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姑姑圍觀了一路,姑嫂兩人親親熱熱的模樣,不得不感嘆一聲,這對姑嫂的感情可真好。
而且好得如果兩人中,有一個性別換一下,就像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一樣,孔姑姑也終於想通了,她剛上馬車時,覺得違和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江綰也太寵陸詩如了吧?
就像一個男人在寵自己的小媳婦一樣。
孔姑姑畢竟是從宮裡出來的,見識多一些,宮中寂寞的女子互相慰藉不是沒有的事情,她便親眼見識過。
故而看這對姑嫂時,很難才能控制住散發的思維。
一路下來,孔姑姑的心路歷程從最開始的察覺到震驚,再到現在的麻木。
直到快到宮門了,一直貼着江綰的陸詩如,才突然說:“孔姑姑,先跟我們說說,宮裡的規矩吧?也省得我們入了宮犯了貴人的忌諱。”
“……”孔姑姑麻木了。
她跟上馬車,不就是爲了說這個嗎?
結果這對姑嫂像看不到她似的,親親熱熱了一路,快到宮門了,倒想起要問了。
孔姑姑心裡想得多,面上卻丁點不顯。
宮裡沒有太后,她們雖然由貴妃召見,但理應先去叩拜皇后娘娘。
江綰一聽便挑起了眉,“叩拜?”
“對。”孔姑姑誤會了江綰的意見,當場就給她演示了一遍叩拜大禮,接着便見江綰的臉黑了。
“不跪。”
不是孔姑姑說,她都不知道有這一岔。
當下敲敲馬車,揚聲說:“玄九,打道回府。”
“大嫂?”
江綰輕嗤一聲,“不入宮了,什麼破規矩,要見我要我送上門不說,還想讓我一路跪過去,想都別想。”
她是閒魚,佛系一些,但也不是沒有底限的人。
旁的事情都好說,但讓她動不動就對人下跪,她可不喜歡。
陸詩如頓了一下,跟着出聲,“玄九,回府吧!”
外面的馬一聲嘶叫,馬車便接着調了頭。
孔姑姑整個人都是懵的,傻眼了一息,才慌張地出聲,“這……宮裡來人召見,不去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我不見不就行了,寶珠又不是財神爺,說要見誰,誰就樂顛顛的送上門。”
之前江綰不知道有叩拜這一說,寶珠說要見自然就去見了,畢竟她也清楚她們要見面,肯定她入宮見江寶珠更方便一點。
可是現在知道了叩拜這事,她便覺得兩人沒什麼好見的,原本就是塑料姐妹。
孔姑姑着急,示意陸詩如,“二小姐,你不勸勸嗎?”
“沒事的孔姑姑,大嫂不喜歡的事情,就不要勉強她去做了,派個人去宮裡遞個消息就行了。”
“……”這、這麼簡單的嗎?
孔姑姑覺得像做夢一樣。
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有人對宮裡的召見,這麼敷衍。
陸詩如順着江綰,是見江綰真不喜歡叩頭跪拜這些事情,但也怕這樣任性會出事,所以不但讓人給宮裡的宸貴妃傳了消息,也讓人給陸謹川傳了話。
宮裡翹首以待的江寶珠收到江綰不入宮的消息,一臉的失望,不但她這裡收到了消息,皇后那裡也收到了。
比起江寶珠的失望,皇后直接動怒了。
“這個江綰也太不知好歹了,宸貴妃召見,她都不來,那本宮就親自給她下旨,看她來不來。”
皇后身旁的女官攔着她,“皇后娘娘三思,奴婢知道您是想爲宸貴妃出氣,但這事還是先問過宸貴妃再行定奪吧!”
“……也行!派人去請宸貴妃,一會昭陽醒了,就把她抱過來,讓她見見她的母妃。”
“是。”
貴妃和皇后的宮殿相離很近,沒多時江寶珠就來了,她臉上掛着幾分甜笑,像只小鳥兒了一樣,並未因爲當了貴妃就穩重一些。
“姐姐,我來了。”
皇后看見江寶珠便揚起了笑,“怎麼還是這般沒規矩,說了多少回了,走路要一步一搖,你看看你戴的步搖都甩成什麼樣了?”
“姐姐,你就別說我了,我們家裡有你高貴優雅不就夠了嗎?”江寶珠說着就直接上手,挽住了皇后娘娘。
好好端坐的皇后娘娘因爲她的行爲顛了一下,卻笑得一副拿江寶珠沒有辦法的模樣。
“好了,先坐下,本宮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呀?”
江寶珠乖巧坐下,睜着一雙大眼,無辜地說:“我這幾天都很乖,教養嬤嬤教的規矩我都有學,姐姐佈置的作業我也有寫,字也有練。”
“……”皇后娘娘噎了一下。
皇上納的這個貴妃,頗有幾分像她的小妾一樣,事事由她教導不說,生出來的公主也一直由她撫養。
但她倒不煩,也真心喜歡寶珠。
對昭陽公主更有如親女一樣,左右她這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寶珠生的孩子就跟她的孩子一樣。
她也知道寶珠尊重她,所以孩子生下來了,便直接抱到她的面前讓她養着。
“不是說這個,本宮是想問問你,你的堂姐是怎麼回事?你宣她入宮,她竟然敢抗旨。”
“這個呀!”江寶珠討好地說:“二姐是知道入宮了要下跪,所以臨時打道回府不來了,我正好想和姐姐說這事呢!等二姐入宮了,可不可以免了她下跪啊?”
像她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就不用下跪,因爲兩人都免了她下跪,故而便知道可以這樣。
皇后娘娘不知道江綰的爲人,也沒有見過她,聽到這話便先入爲主的不喜。
江寶珠沒看出皇后的臉色不對,還在說:“我很久沒見二姐了,想和她見面說說話,主要也是想讓她來給姐姐看看身體。”
“嗯?”皇后娘娘一怔,她自然聽說了江寶珠的堂姐是神醫的事情,但沒有想到江寶珠這麼主動,原本心裡就對她喜歡,這會更甚。
畢竟她不能生,對江寶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大家都說二姐的醫術很好,說不定她能治好姐姐,所以我想讓二姐來試試,姐姐,你覺得呢?”
“……”皇后娘娘沉默了一下,手搭在小腹上面,衣服下面有一個傷口。
當年她剛懷有身孕不久,央着當時的三皇子陪她去寺裡上香,遇到了一羣殺手,腹部被刺了一劍,孩子沒了不說,以後也不可能再有。
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裡的痛,往日提都不敢提,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