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川身子一僵,面色複雜的盯着江綰。
就見江綰歪了歪身子,往他懷裡湊。
“你、站好。”
陸謹川往日裡表現得再高冷,也只是十六歲的少年郎,哪裡經歷過這些,手忙腳亂的扶住了江綰的肩膀。
江綰眼睛掙開了一條縫,軟軟地說:“困,不想自己騎馬,你帶我。”
“不行。”陸謹川嚴詞拒絕。
江綰纔不理這些,睡覺爲大,掙脫了陸謹川的雙手,直接倒在他的懷裡,雙手環住他的窄腰。
“我睡着了,不許吵。”
陸謹川雙手懸空,整個人像個木頭柱子一樣。
“怎、怎麼辦?”
陸謹川慌亂下,直接朝下屬求助。
那人垂着眉眼,不敢多看,一板一眼地說:“屬下騎馬在後面跟着。”
“?”陸謹川瞪眼看去,他是在乎多了一匹馬嗎?
“快點。”
江綰丁點不知道陸謹川內心受到了多大的衝撞,甚至還有點埋怨他慢騰騰的耽誤她睡覺。
“你先站好。”
陸謹川抓住江綰的肩,剛要使力的時候。
江綰眼皮半睜,軟軟的抱怨,“你怎麼這樣,我陪你出門辦事,你卻不讓我睡飽。”
“我……”
陸謹川往日的凌厲,在這一刻都丟光了。
下屬這個時候突然催促了一句。
“主子,再不走的話,一會村裡人起得早,該碰到了。”
他們三人離村口遠,真有可能會被早起的其他村民看到。
“走。”
陸謹川咬牙,單手摟着江綰,一手拉住馬繮,將江綰一起帶上了馬。
江綰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滿意的往後一仰,躺在陸謹川懷裡,打了一個哈欠。
“我睡了,不許吵我。”
陸謹川僵直的挺立着背脊。
看着懷裡變得白皙漂亮的小臉,後牙齦都快咬斷了。
“你可真是、真是……”
陸謹川半天說不出一個責備的詞。
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主子,走嗎?”
下屬跟着上馬,在後側問了一聲。
陸謹川責令自己忘了懷裡的軟香,雙腿一夾,馬兒嘶吼着往前奔跑。
最初陸謹川想着江綰肯定不會騎馬,所以讓下屬準備馬車,這一刻他無比後悔,就不該相信江綰的鬼話,直接用馬車出行,多好。
“不舒服。”
江綰睡得不好,後腦勺在陸謹川的肩窩蹭了蹭。
陸謹川一下就炸了,色厲內荏地吼道:“江綰,你給我安分一點,不然我就把你從馬上丟下去。”
說完,陸謹川下巴往後躲了躲,但江綰頭上細細的髮絲,就像有目標一樣,追着在撓他的下巴,撓得他的心都亂了。
他鬼使神差的低頭一嗅,淡淡的清香,竄入心底。
就在這時,江綰突然一動,眨眼間就換了一個姿勢,側身窩在陸謹川的懷裡,軟綿綿地說:“剛纔那樣真的不舒服。”
“你……”
陸謹川驚慌變臉。
“這樣就很好。”
江綰小腦袋動了動,爲了防止再被風颳到臉,一張小臉全都埋到了陸謹川的懷裡。
聽到陸謹川心跳劇烈,江綰遲鈍的大腦突然有所悟,但這並不影響她睡覺。
很快,江綰就睡着了。
昨晚她不知道抽什麼瘋,半夜都沒有睡覺,熬了藥在那兒搓藥丸,備了幾種常用藥在家裡,以防萬一。
這不,今天起來,就這副鬼樣了。
在江綰睡着後,陸謹川發狠的盯着江綰的頭頂,紅了的耳朵也漸漸的恢復正常。
只是胸口軟軟的熱熱的一團,總是無聲的彰顯她的地位,讓陸謹川有點煩,但手裡的動作又特別輕柔,甚至拉起了自己的大披風,將江綰整個人都圍住了。
一直趕到下個城池,午時已過。
陸謹川垂眼看着懷裡白淨的小臉,嘖了一聲,“睡得真香。”
“主子,前面用膳嗎?”
騎着馬不好在城裡亂跑,陸謹川抱着江綰沒下馬,下屬在前面牽馬。
“可以,找個帶包間的酒樓。”
陸謹川說完,又看向懷裡的人兒,忍不住伸指戳了戳她紅豔豔的小臉。
雖說陸謹川一路抱着江綰,就像抱一個暖爐一樣,但抓馬繮手指卻冰涼,這一戳,把江綰凍得不輕。
“唔——”
睡夢中,無聲的抱怨,落到陸謹川的耳裡,他只覺得渾身一顫,聲音啞了兩分。
“起來。”
江綰蹙眉往陸謹川的懷裡躲,一副抗拒沒睡夠的樣子。
馬兒剛好停在酒樓前,陸謹川也不再心軟,翻身直接下馬,抓着江綰的雙肩,讓她站好。
江綰一副東倒西歪的模樣,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沁出淚珠,“到了嗎?”
陸謹川用力的將腦袋一偏,雙手下意識的緊握。
“痛。”
江綰低呼一聲,這下徹底醒了,雙眼朦朧的對視陸謹川。
“你幹嘛啊?抓得我很疼的。”
陸謹川像被火燒了一樣,慌得直接收了手。
好在小二這會來迎客,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客官,裡面請。”
陸謹川立刻跟了上去,要了間包房,先一步上樓。
江綰掩嘴,跟在後面又打了一個哈欠,只覺得四肢都軟綿無力。
這果然就是凡人的身軀,才一個晚上沒睡,竟然就這般沒用,要是換了以前的身體,十天八天不睡,都不在話下。
江綰到包間的時候,陸謹川已經點完了菜。
“我們跑多遠了?”
陸謹川沒應。
江綰又問:“還多遠的路程。”
陸謹川還是沒答腔。
江綰端着茶杯往嘴裡送的動作一頓,古怪的朝他看去,“你怎麼不理人啊?”
陸謹川擡眼,墨瞳裡情緒翻滾,江綰對上便挪不開眼了。
“你幹嘛這麼看我啊?”
江綰不自覺的聲音軟了許多,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陸謹川也沒有注意到,畢竟剛纔抱着江綰睡覺時,她在犯困的時候,聲音更軟。
“沒有下次。”
“嗯?”
對上江綰清澈的雙眼,陸謹川有種自形慚穢的錯覺,就好像他想的東西,污了江綰。
“不許同騎一馬,不許抱我,不許睡我懷裡。”陸謹川急促的說完,便將臉一偏,徒留一隻通紅的耳朵。
江綰眨眨眼,盯着陸謹川的耳朵不放,越看笑容越燦爛,帶了幾分壞的調侃:“你在慌什麼?”