們面前了,只是你們一時沒有察覺而已,這條路可是當今皇上給你們的。”頓了一下,用杯蓋劃劃杯裡的茶葉,接道:“你們知道不知道兩位準郡王住在哪裡嗎?”
衆將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冷無爲突然問這是什麼意思。
侯希先果然先人一步,道:“爵爺的意思是讓我們投靠兩位皇子?”
冷無爲自顧看着杯子裡的茶,道:“我可什麼都沒有說哦。”
衆將恍然大悟。
當衆將離去不久,尤三甲笑着走了出來。
“大人,你這手可真高啊,把這吃又吃不着什麼滋味,扔了又可惜的這幫人推到兩位皇子那去。這樣一來,既擺脫結黨嫌疑,又得了武將的心,更重要的是無論這些人投靠到那位皇子,怎麼都有了交情。”
冷無爲笑笑,道:“還是你瞭解我,當初我也考慮過殺這些人,不過我看了他們的資歷後,就改變了想法。這些人在十三皇爺的手裡可都是能打仗的主,皇上爲了肅清軍隊,一定殺了不少有才能的將軍,以後打仗還要指望這批人。”
尤三甲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這時門衛跑來報道:“大將軍,門外有一女子說是您的故交?”
冷無爲一愣,“故交”?自己哪來的故交,想不出什麼,道:“你帶她進來吧。”
“是。”
尤三甲等門衛退下後,才道:“白雲飛和田大那裡都已經準備好了,南席城的具體情況我看了一下,現在南李的大軍基本上都壓在西楚那裡。哦,對了,熬丙將軍出使西楚軍隊現在已經回來了,他已經與西楚那邊已經談好了,西楚的人會不斷的施加壓力,好方便我們動手。”
冷無爲笑笑,“其實西楚的人都明白,就算他們不施加壓力,南李也要跟他們打,現在施加壓力至少還能保證我們大漢能幫他們一把,他們不傻。”
尤三甲笑了笑,“大人,您說的對,現在西楚的軍隊已經壓到南李都城只有三百里,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啊,他們一定不會輕易放手。”
冷無爲得意的點點頭,一切都按自己的計劃進行。
當門衛把所謂的“故交”領來,冷無爲驚訝的愣住了。
“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的人竟然是樂靈,她還是那樣脫凡脫俗,只見她輕啓朱脣,那悅耳的聲音聽的冷無爲渾身軟綿綿的。
“冷爵爺,怎麼也不請我坐下?”
冷無爲傻傻地笑道:“嗨,到我這裡幹嘛那麼見外。”接着對着尤三甲道:“你不剛纔不是說還有事情嗎?”說着挑動眉頭。
尤三甲跟了冷無爲還幾年了,冷無爲想什麼他還不知道,忙道:“哦,對了,瞧我這記性。琴仙子您慢坐,我們大人肯定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對着冷無爲壞壞地笑了笑,離開了。
冷無爲挨着樂靈的身邊坐下,這時下人把上好的茶送了上來。
樂靈輕含一口,笑道:“想不到爵爺你升了官以後,品位也提高了,真是刮目相看啊。”
冷無爲憨憨地笑笑。
秋季是收穫的季節,滿天遍野都是成熟的稻穀,在這個季節是所以種地的小老百姓收穫春天夢想的季節。看那遍地的“黃金”,充斥着多麼大的誘惑,在那些以戰爭爲生涯的將軍們的眼裡,這個季節是打仗最好的季節。
“冷少,您看,前面就是南席城,真沒有想到從定南成到南席城居然真的有一條小路,琴仙子可真了不起,容易感不是她的地圖,我們還不知道呢。”田大遠遠看着那有南李第一城之稱的南席城,想想去年十三皇爺動用了七十多萬的大軍,打了整整有半年之久,卻硬是打不下來,要是如果真打下來的話,恐怕歷史就要改寫了。
這南席城坐落在兩山谷中間,與其說是城不如說是關,之所以說它是城,那是因爲它的身後是盤地,每年秋季都能收上豐富的糧草,一直以來,南席城是阻礙大漢南下的最難打下的城池,對它根本就不要奢望它會短了糧草,只要兵夠多,戰略物資豐富,就是百萬大軍也過不去。
兩邊的山谷是沒有任何草生存的,這是因爲南李的將軍怕大漢採用火攻戰術,一旦兩山燒了起來,對南席城將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因此每年都會放火燒山。
冷無爲看着那南席城,心下有些擔心,這南席在談判的時候他是進去過的,那裡的守衛相當的深嚴,尤其是守城用的東西準備的更是足足的,能不能打下它來,着實沒有把握。
白雲飛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忽然道:“冷少,只要安排妥當,我有十足的把握,攻下來是沒有問題的。”
冷無爲詫異道:“你怎麼這麼有把握?”
白雲飛拿着馬鞭,指着前方道:“你們看,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快有三個時辰了,警戒的士兵卻到現在都沒有換崗,這就很能說明問題。”
冷無爲看着前方,恍然大悟,“對,按道理說應該半個時辰換一崗,目的是保證警戒的人有個清晰的頭腦,可現在居然三個時辰都不換人,看樣子要麼是他們人手不夠,或者是警惕性太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只要好好利用這條小路,安排足夠的兵馬在夜裡突然襲擊,拿下它一概是十拿九穩,老白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白雲飛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道:“我剛纔突然想起十三皇爺的話,現在才明白他話裡什麼意思?只要咱們速度夠快,最好能在一夜之內結束戰鬥,我就可以用訓練出來的騎兵搶在逃兵的前面迅速追擊,直殺劍南關,趁劍南關的守將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攻下,則大局可定。”
冷無爲有些激動,但仔細想了想,道:“劍南關可是天下四大雄關之一,你只有一萬騎兵能行嗎?”
白雲飛自信道:“雖然我只有一萬兵馬,但只要讓我騙進關內,等待他們的就是一場屠殺,寧國的楊純只用八千騎兵就殺的後唐幾十萬大軍七零八落,何等的快意,我早就想試試了。”
田大也摩拳擦掌,催促道:“冷少你還猶豫什麼?現在齊海、常武、姚勝等將軍都已經秘密將二十萬軍隊挪移到這小路上,只要我和老白兩萬軍隊攻進城裡,他們就來接應。這計劃沒有任何人知道,就是敖丙將軍也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動手,你快下決心吧。”
冷無爲託着腦袋,“你的軍隊離這有多遠?”
田大計算一下,道:“不足半天的路程。”
冷無爲點點頭,“那齊海他們呢?”
白雲飛道:“起碼要一天才能趕到。”
冷無爲數着手指計算了一下後,看着前方的南席城,冷冷地笑道:“好,那行動就在明天晚上子時,田大你要確保能在子時時打開城門,讓老白殺進去。”
田大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
冷無爲對着白雲飛吩咐道:“你負責接應田大,如果殺進城的話,什麼也別管,田大的兵馬支持半天是沒有問題的,你只管照你的想法快速打下劍南關。那南李士兵的衣服我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咱們來個混水摸魚……”
夜幕患緩緩拉開,南李的人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場針對他們的戰爭就在明天爆發……
定南城。
文祥接到直郡王文真的信函,那信裡的寫道,“……要密切監視冷無爲,儘量拉攏他,根據諸葛先生猜測,很有可能在最近他將採取一場很大的動作,如果你能參與其中的話,對我們將是非常有利的……”。
送信的人說道:“直郡王交代小的,讓您一定要按信裡說的做。”
文祥向來佩服文真,對諸葛雲更是信任有嘉,他點點頭,道:“你回去告訴直郡王,就說我會按他說的做,讓他儘管放心。還有,我來時他交代給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你現在下去吧。”說着把信點燃,燒燬。
其實就在文祥來前,文真特別交代十三皇爺一倒,他的那些南方親信將領就會全龍無首,在京城他們不能按自己的意思做,將某些將領按二皇子的意思整死,但到了南方儘量把那些人拉攏過來。
那些將領在離開大將軍行轅後,在對投向哪個皇子上發生了爭執,一部分人投到文堂那裡,另一部分透到文祥那裡。兩位在人前顯得很親密的兄弟,一到了背後什麼招數都使。兩人的使命都是一樣的,都是來拉攏南方的將領。因此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請着。由於冷無爲“滑頭”加“愣要錢”不辦事的名聲在外,這些宴會他反而倒去的少了。
文祥確定信被完,走出大廳,叫道:“來人啊,備車。”
一會兒,侍從回來道:“回王爺,馬車已經備好了,不知道王爺要去哪裡?”
文祥袍子一整,道:“大將軍行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